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別這麼說洛心。」陳媽聽不出他的焦心,將他的責備和昨晚他勃發的怒氣聯想在 塊。「洛心特地熬了一鍋海鮮粥,說你身子虛,吃粥比較入口。難得這孩子這麼善解人意,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
「粥呢?」這個笨蛋,就不會自己小心點,不會游泳還告訴他她的泳技好得可以進軍奧運,簡直白癡得可以。
「為了救小物而打翻了。」陳媽為他聲音中的渴望不解。「你肚子餓了嗎?走,洛心喝了幾口海水,身子很弱,我們別打擾她睡覺。到樓下去,姑媽煮粥給你吃。」
早晚將小物烤來吃。黑焰拖過椅子,虛軟地癱著。「我沒力氣,先休息會兒再下去。姑媽,你那種眼神好像我突然變成耶穌了。你可別誤會,我是擔心小物才來的,小物呢?」他以極不屑的口吻轉移她的注意力。
「在下面吧。剛才一陣忙亂倒把它給忘了,我等會兒下去找找看,你身子不好就順便幫我看一下洛心好了。」陳媽見他臉色不好,不疑有他,輕巧地下樓找豬去。
黑焰等她離開才趴近李洛心,輕輕地掐著她,想將原屬於她的紅潤掐回她臉上。
「喂,笨女人,起來。」他得看她醒來,才吃得下東西。
李洛心咳了幾聲,在他執著的騷擾下不勝其煩,只好悠悠轉醒,不甚有力地打量四周。咦,這不是她的房間嗎?有人救了她,還是……她記得她痛苦的在水
掙扎,拚了命揮動四肢想活命,結果卻一直往下沉,再來她就不記得了。
「喂,醒了嗎?」黑焰吁了一口氣,有些安心地追著她游移的視線跑。
「你……咳……怎麼會在這 ?」他不會病入膏肓,也跟著翹辮子了吧?黃泉路上有他為伴,豈不煩死?
「告訴我,你做這種白癡舉動的目的何在?」該不會是因為炙在那 吧?她知道炙不會見死不救,才毅然決然跳下去救小物。
自從知道她欺騙了他以後,他發現他無法不去臆測她做每件事背後有何動機,她實在太會裝,也太讓人火大了。
原來她真的還活著。
「咳……咳……救小物啊!」李洛心咳得好辛苦。
黑焰見狀,再也無法坐視她的痛苦,只好將她抓起,以難能可貴的輕柔幫她拍著背。她咳得小臉都紅了。
「為了救小物,值得你豁出性命?」他咬牙切齒,不太相信她的說詞。
李洛心為他的輕柔詫異,訥訥地拂著頭髮,藉以思索他超脫常軌的行為模式。
「還是你看炙在那邊,想藉以博得他的注意力?」他以自己不承認的嫉妒諷刺著。
還沒歸納出結論,她就被他的暗示惹惱了。
「你幹嘛用那種鄙視人的口氣質問我,是你說若小物有個三長兩短不會放過我的。與其被你痛宰,我選擇搏命為求生機,不行嗎?」她對他口中的質疑相當反感。雖然她隱瞞身份和個性在先,有所不對,他也不該沒同情心的在她剛從鬼門關前走一回,還沒恢復元氣之際,對她咄咄逼人吧!
黑焰被她嚅動的紅唇懾動心魂,不意又想起炙曾經親過它們,於是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
「不會游泳就不會游泳,媽的,你為什麼告訴我你的泳技好得可以進軍奧運?」他怒不可遏,不知道自己是氣她虛擲生命,還是氣她的唇被炙給碰了?
「那只不過是目標而已,不行嗎?凶什麼凶。」她皺著小臉,氣呼呼道。
黑焰惱不過,乾脆吻住她犀利的小嘴,狠狠地嘗遍她不平的紅唇,只為拭去那層礙眼的痕跡。
又來了,就是這種混亂的感覺弄擰了她的心。驀然,她想起了楊歡,和陳媽說的話,一股莫名的羞憤流竄過全身,末了化成了龐大的力量,讓她得以掙脫他。
「你不要隨便吻我。」她推開他後,惱怒地警告著。兩人如仇敵般對峙著。
「以你卑賤的性別和卑鄙的行為,我肯吻你,你要感到榮幸之至。」她拒絕了他,是因為她要的是炙?這個可能的事實重擊了黑焰的心。
「你以為你是誰啊?」李洛心手握成拳,為他的輕鄙大怒。
「我是你的上帝。」他陰陰地攫住她的手,用力一帶,附在她耳朵破著嗓子大吼。
「對不起,我信的是如來佛祖,不是上帝。」她扯開喉嚨,順勢附在他耳旁大嚷,以牙還牙。
「媽的!」黑焰的手痙攣陣陣,簡直氣瘋了。她越來越不怕他了,居然連眨一下眼也沒有。
陳媽聽到吼聲,趕緊衝上樓。一進房,她就看到劍撥弩張的兩人,均一臉殺氣騰騰。
「焰,你又怎麼了?」陳媽跑過去拉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護在李洛心前頭。焰現在的樣子和昨晚簡直一個樣,又氣壞了。
「不要再讓她出現在我的視線內,不然後果自行負責。」他窮其力道狂哮完,即旋身飆了出去。
「洛心,黑焰就是這個樣子,你別害怕,我……」陳媽轉身想安撫她,沒想到李洛心不僅沒有駭著,鬥志反而高昂著,一點也不像她以為的那個柔弱的小女孩。
「不要緊,反正他不吼無法過日子。」李洛心無所謂地笑著,充滿歉意的看陳媽詫異萬分地猛瞧著自己。「陳媽,對不起,其實我並不是你想像中那種軟弱的女孩。」她笑得十分淘氣,神色自若的容顏,沒有以前的顫抖和蒼白,看傻了陳媽。
「怎麼會這樣?」陳媽愣住了。
「這得從小舞姊騙我簽一紙『釣愛合約』談起……」往後的一個小時 ,都是李洛心的獨白,陳媽只是聽著、笑著、點著領,並無任何不悅。
第九章
「我說兒啊,你去了一趟邁阿密回來,好像變了不少。」歐陽米雅坐在椅子
看她的女性雜誌已有大半天,訝異地發現不過幾天不見,她的寶貝兒子居然學會了氣定神閒,任她冷嘲熱諷,硬是沉穩地伏案畫他的設計稿,不吭氣就是不吭氣。 說話啊!是不是那邊的恩恩怨怨擺不平? 以前那個直率得讓人皺眉的孩子,突然間穩重成這樣,世局變化之快,令人難以適應。
「你嘮叨了大半天也夠了,可以回去了。」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專注地趴在他的繪圖桌上拿尺量著。
「真傷娘的心,娘怎麼會生出這樣無情無義的孩子啊!」歐陽米雅委屈地啞了聲音,姿態妖嬈媚人,就沒半點傷心的跡像在 頭。幸好這孩子公私分明,沒將對小甜心的怒氣發洩在李氏科技委託的設計案上,不然她對李翁就很難交代了。
黑焰老持沉穩,眼中只有他的建築藍圖,哪管她叫屈又哽咽。
「你真的六親不認啦!」她傷心地乾泣著。
他姿態未變,沉不住氣的嘴唇卻有了回應,忿忿地抿成一直線,雖不曾多言,亦有忍俊不住之勢。
「枉費娘這麼疼你,你竟然連娘也不理不睬。我真歹命啊!」歐陽米雅誇張地哭天搶地。
「你到底想幹嘛啦!」黑焰甩開筆,忍無可忍地急側過身,怒瞪她,被她的哭號聲煩得差點翻臉不認娘。
「這麼凶!」這才是她的心肝寶貝嘛!歐陽米雅鼻頭微皺,眼眶含著的斗大淚珠劇烈地抖顫著,頗有落下的威脅。「嗚……娘只是來告訴你,你離開的這幾天,島上發生了哪些趣閒而已,你何必凶給娘看。」
「你來了三個小時,說得還不夠多嗎?」他抑下聲音嗄啞著,鼻孔有一下沒一下地噴出熾焰,「除了那些風花雪月,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有啊!好戲在壓軸,好酒沉甕底,大牌都是最後──」
「好了!」他大喝。「有屁就快放,我沒那種閒工夫和你耗。」
「這麼凶,娘被你氣著,不講了。」她當真氣惱地放下雜誌,款款起身,「本來想告訴你炙的女伴終於找著了,還是他欽點的天大消息。而且他還送了一件非常昂貴的性感禮服給洛心,兩人經常結伴出遊……」她步下樓梯,嫵媚的臉上綴著無比燦爛的笑容。這小子的心事她怎會不知?她就奇怪大姊怎會以為他喜歡的是歡歡。每次那隻小粉蝶經過他的疆域,他就不由自主地沉了臉,眼神直吃著人家,大姊難道看不出來他的不對勁?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黑焰追上她,拉著她的手臂,臉色無比陰沉。
「娘是很有原則的,說不講就不講。」歐陽米雅輕輕扳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提起絲鍛長裙繼續往下走。「本來還想告訴你,長老們說炙帝的新娘決定就洛心了,而且他們將在慶典上公佈這個消息,好喜上加喜的。」
咚咚咚!黑焰從三樓火速地追到二樓,怒火中燒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什麼時候決定的事?」他怎麼都不曉得。
「我怎麼會養到這種笨孩子,娘剛才不是說了,是你離開期間所發生的趣聞?」所謂趣聞,就是拿來聽聽可以,若論其真實性,可就得靠自己的腦筋去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