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我幾時成了你的妻子?」皇甫逍遙氣得面紅耳赤。
「這是遲早的事,皇上已經答應要將你指婚給我了。」司馬子翔笑道。他欺近皇甫逍遙的身旁,想握住她的纖纖玉手,卻被她避開了。
「哼!皇上沒有下聖旨,你憑什麼胡言亂語。」皇甫逍遙對他怒目而視。
「皇上遲遲未下聖旨,是因為你突然行蹤成謎,你若和我立刻回轉京城,自然就是我的妻子了。」
「我即刻和你回轉京城?」皇甫逍遙漾起子一抹慧黠的冷笑。「司馬子翔,你是在開玩笑吧?先別說我肯不肯,光說你,你能夠離開洛陽城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馬子翔沉下了臉。
「司馬子翔,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洛陽城?還有,你們王府裡的狗頭軍師司馬天真為了什麼目的而上俞心園?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皇甫逍遙瞭然地說。
「哈,果然是冰雪聰明的逍遙公主。」司馬子翔笑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原就沒有打算隱瞞你。不錯,我身奉父命,來到洛陽城招募賢才人王府,這又有什麼不對嗎?」
「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府為何無端招募賢才?」皇甫逍遙反問他。
司馬子翔挑高了一邊濃眉,無言以對。
這表示默認了。皇甫逍遙再無懷疑。
「司馬子翔,你當真認為皇上會將我指配給一個亂臣賊子嗎?」她沉冷著嗓音說道。
「亂臣賊子?」司馬子翔仰天大笑。「一旦扭轉乾坤,亂臣賊子將會成為真命天子。」他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猜到了王府招募賢才的動機又如何了?無憑無據的,皇上也不能怎樣。況且她人在洛陽,離京城遙遠,難道她還能長了翅膀,回去打小報告不成?
「你——」皇甫逍遙惱怒地瞪視著他。「司馬子翔,你給我聽清楚,就算你們父子倆能夠扭轉乾坤,在我心裡,你們永遠是亂臣賊子,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誰能保證未來呢?」司馬子翔瀟灑地笑道。
他的父親若能登上九五至尊,那他自是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日後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抗拒母儀天下的誘惑,即使是皇甫逍遙也不例外。
「你可以試試看!」皇甫逍遙不再理他,氣呼呼地轉身便要走。
她表面上裝著冷傲堅強,其實心裡是萬分膽顫。
她發現自己目前的處境實在相當危險。聽司馬子翔的言下之意,聖上似乎已有口諭,只待找到她,便立刻下聖旨,那她就非嫁不可了。
雖然明知武靖王有了反心,但她明白,聖上不可能單憑王府招募賢才,便判下武靖王爺的謀反之罪。聖上勢必會采安撫政策,為了和武靖王爺保持和睦,而將她當成議和的工具,送進王府犧牲。政治是很可怕的,連有血緣的同胞手足,在必要時都可以犧牲,何況她只是先皇所收的一名義女呢?
借失蹤來逃避不是真正的辦法,唯一的治本之策,就是她立刻嫁人。
一旦她嫁作人婦,皇上再也無權干涉她的婚姻了。
「逍遙,你要上哪兒?」司馬子翔急急喚住她。
「俞心園。」皇甫逍遙惡意地回眸一笑。
「俞心園?你……」司馬子翔登時沉下了臉。「你想去告訴夏侯尚智,用銀鏢射傷他的人便是我嗎?他對你那樣重要嗎?」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我沒必要向夏侯大哥打小報告,因為你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使出卑鄙的手段傷害他。」皇甫逍遙笑答。夏侯尚智的能耐,她清楚得很,上次在笛音江若非她這個累贅,他根本不可能被暗器所傷。「至於第二個問題嘛,不錯,夏侯尚智對我真的很重要。」她正色道。
「你——」司馬子翔聞言氣白了臉, 「為什麼?逍遙,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你全然不顧及我內心的感受嗎?」
「感情的事就是如此。司馬子翔,我就是愛夏侯尚智,不愛你,任何人也不能勉強我。」 耳聞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說她愛另一個男人,這令司馬子翔心中又妒又痛。「如果夏侯尚智死於非命呢?」
「司馬子翔,我勸你不要以卵擊石,你根本沒有殺夏侯尚智的能耐。」皇甫逍遙一針見血,不客氣地道。「而且,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皇甫逍遙也絕不可能委身於你這亂臣賊子。哼!」說完,她足下再無停留,轉眼消失在弈遙山莊。
司馬子翔對著她離去的背影,漾起了一抹陰鷙冷漠的笑容。
一旦亂臣賊子成了天命龍子,皇甫逍遙,你還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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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愈到深夜愈讓他心神不寧。夏侯尚智挫敗的將書籍推向一旁,坐在燈下數個時辰,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腦袋裡。
他懊惱的步出出雲軒,向清輝滿天的夜空,吐出了一口大氣。
他究竟是怎麼了?月夜一向是他用來滌盡塵慮,修心養性的時候,如今為何變得如此漫長而難捱?
他心裡有著一股沉甸甸的鬱悶,一團纏饒不斷的絲線束縛著他,一向飄泊的心突然變得沉重而無法控馭,不由自主的,腦海中就是一再浮出那個惱人的身影。
皇甫逍遙,那個愚弄他、欺騙他的可惡女人!
「主人。」一個嬌弱的女聲甜甜地在他身後響起。嫣紅閃動著細長而魅惑的眼眸,手持一件披風,溫柔地披在他的身上。「霧重風寒,小心著涼了。」
她柔柔的聲音裡,是滿滿的關懷與愛意,任是鐵打的心也都要為之融化。
自古以來,美麗的女人對男人就是有這種影響力,嫣紅自信自己美麗絕倫,更深信「英雄難過美人關」。連夏侯尚智也不會例外。
「是你,嫣紅。」夏侯尚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帶絲毫感情。
「正是奴婢。」嫣紅巧笑倩兮地行禮。「主人這樣晚了還不歇息,獨自在園裡想些什麼呢?」她著迷地注視著夏侯尚智,沐浴在月色之下的他,更顯得英挺俊拔。
「我想……」夏侯尚智若有深意地睨了她一眼,「嫣紅,你也是個女人吧?」
「奴婢當然是個女人啊。」嫣紅咯咯的溢出了一串嬌笑。她不只是個女人,更是個傾國傾城,活色生香的美人。
她不奢望做個當家主母,就是成為侍妾偏房,她也心滿意足。
夏侯尚智對她頻送的水媚秋波,只揚起了一個冷酷的微笑。
哼!天下的女人,哪裡有什麼不一樣呢?表面上嬌麗端莊,骨子裡根本是同樣的輕賤!他痛恨女人,特別是故意要引起他注意力的女人。
「主人,為什麼說出這樣奇怪的話呢?嫣紅若不是女人,難道還是男人不成?」她嬌笑道,刻意貼近了夏侯尚智幾分,貪婪著他身上迷人的陽剛氣息。
「哼,你是女人,而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女人。滾!」夏侯尚智毫不憐香惜玉,將嫣紅柔若無骨的軀體推向一旁。
他無情的言語彷彿一盆冷水潑下來,嫣紅登時愕立在當場。
她美麗的眸子溢出了無助、委屈的淚水,但他依然不為所動。
夏侯尚智厭惡的撇過臉,他有一種報復性的快感,即使被他羞辱的對象是嫣紅,而不是那個傷透他心的皇甫逍遙也是一樣,管她們是哪一個。
「夏侯尚智……」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夏侯尚智猛然一震。
疏影之下,皇甫逍遙緩緩行來。
她臉上的神色是那麼憂慮,眉目含愁,楚楚堪憐,令夏侯尚智心中突然一陣軟化,幾乎發足上前,狂喜地抱住她。
但是,一思及她的欺騙、她的玩弄,他就硬生生的忍住想將她抱入懷裡,狠狠親吻的衝動慾念,裝著一臉冷酷漠然。
「哼!又是女人!」夏侯尚智忿忿地轉身,欲往屋內走去。
「夏侯尚智,等一下...啊!」皇甫逍遙急急喚住他,要朝他追去,但身旁的大樹竟好似有了生命,由地下、樹身伸出了怪異的籐蔓,將她四肢分別束住,讓她動彈不得。「這……」她頓時駭然。原來這俞心園裡也暗藏了別出心裁的機關佈置,想是她方才正好踏到了某個角度,才觸動了這暗藏的機關吧!
皇甫逍遙的驚呼,讓夏侯尚智本能地回過了頭。
「哈,逍遙公主,你以為只有弈遙山莊才機關重重嗎?這俞心園也非簡單之地。」夏侯尚智冷冷地笑道。「不過,我相信憑你的能耐,這點小伎倆難不倒你,不出個一時半刻,你自然就能解開了。哈哈哈!」
他仰天一陣大笑,聽在皇甫逍遙的耳裡,卻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傷心。
她哪裡不知道夏侯尚智的能耐呢?他巧手佈置的機關,若非他親自解開,她又哪能掙脫得掉?
但夏侯尚智擺明了無意替她解開束縛,他句句的冷言諷刺,都如針一般刺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