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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唐瑄

  「沒有人能夠捉住它,要拒絕,你也沒辦法。」清雅的嗓音跟著低低吟唱,玉足一躍,女郎舞姿婀娜地跳下舞台,每踩一步,腳踝與腕間掛滿的鈐鐺便叮叮咚咚響起,聲音清脆悅耳,

  威脅沒有用,祈求也不行。一個溫柔,一個歎息……

  舉手投足益發風情萬種,媚眸妖燒,勾引人的表情由迷媚轉為高傲,吉普賽女郎姿態潑辣地叉起腰,繞進觀眾席第三排,輕盈舞向座位中間,慢慢舞近翹起雙腿專注看書的陰美男子。

  漂亮的臉嚨自男子身後倏地探出,認真的吟唱聲加入了頑皮的味道。

  「我愛的是那個人,他那雙眼睛會說話……」美瞳意有所指地一斜,睥睨文風不動的男子,直到他回以悠然的一瞥。

  愛情!愛情!愛情是流浪兒,永遠在天空自由飛翔。你不愛我,我倒要愛你,我愛上你,你可要當心……

  「你不愛我,我偏要愛你……」挑情的雙手從男友身後向前面婉蜒而下,拿起他膝蓋上的精裝書,一丟,她懶意十足地附在他耳旁吹氣。「我愛上你,你可要當心。」

  「是,多謝提醒。」管冬彥淡然的聲音帶著濃濃鼻腔,低頭又咳了聲,重感冒的病容蒙著一層紫白氤氳。

  「小管,你額頭還是很燙,有沒有吃退燒藥?」蘭西整個人壓在他背上,右手覆在他額頭,左手纏在他脖子,顧不得明天的演出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別陪我了。明天早點來,不可以遲到,回去吧。」她推他起身。

  六點四十而已。「我七點再走。」管冬彥抓著她雙手,頭倚在她胸前,閉上眼睛歇息。蘭西靜靜地依偎著他,傾聽他時有時無、不甚順暢的鼻息,

  女高音在空蕩的體育館飄蕩,一個鏗鏘漂亮的轉音後,音樂驟止,萬聲俱滅,偌大的體育館只有兩相依偎的心跳聲。

  「七點嘍。」蘭西啄吻他嘴角,輕輕提醒。

  「再十分鐘。」管冬彥沒張開眼,雙手緊扣著她的手,笑著任她偷襲。

  「七點十分嘍。」

  「胡扯,七點不到一分。」他掀開笑睫,將她抓到身前,高溫不退的嘴吻住調皮的紅唇。「最後一句,你再唱一遍。」

  心莫名地一揪,蘭西撩高長裙,放浪形骸地從裙下跨高一隻光裸美腿,大聲地清了清喉頭,故意學CD裡的女高音抖著嗓子哀叫:

  「你不愛我,我偏要愛你……我愛上你,你可要當心。」她邊唱邊對男朋友大拋媚眼,凶巴巴地戳他額頭三下。「要、當、心。」

  「整首請再唱一遍給我聽,音階麻煩降低。」

  「高音不好?我試試低音。」蘭西維持風騷姿勢不變,有模有樣地端起雙手。

  「請給我溫和不刺激的自然音調,感激不盡。」管冬彥偏頭又咳了幾聲,

  等蘭西中、高、低音完整的各唱一遍,再和親愛的男友嬉嬉鬧鬧、親熱一下,時間已近九點,管冬彥離開之前,順便幫求好心切的女友把東西收拾好,強行拉著她離開空蕩蕩的體育館。

  「要練回宿舍再練,我知道你膽子大、拳頭硬。」兩人散步到雙岔路時,管冬彥將一路抗議的女友往宿舍方向推去。「你一個人在那裡,我不放心。早點回去休息。」

  噢,他使出柔性勸導這招,她就完完全全沒轍了。「好啦,你專心休息,用被子多悶出一些汗來,明天就會感覺舒服多了,我回宿舍了。」被男友動之以情,蘭西二話不囉嗦,棄械妥協了,不想讓掛病號的人因惦念女友而轉輾反側。旋身欲去前,她想起一件事。「小管,你叫小夏一定要來捧場哦!」

  和學長交往了快三個月,夏秀跟自己鬧彆扭了三個月,在她威脅利誘、三不五時上國中部糾纏一下,好不容易恢復與自己的情誼,等於正式承認她是她哥的女明友。愛情友情課業都得意,蘭西心情不禁太好。

  「明天見哦。」她重重吻了下心愛的男朋友,腳步輕快地跑走,不曾回頭。

  「夠了夠了,真是夠了,你們這對情侶可以去競選年度十大噁心情侶,一定高居榜首。」懶洋洋的揄揶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別響亮。

  管冬彥處變不驚,直等到伊人的倩影被夜色完全吞沒,才慢條斯理地旋動腳跟,繞過杵在路中間看好戲的大塊頭,逕自朝停車場的小路漫步而玄,陰冷地拋下一句:

  「離我遠一點,蠢蟲。」

  嘿嘿,抱歉,激不到哥哥也。「你除了傷風感冒,整天繃著張要死不活的臉,有沒有別的比較像男子漢的優點,病貓?」展力齊雙手插在褲袋,賊賊地笑睥下巴繃緊的管冬彥,故意放慢腳步與死對頭齊頭並進。

  幾年惡鬥下來,他多少摸到管冬彥的心結所在。嘿嘿,三教九流的朋友可不是交假的,經商路凶險,他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也不是混著玩的,他可是很認真的玩出心得了。一個一輩子只懂得讀死書的乖乖牌,焉能與他這種經歷大風大浪的鋼鐵猛漢鬥?下輩子排排看吧!

  展力齊捶了下路過問好的高中學弟們,壓低嗓門嗤哼:「求我啊,求我哥哥就載你回家,省得你病到雙眼昏花,傷及無辜。別死要面子硬撐,快點求我。」

  不理睬蠢蛋的蠢話,管冬彥被腹部和咽喉的高溫燒得頭昏腦脹,劇烈地咳個不停,他並未禮貌地別開頭。反正這位兄台與他女友一樣,同屬百毒不侵的金剛體格。

  「元月婆婆前天摔跤了。」他擤了擤鼻水,淡然開口。

  哇靠!展力齊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震驚地黏在原地,瞪著管冬彥把拿出來的圍巾圍上,看他懶得理他,逕自踱遠。

  差點脫臼的下巴彎成露齒笑容,展力齊幾個闊步就跟上管冬彥的步伐。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另人刮目相看!原來瘟貓病久了也會長成人!嘖嘖嘖,這陰陽怪氣的死小子自從被蘭丫頭把上後,愈來愈有人情味了,呵呵呵,可喜可賀,間接算來功勞也有他一份的,因為蘭丫頭是哥哥他教出來的嘛,嘿嘿嘿。

  「夠了嗎?可以閉嘴別出怪聲嗎?」吵死了。管冬彥拂不開借放在他肩頭的粗壯手臂,身體極端不適,沒體力與對方纏鬥,索性隨他去了。

  「喂,昨天扛我家妖婆上醫院,她雜雜念說管叔決定接受法蘭克福一所什麼大學的聘書,七月打算飛德國執教鞭。」管叔一輩子做學問,現在要做到國外去,替台灣爭光是很讓人感動啦,可是……「聽說一鞭就鞭兩年,真的假的?」

  「嗯。」咳,咳咳。

  「老妖婆還說,管叔是在等今年你大學畢業,不然去年就飛去了。還說一家子都要暫時移居德國,你也有意在當地撈間研究所讀讀,真的假的?」管叔日、德語都嗄嘎叫,管嬸則是英文能手,他就看不出這死小子除了掛病號,還會個鳥東西。

  「嗯。」管冬彥回得意興闌珊,嘴巴都懶得開。

  「小不點也去?」心坎一把無名火滋滋地冒煙,展力齊有些火了。

  「嗯。」

  「嗯你個頭啦!」身體不好免服兵役,已經讓他這個提前入陸戰隊被操的人很火大,他還這種鳥態度!展力齊被逼到極限,一舉捶向要死不活的管冬彥,扯住他領口將他惡狠狠地提到身前,惡瞳這到終於也噴火的冰炭眼前,吼道:「媽的,你補充幾句會死人啊!血液流冰的人也會便秘啊!一直嗯嗯嗯,明年小秀才國中畢業,她會說德語嗎?人生地不熟,你們這些腦子不曉得裝什麼的大人能不能替她著想一下?又不打算長期居留,台灣沒研究所嗎?你這變態哥哥非把她帶在身邊才會安心嗎?」

  「手放開。」管冬彥寒著鼻音,迫人的威力大打折扣。

  「你的態度讓老子不爽!我他媽的就不放,有種你撂倒我啊!死瘟貓!」展力齊悠哉地提著矮他一個頭、體積不到他一半的校園病王子,另一手兇惡地驅趕在斜坡上指指點點的學妹們。「九點半了,你們還在校園閒晃啊?該回哪裡還不快點回去!」

  眼看小學妹們好大狗膽,竟敢拒絕離去,展力齊扔開管冬彥,兩掌互抵,喀啦喀啦地折動指關節,陰黑的嘴角明顯地抽動。管冬彥拉順外套後,瞄住展力齊的小腿肚,等小學妹們被展力齊嚇得一轟而散,管冬彥立刻做了件他想了一輩子的事,

  管冬彥使盡吃奶力氣,連續三踢,將展力齊向前踹了個狗吃屎。

  「妹不打算去,你滿意了?」悠然左轉,走入停車場。

  靠!這只死病貓居然有撂倒他展力齊的一天?要不是他現在這模樣禁不起他一拳,他還真想好好跟他幹上一架!展力齊爬起來,心情莫名地愉快起來。

  「小不點不去,你這變態也不會去。」都認識幾年了,他哪會不瞭解姓管的心思,他簡直比管叔更像小秀的父親,疼她疼得跟命一樣。不過他可以接受啦!只要別讓他想要看心肝寶貝還得搭長程飛機,他勉強接受這只顧人怨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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