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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綠痕

  南宮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我沒閒情去管飛鳥以外的心。」就連飛鳥重視的靳旋璣他都愛理不理了,他哪管得著別人?

  「看我。」她伸手緊捧住他的臉龐,「為何你總是不看我?」他不應該是這麼無情的人,在她要對他剖心掏肺時,他怎能視而不見呢?

  他煩不勝煩地振氣一震,迅即將她震退了老遠,離開了他的跟前,並慎重向她警告。

  「我已經很久沒毒人了,再不識相,就不要怨我的手癢。」真是傷腦筋,剛才在幫飛鳥做解藥時,不小心壞毛病一起,他就用剩餘的材料多做了一份毒藥,現在還真不知道要把這毒藥扔哪去好。

  「是我叫我爹把拓拔飛鳥請來的。」捂著被他弄疼的雙手,慕容珊索性豁了出去,「只要她嫁給了我爹,你的心就不會永遠都在她的身上,你的雙眼,也不會再停留在她的身上!」

  南宮徹終於被她給意毛了,「你這女人是有耳疾嗎?之前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這世上我只管只看只愛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拓拔飛鳥,你別再來纏著我行不?」

  「拓拔飛鳥的心是冰做的,她永遠也不會愛你,你又何必將心托在她身上,眼睜睜的被她糟蹋?」她不死心地試著對他動之以情,以為這招就會對頑固如石的南宮徹奏效。

  「我樂意如此。」就當他高興把心送給飛鳥當地板踩不行嗎?他愛怎麼自虐與她何干?

  「只要你因拓拔飛鳥留在莊裡一日,我就有一日的希望,我不相信我就是勝不了她。」慕容珊邊說邊拉起他的手,一掌按向自己的胸前誘惑他,「她的血冷,所以不懂你的情真,更把你視之無物,但我和她不同,我比她更珍惜你給的一切,我值得你為我傾心。」

  南宮徹的臉色忽地一變,突然轉首對她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將手自她的掌心中抽出,在她欣喜若狂的以為他終於聽進她的話時,就覺得腳下一空,轉眼間已被他拎起衣領給扔出門外。

  跌在門外的慕容珊,錯愕地張大雙眼。

  「你……」這麼粗魯,怎麼跟她想像中卓然超凡的衡山盟主不同?

  「你說得很愉快嘛。」耐性盡失的南宮徹,又露出了他一貫的待客之道。「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跟你客氣?」決定了,就拿她來試試剛才不小心做出來的超級瀉藥。

  「我只是說出實情,你為何就是不能接受?你比誰都清楚,她根本就不愛你!」自尊心甚是受傷的慕容珊,氣憤地一躍而起,來勢洶洶地吼向他。

  眼看著這個愈挫愈勇、怎麼也甩不掉的女人,又再度爬起來走向他,而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是表示想繼續再接再厲後,南宮徹本是瀕臨爆發邊緣的脾氣瞬間爆炸。

  他出手甚快地一掌擒住她的頸間,「飛鳥愛怎麼待我,那與誰都無關,別在我面前說她的半句不是。」

  「你真的對我下毒?」她怔愣地看著他的動作,好半天後才反應過來。

  南宮徹沒功夫搭理她,反而伸出一指朝外頭勾了勾。

  「姓蒙的大俠,下次你若是又奉命來監視我或是飛鳥,那就請別不濟得又被我發現好嗎?」每天來監視、每天被他發現,這個人都不知道要改進跟監的缺點嗎?

  「放了小姐。」蒙滔瞬即走出藏身的花叢,兩眼直視著緊掐著慕容珊不放的他。

  「那可對不住了。」心情很惡劣的南宮徹不合作地搖搖頭,「現在我很想毒死她,好能圖個耳根子清靜,也好讓飛鳥別再繼續因她而白費功夫。」

  每天被個男人跟監,被個女人騷擾,還有個老男人總愛三更半夜去拜訪飛鳥,害防狼的他天天嚴重失眠,就算他是聖人也會發瘋,而現在,他只想有個美好的早晨而已,這樣的要求也算多嗎?

  「南宮徹!」芳心碎成片片的慕容珊,兩行清淚當場因他而落下。

  「煩。」他受不了地掏掏耳,「說說而已,抱怨一下都不行啊?」天啊,愈來愈吵,他就不能有個寧靜兼可以打盹的早晨嗎?

  蒙滔一掌按上腰間的佩劍,老早就想會一會南宮徹的慾望,正好有了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喂。」南宮徹兩眼無神地杵按著額際,「就連靳旋璣也都只能和我打成平手,你不會以為你能擺平我吧?」連偷窺都會被發現,他還想動手?

  蒙滔怒氣沖沖地拉出佩劍,「你不配當衡山盟主。」

  「是啊,我是不配。」他萬分同意地頷首,再小聲地向蒙滔請教,「但你這只三腳貓若真比我還行,我這盟主的位子早是你的了,你還會待在這任人指使並來受我的晦氣?」

  蒙滔的臉上霎時青一陣白一陣,但在看了哭成梨花一枝淚帶雨的慕容珊之後,他又鼓起勇氣向前跨出一步,只是當南宮徹帶著殺意的眼神向他射來時,他又畏縮地把腳縮回原地。

  「踩碎女人的芳心,也是你衡山盟主的風範?」武藝上討不著半分好處,蒙滔改採言語上之爭。

  「我早警告過她別來犯我了。」南宮徹相當理直氣壯。

  「就不知……」蒙滔的眼眸轉了轉,臉上露出絲絲惡意,「拓拔飛鳥知道你每日與小姐相見的事時,她會如何?」

  「想捏造些什麼就去說吧。」他無所謂地揮揮手,「飛鳥不會有感覺的,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在乎。」飛鳥要是能有半分在乎的話,他老早就打動她了,他又哪會愛得那麼辛苦?

  「慕容莊主希望能捕捉一隻飛翔的鳥兒,你若懂得分寸,就別再來插手。」差點氣岔的蒙滔,在風度盡失之前不忘轉告慕容闊要他帶來的口訊。

  「那隻鳥兒不是他能捉的,去叫他換一隻。」南宮徹的反應是把手中的女人扔給他,並且轉身要關和大門。

  門外接穩慕容珊的蒙滔急忙朝他大喊:「慢著,小姐的解藥!」

  「她不是很愛中毒?」他莞爾地挑挑眉,「對她下毒讓她去好好享受一番,也正好幫她節省了買毒藥的銀兩,你該代她好好感謝我才是,我這是成全她。」

  在慕容珊終於哭完一回合後,她抬起頭來看向意中人,卻發現他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正快樂地板著手指倒數計時。

  「小姐?」蒙滔一頭霧水地看她滿頭大汗的模樣。

  「快去叫拓拔飛鳥過來!」感覺腹內熱鬧得猶如在廟會的慕容珊,一手緊捉住他的臂膀大吼著。

  「建議你別去找她比較好喔。」南宮徹嘖嘖有聲地朝她搖首,「我下的毒,飛鳥一眼就看得出來,要是被她看穿了,往後你的戲要怎麼唱下去?」

  「你……」抱著肚子的慕容珊急得差點跳腳。

  「對了,你家小姐在這三日內將會勤上茅房。」他又回過頭來愉快地對蒙滔叮嚀,「忠僕大俠,你就好生伺候著她吧。至於飛鳥那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不必太過掛念我們。」真好,總算可以換來三日的清靜了。

  「茅房……」急得六神無主的慕容珊顧不得什麼形象,直拉著蒙滔拔足飛奔。「快,帶我去茅房!」

  「不送。」南宮徹打打呵欠,隨手關上房門,準備在飛鳥回來之前,先偷空打個小盹。

  就在南宮徹將房門關上之時,輕功遠比蒙滔高強,潛伏在另一處,從頭至尾將剛才發生的事,都聽進耳裡、看進眼裡的飛鳥,緩慢地踱出樹叢之後,心思百般複雜地望著那扇緊合著的門板,久久,都沒有移動腳步。

  ******

  南宮徹伸出五指,在發呆的飛鳥面前晃了晃,在發現她的目光沒個焦距,不知又出神離殼神遊到哪去了後,他疑惑地蹙緊了眉心。

  「飛鳥。」猶豫了很久,他還是輕拍著她的肩,決定把地喚回來理睬他這個滿腹疑惑的人一下。

  一手托著香腮沉思的飛鳥,兩眼眨了眨,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張幾乎快貼上她鼻尖的臉龐,由於彼此的眼瞳過於靠近,她可清楚地看見朝陽映落在他瞳眸裡的燦光,很快地,她的思緒又被他炫人的眼瞳給招了去,再度潛入深沉的迷惑之中。

  他的眼眸,不是她所害怕的黑夜那般黑黝的色澤,是映燦著光亮淺淺的褚褐色,慧黠靈動得像是會笑會說話似的。認識他這麼多年,她從沒好好看過他的這雙眼,也沒仔細去瞭解過他不時放在他眼底的關心,更沒留心過他所綻放出來的光芒。

  她很想問自己,她怎麼能夠忽視一個人這麼久?

  當這座山莊的人,都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無時無刻不都跟他這個引人注目的男人鬥智鬥心機的時候,她是怎麼能夠繼續不當他是一回事,而不去注意他的?在與他一塊走出湖心之前,她從不知道,像盞燈能在黑夜裡溫暖她心房的他,在他人的眼中,是顆熱力四射的太陽,總是這麼輕易的就可以佔去他人的心思,引來他人的憎妒和愛慕,成為他人世界的中心。而她,卻是渾然未知、一無所覺,若不是籍由他人的雙眼得知,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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