「洛心?!」黑焰剎那間斷了氣,驚懼地狂嘯一聲,甩開黑炙的手,發了狂地往 面衝。那個小笨蛋在 面!可恨,他們為什麼不早告訴他?為什麼要耽擱他救她的時間?她要是出了差錯,他會將他們全給宰了。
黑炙追上他,使勁拽著他,並示意幫忙救火的錢克安和楊索過來協助他,抓住拚命想掙脫的兄弟。
「可惡!炙,放開我!」黑焰狂亂地扭動著,幾乎心碎地叫著,粗率成性的心隨著熾焰愉悅的飛舞而起了火,燒傷了。
「那是她的命。」他不是冷血,只是不想兄弟去送命。
「她的命沒那麼脆弱,該死的你,住口!」黑焰眼見整座倉庫完全陷入火海中,不禁紅了眼眶嘶吼著。「媽的,放開我!」
「少爺。」楊索吃力地抱住他,動了容。
「放開我,她在 面等我去救……」當黑焰萬念俱灰地看見倉庫頹倒後,再也忍不住落淚,痛徹心扉地朝著天空大喊:「白癡女人,你敢給我死看看,我不會放過你的!」
「焰少爺……」錢克安的男兒淚跟著真情流露的黑焰淌下。
最後一聲坍塌的巨響,毫不留情地擊碎黑焰的心和殘存的希望。
「李洛心!」黑焰雙手狂亂地掙扎著,終於掙開眾人的箝制,一心只想著那縷粉香和嬌美的笑容。
一息尚存的李洛心,費盡所有的力氣抱著小娜從倉庫右側佝僂地走出來,有些虛脫地瞧見模樣狼狽的黑焰直衝向火場。
「黑……黑……焰……哥。」她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嗄啞出聲,成功地將那名瘋狂男子的注意力轉移了以後,才如釋重負地軟癱了身子。總算救出小娜。
黑焰迷濛的眼界突然被那聲天籟之音和那個嬌柔的身影佔滿。他驚喜若狂地衝向她,適時接住她搖搖墜下的身子。
「小……小娜……」喜不自勝的福伯接過李洛心懷 的小娜,減去她的負荷。
「她……好像……有點灼傷。」李洛心倒在黑焰的懷 ,氣息奄奄。或許是垂死前的海市蜃樓,她怎會以為自己看到淚光閃爍的黑焰哥了。
黑焰只是緊緊的抱著她,笑中帶淚,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什麼都不願多說。這個白癡女人老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得抓牢她,免得她老是撇下他,獨自一個人去冒險。
「我……好累。」她淡出笑容,強迫自己清醒。這個人居然真的在流淚,為了誰,她還是小娜?不管是誰,那人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閉……閉……嘴,休……休息一……下。」他抖著聲音,氣息不穩,還沒從撕心裂肺的極度痛楚中恢復過來。
「黑……焰哥,我沒事。」他的嘴唇發紫,臉色泛青,雙手顫抖。他在擔心她。「羞羞……咳……羞,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不怕……別人笑你啊!」突然間,她覺得他的胸膛好安全、好溫暖。
「你不要……離……開我就好,其他人怎麼想都無所謂。」她的喉嚨嗆傷了,聲音沙啞。
「這……個要……求……很動人,我會……考慮。我真的……好想睡了。」她曳長尾音,綿軟地昏倒在他懷 ,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如果這是場美夢的話,她但願長睡不醒。
「李洛心!」黑焰驚駭地搖著她,沒勇氣探她薄弱的氣息。
「洛心小姐沒事,請少爺放心。」楊索旁觀者清,柔聲安撫他。「救護車來了。」
「是嗎?」他紅著眼,懷著恐懼不安的心,緩緩低頭貼近她的心,聆聽許久,總算吁了一大口氣。
楊索沒騙他。他滿懷感激地偎著她蒼白的小臉。
第十章
黑焰鬱鬱寡歡,每隔幾分鐘便習慣性地掐掐李洛心慘白的嬌容,舉止細膩而溫存,又彷彿帶了幾許深情。
他要她。自從她的香味沁入他的心脾,有意無意撩撥他的心以後,他在無意中就已經認定她。要找這種有時似初生之犢有愚膽不怕虎,有時狡詐似狐狸耍得人團團轉,外表卻似白免般嬌柔怯弱的女人,其實很多;可是真正能掛上他心頭的,卻是少之又少。二十多年來,唯李洛心一個。
管她要不要,就是她了。
「沒事了,去睡覺吧!這邊娘替你頂。」歐陽米雅拍拍兒子的肩膀,不捨他形容枯槁地凝著臉。
「我愛她。」他以難得的溫柔傾訴,一點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死的心結被那把火燒得精光。
「天啊!」歐陽米雅震驚得無以復加。「這種多情男人似的表白,真的是由我寶貝兒子口中說出來的嗎?」
「你少誇張了。」他輕輕地撫著李洛心覆著紗布的容顏,「娘早就知道我對她的感情了。」只有在娘面前,他才能坦然、毫無顧忌的掏心,她不會不懂。
歐陽米雅有些不是滋味地看他守護著李洛心,模樣是既溫存又迷人。唉!兒子養大是別人的。幸好還有個人讓他魂牽又夢縈,她也不用擔心他會孤老一生了。
「叫你別和小甜心嘔氣,你偏不聽,這下子搞得島上雞飛狗跳,大家都在猜測你和小甜心的感情有多深了,不然怎會為她痛哭流涕。」她閒散、開心地移至他身邊。
「隨他們去說,只要她沒事就好。」她燒傷的面積也不小,還好都只是輕度灼傷。「我想哭就哭,難道還得經過別人批准?」
「喲!敢情咱們家都出多情種。」她拍著他的肩,調侃著。
「要笑就趁現在,把以後的一併補齊,等她醒過來以後,你就沒機會了。」現在他的整顆心和全副精神都放在李洛心身上,沒空檔給別人,也沒時間澄清他的行為,更沒心情去理會旁人的調侃和奚落。
「你對小甜心這麼好,娘吃味了。」她嬌懶不依地笑著。
「你有老頭疼,少煩了。」她醒來了!黑焰見李洛心的睫毛細微地掀動著,高興得一掃無精打采的表情,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眸子看。「老娘,你出去,我要和她獨處。」
「不要,娘想聽你的告白。」她賴著不走,這才是重頭戲。這孩子自從昨晚那丫頭昏迷不醒以後,就守在醫院寸步不離,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彷彿怕昏睡中的小甜心飛走似的,看得可緊了。
黑焰無奈地拎起她,將她推出門,落了鎖,才又坐回原位。
李洛心徐徐地掀開睫毛,一眼就看到黑焰過近的俊臉,漾著不可思議的溫存,那讓她想起他的焦慮和心碎。原來他的心底真有她啊!
「我覺得全身酸痛。」她嬌嬌柔柔地撒嬌,想起他舒服而令人留戀的胸膛,那安全的港灣。
「等你好了以後,我會拆了你的骨頭,現在先讓你知道。」他溫柔地笑著,森郁的笑容 全是無名的憤怒和擔憂。
李洛心有些錯愕了。他很是氣憤哪!難道昏迷前那個多情的男人只是假象,或是她奢華的南柯一夢?
「我又怎麼了?」氣衰時,連微微板個臉都覺得費勁。
「覺得痛就別學人家皺臉。」他注意到她的蹙眉,惱怒地輕揉她的太陽穴,想減輕她的疼痛。「昨晚你天殺的怎麼會做那種白癡事?」
「小娜沒事吧?」她擔心地抓著他的手,黑焰緊緊地將其反握其中。她記得她在倉庫後方找到昏迷的小娜,然後憑記憶找到後門,才能倖免於難。
「小娜沒事,你可有事了。」他陰冷地威脅她。那場窒人心肺、差點奪走兩條人命的大火,竟只是小孩子貪玩的結果。一想到她有個萬一……不,不能再想了,不然他會抓狂。
「對啊!我覺得五臟六腑全移了位呢。」小娜沒事就好。看他那一臉掩不住的緊張,似乎真的很關心她呢!既然如此,她可得好好利用,采哀兵姿態來對付眼前暴怒的獅子。
「真的?」黑焰急白了臉,把她的戲言當了真。「該死的,醫生還告訴我你沒事。」
「哎……好痛哦!」她抱著肚子,暗笑他急得團團轉的模樣。這人真奇怪,到底是關心她還是討厭她,老是若即若離,看似有情又像無情的,莫名其妙。
「忍著點,我去叫醫生。」他說著就要衝出去。
「黑焰哥……」她忍痛似的拉住他,「你低下頭,我有話要告訴你。」看樣子不會錯了,他畢竟還是有一點點在乎她的。
「有話等會兒再說,我先去叫醫生。」都痛成那樣了,還有什麼屁話可說的。
「不,這話比較重要。」她在火窟 掙扎時,最想見的人居然是他。唉!真是被虐狂。
「到底什麼話比你的身體更重要。」他火大地彎下身子。
「昨夜我夢見你哭了喲!」她故作驚奇地眨眨眼。「你說奇怪不奇怪?」臉紅了,真是奇跡,他居然會流淚也會臉紅。
「我……我不可能為女人落淚的。」他跳起身,緋紅了臉,激動地撇清。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所以我才會將它拿來當笑話講。」她笑得好甜蜜、好純真。不打自招了,魯男子,她又沒說他的淚是為女人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