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品逸……」花彫不太想妥協,但她能體會楊品逸的憂心,又想到義氣的一班同學,再不情願也只好認了。
「誤會一場,解釋清楚就好了。」楊品逸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長得真不賴。「她是你誰啊?」帶頭學妹指著花彫,人家那麼客氣有禮,她也不好怒目相向。
「我是他女朋友不行嗎?你再這麼指著我,我就咬掉你的食指,然後唆使楊令悠鄙視你。」花彫怒火攻心。
「你有什麼權利唆使楊令悠啊?」帶頭學妹跟著大聲。
「我是他哥哥的女朋友,楊令悠的嫂子。長嫂如母,你聽過沒?」她雙手環胸,不害臊的重重哼道。
「你是楊令悠的哥哥?」一聽到這位好看的帥哥和她心儀至深的偶像有血親關係,帶頭學妹耍狠的臉色立即和緩了下來。
楊品逸淡淡一笑,斯文道:「小雕的脾氣比較硬,不喜歡解釋,害你們誤會這麼久,大家別見怪。」
「不對啊!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騙我?」
「你看,我就說她們不可理喻。」花彫瞪向楊品逸,忽然發現一旁的阿嫚。「阿嫚!」她驚喜地低呼。
「小雕。」阿嫚仔細審視好友,發現她沒有在生她的氣了,才含淚跑過來勾著她。「那天很對不起。」
「沒關係啦!我也有凶你,大家彼此、彼此。」她摸著頭,率直的哈哈大笑。「幸好你先開口,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低頭。」感情這種東西怎能說斷就斷。
「小雕……」阿嫚羞愧地哽咽。她這次大發脾氣,真的嚇壞她了。
「喂喂!」她們很過分哦!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邊原諒來、原諒去。
楊品逸不露痕跡地移到花彫面前,對那位不甘被撇在一旁的學妹溫和說道:「請你們跟我來一下。」
他推著花彫向停車處走去,花彫擁著阿嫚,七個學妹愣愣的跟在他們後頭,沒人敢反抗。
楊品逸從車子裡拿出一隻紙袋給帶頭的學妹。
「這是阿悠要的衣物,煩你代勞拿給他,他是企二?」
「戊!這個我知道!」帶頭的學妹喜出望外地抱著偶像的衣物,捨不得給其它跟班摸,總算信服了。
「請你順便轉告阿悠,中秋節回家一趟。」
「好好好,我一定帶到。剛才對楊哥哥不敬,對不起,楊哥哥千萬則生氣。」一票興奮的學妹親熱的哥哥長、哥哥短,態度轉變之快直令花彫咋舌。「花彫學姊,以前對不起哦!請你放心,學校那些流言,我們一定負責替你肅清。」臨去之前,帶頭的學妹突然義氣地對花彫說。
「這樣就從此天下太平啦?」花彫呆愣的瞪著吱吱咯咯跑遠的一群學妹。一包衣物的魅力有這麼大啊?她們也太迷楊令悠了吧!說不定流言就是她們製造的。
「希望如此。」他安逸地打開車門等誤會冰釋的姊妹淘先後上車,才坐進駕駛座。
和好友坐在後座聊著天,花彫突然不解地向前趴去,「奇怪,我昨天不是才剛幫你弟弟帶一包衣服嗎?」那裡面至少有五套夏裝吧!
「嗯。」楊品逸將車子開出空曠的巷子。
「他嚇人啊,一天換那麼多套衣服。老是把人家當差役使喚……」
「他沒有托我帶。」楊品逸沉吟。
「可是你剛才明明……」花彫回頭和同樣驚詫的阿嫚對看一眼。「你騙她們啊!那那包東西不是死小子的囉!完蛋了,楊令悠一定會以為那群有理說不清的八婆要花招,藉以引起他的注意而給她們臉色看。誰能忍受被癡迷的偶像凶啊!到時候她們一定恨不得剝了我的皮,纏我至死方休。」她還以為解脫了,沒想到更慘。
「放心,那裡面有阿悠最想要的東西,他絕對會收。」楊品逸聽她形容得那麼淒慘,不禁好笑。
「什麼東西?」
「那輛鋼製的模型機車。」
「你把你好不容易買到的限量車送給那個不肖弟弟?」花彫驚疑。難怪楊令悠會收。他不只會收,還會眉開眼笑的收,說不定亢奮過度,會施捨個熱吻給那票親衛隊呢!
「那輛車很貴重嗎?」阿嫚看她那麼有朝氣,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花彫平抑怒氣,轉頭向好友說明,「那輛模型車全世界限量一千台,很貴的。他讀專科時打工存的錢全耗在那輛車上面,那還是透過很多關係才買到的,台灣根本沒有配額。阿勁說這輛車是楊品逸唯一不肯割愛給弟弟的東西。」花彫說到激動處,乾脆半趴在椅背上,生氣地瞪著安然自適的楊品逸。「阿勁還說楊令悠從他哥哥買到模型車起,就一直虎視沈沈覬覦著它,還出三倍的高價收購,但楊品逸無論如何都不願割讓,因為那是他最心愛的東西。阿野還說從沒看他那資優的學長對哪樣東西那麼癡迷過。」
「小雕,阿勁和阿野就是那兩個帥哥嗎?」阿嫚原形畢露,想起隔壁那兩個帥哥,心花就怒放。
「阿嫚,你的男朋友呢?」花彫被她引去注意力。
「分了。」阿嫚怯怯地說,怕被小雕責備花心。
「好,分得好。」小雕出人意表的大力拍著她的肩。
「真的嗎?」得到小雕的贊言,阿嫚十分高興。
「嗯,這次這個不太好。」
「我也是這麼覺得……」兩個女孩就這麼坐在後座恣意批評起來。
楊品逸從後視鏡溫柔的凝視他無意間得到的珍寶,嘴角不自覺勾起深情的微笑。
***
「哈囉,一二三,木頭人。」阿勁逗著縮在牆邊的花彫。
花彫垮著臉,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一二三……一二三,木頭人。」
「白癡。」花彫知道他在嘲笑她和楊品逸,不悅地賜他白眼。
不知道從哪天起,阿勁兒她常常縮在邊邊K英文,K得完全不理人,心無旁鶩的程度和楊品逸拼裝超車來有得出,都要人家催一下才動一下,於是就以此暗諷她和楊品逸這對情侶很木頭。
「喂,拜託你別死氣沉沉好嗎?我今年出賽的成績很爛,已經夠衰了。」阿野擦拭著寶貝車子,真的看不慣她病奄奄的樣子。「學長,管管你馬子好不好?叫她別一臉沮喪壞了我們的心情。」
楊品逸專心的替客人換煞車皮,沒時間理他們。
「人家這次英聽不及格啦!你們有點愛心好不好?」大受打擊的花彫差點落淚。她最引以為傲的一科居然會不及格!?
「那又如何?期末考補強就好了,你怎麼那麼笨啊。」阿野不以為然。
「對啊!再不然就像阿野年年重修就好了。」
「去你的蛋,你重修的學分每一學期都比我多。」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結為好朋友的?」花彫先把沮喪擺一旁,萬分好奇。
「互看不順眼大干一架那時起。」
「真的?」她眼睛一亮,簡直可以想像那場天崩地裂的互毆有多精采了。「是在什麼時候?專科?國中?為了什麼?」她滿懷期望地瞅著兩人。
「幼兒園小班,為了一碗蚵仔麵線。」阿野大笑,充滿惡作劇的快感,笑得花彫臉色丕變。
「這隻豬自己的吃不夠,幹起搶劫的勾當,搶我的點心,是不是很無恥?」
花彫突然滿懷感激地摟住男友。「我真高興在這兩個心智不健全的蠢蛋日日糾纏下,你仍然保有一顆正常的腦袋。」她如釋重負得直想哭。
楊品逸搔搔頭,不予置評。
「你怎麼會認識他們兩個?」她蹲在楊品逸身邊。
「也一樣是我們在幹架的時候認識的。」阿勁熱心解惑。
「你們除了打架以外,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比較有意義的事?」她無力地問。
「有啊!跟隨在英明的學長身邊,就是我們做過最有意義的事。阿野,對不對?」
阿野點頭,難得同意他的說法。
「他們這麼服你,一定是你當時狠狠修理了他們一頓。」花彫喜不自勝的猜測。和他們相處了那麼久,她知道阿野和阿勁有自身的傲氣,都不是那麼容易服人的人,他們對楊品逸卻是言聽計從,他們不過相差一歲耶。
楊品逸除了安於現狀,曾是資優生,精於組裝、改裝機車外,到底是哪點收服他們不羈的心?
「沒有啊!哪有。」阿野奇怪她這麼不瞭解自己的男朋友。
「那他當時做了什麼?」一定是很特別的事,才會讓他們那麼崇拜。花彫引以為傲的盯著楊品逸。發現到她熱烈的注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楊品逸好生不自在。
「就站在旁邊看我們互毆到爽為止。」阿野永遠記得這件令人感動的事。
「什麼?」這和她的答案相去十萬八千里。「連勸架也沒有,這樣有什麼好崇拜的?」花彫開始懷疑自己交錯男朋友。
阿勁蹲在花彫面前,笑適:「雕雕,就因為學長不說那些虛偽的經世治國大道,我們才服他的,這才是真性情。來來來,你心情不好,我們就真情流露一下,來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