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歐陽紹琪把話說完,公孫修仁霍的一聲從石凳上站起來,表情十分駭人。
「怎麼了?公孫大哥。」歐陽紹琪被他突如其來的厲色嚇一跳。
「我是不是該相信你設宴的誠心?」公孫修仁冷峻的眼眸如鷹隼般銳利地盯視她。
「這是什麼意思?」歐陽紹琪有些心虛,仍強自鎮定。
「不是調虎離山之計?我必須警告你,如果你打算做的事和照影有關,最好馬上停止,否則我會殺了你。」他眼眸中閃爍著無情的光芒,不復往日的溫文。
「你……」歐陽紹琪倒吸口氣道:「我不信你下得了手!」
「你可以試試看。」公孫修仁撂下狠話,轉身要走。
「你要上哪兒去?」歐陽紹琪急道。
「回文心園。」公孫修仁止住腳步,未回頭,冷冷地說:「如果照影有一絲損傷,公孫修仁將會大開殺戒。」 歐陽紹琪咬牙切齒的罵道。
「公孫修仁,你太無情無義了!」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
自幼她即是個明珠寶玉般的嬌嬌女,從未遭受過拒絕和挫敗,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在公孫修仁的心目中,她就不及南宮照影?
公孫修仁並不理她,邁開腳步急著回文心園。
他表面上看來冷酷平靜,其實心中萬分恐懼。
照影一定平安地待在文心園裡,她不會有事的。
公孫修仁一再的安慰自己,唯有如此,他才能強壓住翻攪的五臟六腑。
「來不及了。」歐陽紹琪對著公孫修仁的背影冷然道。
公孫修仁迅速回頭,眼中冒著兩簇森冷的火焰。「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把照影怎麼了?」
公孫修仁再也無法勉強自己定,他身形一移,頃刻間牢牢攫住歐陽紹琪的手腕,神情駭人。
「快說!你把她怎麼了?」公孫修仁怒吼,手上力道幾欲捏碎歐陽紹琪。
歐陽紹琪從未見過公孫修仁如此憤怒,心中驚懼,而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力道,讓歐陽紹琪痛徹心扉。
但歐陽紹琪絕不示弱,她的一片真心在公孫修仁眼中居然一文不值,她有無比的惱怒怨恨。
「一切都太遲了。」歐陽紹琪由齒縫間擠出話,「就算你現在趕去西林,也只能見到她的屍體。反正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公孫修仁腦中轟然一響,五臟六腑頓時彷彿結成冰。
屍體?!
突然,他猛地一吼。
「啊!」
一時之間,百花園中飛砂走石,花摧樹折,連涼亭也轟然倒塌,瓦礫四進,園中驚叫聲四起。
歐陽紹琪只覺心膽俱裂,驚恐至極,她不可思議的瞪視這可怕的一幕。
溫文儒雅的公孫修仁此刻如同地獄來的魔鬼,目露凶光,完全幻化成另一副陌生面孔。
歐陽紹琪不由自主地顫抖,恐懼地注視著公孫修仁。
天啊!他真的會殺了她。
公孫修仁已然失去理智,只想將眼前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就在此時,他耳畔隱隱傳一陣聲嘶力竭的呼救聲。
仁哥,快來救我!
「照影?」那是南宮照影聲音。「照影!」公孫修仁心碎地大吼一聲,迅速往西林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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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哥,快來救我!」南宮照影拚命掙扎,對那些惡人的魔爪又捶又咬,卻仍掙脫不掉。
三個男人猙獰的面容讓南宮照影幾欲作嘔。
她的命怎麼這麼苦,清白的身子竟將毀在這班惡徒的手中。
不,她不要,橫豎得死,她也要死得清清白白的。
南宮照影決定要咬舌自盡。
「住手!」
一聲嬌斥阻斷了三個男人邪惡的笑聲。
來人正是西門紫陽,她手持玉簫,神色冷峻。
在看清來人是名清麗女子的時候,三個男人又發出淫邪的笑聲,「哈哈哈!兄弟,咱們長山三霸的運氣真不錯,又有個漂亮的妞兒主動送上門來陪咱們樂樂。」
西門紫陽怒挑秀眉,恨聲道:「下流的人渣,該死!」
「死」字才出口,西門紫陽玉簫一轉,拔出暗藏於簫身的匕首,毫不留情的迅速揮刃而去。
西門紫陽的動作極為迅速,長山三霸尚不及招架,已然命中要害,接連倒地,一命嗚呼。
「哼!」西門紫陽冷冷地收回匕首。她雖然厭惡殺戮,但對付這種不知廉恥的色魔,絕對毫不留情。
「陽兒?」南宮照影萬分驚訝。「原來你會武功。」
西門紫陽歎口氣道:「老實告祈你,我不叫陽兒,更不是個婢女。」
「那你是誰?又為什麼接近我?」
「我叫西門紫陽,接近你是為了那四分之一張的機械圖。」
「什麼四分之一張的機械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南宮照影一頭霧水。
「那日在洛陽街上,你得到的那張紙便是我要的東西。」
聽她這麼一說,南宮照影才記起來。
原來西門紫陽要的東西是那名垂死的大叔塞給她的紙團,可是她壓根忘了這玩意,沒想到居然有人為了它如此大費周章。
「那東西在你身上吧,快交出來。」
「你要它做什麼?」
「這你不必管,我不想為難你,快把它交出來給我吧。」西門紫陽說道。
西門紫陽知道南宮照影是個善良純真的姑娘,她不想遵照樓主的命令將南宮照影押回還月樓,甘願冒險放她一條生路。
「我……」
南宮照影正在遲疑,突然身後響起一聲怒喝,「西門紫陽,你好大的膽子。」
話才說完,千秋飛落在西門紫陽和南宮照影之間。
「千秋?」西門紫陽大驚失色,心裡暗暗叫苦。
「哼!你敢違背樓主的命令!南宮照影是樓主用來得到另外四分之一張圖的利器,你擅自放走她,難道不要命了嗎?」千秋冷喝道。
「南宮照影和這件事根本沒有關係,何必連累無辜?」
「住口,有話你自己去和樓主解釋。」千秋冷冷地轉向南宮照影。「把機械圖交出來,乖乖隨我回還月樓。」
「你如此兇惡,我才不會把東西交給你,也不會跟你走。」南宮照影覺得這個叫千秋的女人看起來真是不順眼,惡聲惡氣又冷酷無情,相形之下,西門紫陽就善良可愛多了。
「哼!由不得你。」千秋怒從心起,一記擒拿,捉住南宮照影。此時,一道氣功突然將她震開。千秋腳步不穩,往後飛去。
「千秋!」西門紫陽大駭,是誰暗中偷襲?
西門紫陽持簫在手,全神備戰,準備對來人展開攻擊。
司徒守義瀟灑地凌空而下,他神色冷峻,對這兩個企圖傷害南宮照影的人,他不會留情。
他知道南宮照影對大哥公孫修仁太重要了,他必須安然無恙地將她送回文心園。
司徒守義手中的紫簫輕輕一轉,這是他即將動手的前兆。
只是,一切的舉動在他看見那名同樣持簫的少女時,忽然止住了。
「紫陽?」司徒守義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五年來遍尋不著的人兒,居然就在眼前!
西門紫陽本欲先拔刀出招,卻被他的一聲呼喚震住了。
他是誰?為什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西門紫陽怔怔地端詳著他。
啊,那臉龐為何如此熟悉?
看到他,為何心中陡然湧起一陣苦澀、一份悸動,以及難以言喻的心痛?
他是誰?感覺如此重要的人,她為什麼想不起來呢?
西門紫陽的淚水無端地湧出眼眶,她大驚失色,顧不得許多,本能地轉身逃離。
「紫陽!」司徒守義見她逃離,驚恐萬分,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後,絕對不能再讓她離開他身邊。
「紫陽,別走啊!」司徒守義狂亂地呼喊,向伊人飛奔而去。南宮照影完全摸不著頭緒。
這是怎麼回事?一向冷淡的司徒守義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激動?他和西門紫陽之間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西門紫陽看來好像不認識他?
南宮照影真地搞不懂。
算了,先回文心園再說吧,仁哥若知道她再度讓自己陷入此番險境,肯定會大發脾氣。
其實,她害怕的並不是將面對公孫修仁的怒氣,而是擔心公孫修仁若知道歐陽紹琪對她做的事後,將會有的舉動。
他一定會殺了她,而這正是南宮照影必須阻止的。
她不能讓公孫修仁殺了歐陽紹琪,歐陽紹琪好歹是個官家千金,公孫修仁若殺了她,整個儒社只怕將毀於一旦,她不要這樣。她不要因為自己一個人而牽累整個儒社,也不要公孫修仁因她而喪命。
她必須設法調解今日之事。
南宮照影欲回儒杜,忽然一把冷劍擋在她的身前。
千秋雖然負傷,仍不忘記任務。 「你別想走,隨我回還月樓,看現在還有誰能救你。」
面對森冷的劍鋒,南宮照影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本事將我押回還月樓嗎?」
「少囉唆,對付你這樣的角色,我只用半條命就夠了。」千秋冷哼道。
「是嗎?」一聲嚴厲的疑問響起,接著一道強烈的掌風直直往千秋而去。千秋閃避不及,硬生生的受了一掌,慘叫一聲,飛了出去,魂斷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