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只是來向你打聲招呼而已。」她淺笑盈盈,但那笑容裡卻有著無庸置疑的威脅,「離我相公遠一點,你會活得快樂些。」
「哼,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只怕你拴得住玉郎的人,卻拴不住他的心。」凌如霜挑釁地訕笑道。
「唉,看來你是不打算合作了。」慕容晴川輕聲一歎,身形一晃,一把亮閃閃的利刃已架到了凌如霜凝脂般的粉頸上。「我很早以前就學會了,男人都是不可靠的,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如何防範於未然。」 「你……你想做什麼?」利刃距離她細緻的肌膚不到一寸,凌如霜嚇得俏臉發自。
「男人都是只看美麗表相的,這張漂亮的臉蛋就是你生命的全部了,本姑娘現在就一寸、一寸的割,毀了你引以為傲的花容月貌,你等著看看玉哥還會不會再多看你一眼?」她露出了惡意的面孔,鋒利的匕首在凌如霜的臉邊來回輕磨,森森的冷氣嚇去了凌如霜的三魂七魄。
「你……你敢?玉郎不會原諒你的……」
「是嗎?」聽見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竟然還不知羞恥,開口閉口玉郎長、玉郎短的,慕容晴川心下惱怒萬分、醋海翻騰,存心要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遂在手上施加了力道。匕首劃破了凌如霜吹彈可破的肌膚,滲出了一道血絲,她」發出懼怕的尖叫——
但就在凌如霜發出尖叫的同時,一個不明的力道突然襲來,擊中了慕容晴川的手腕,她驚呼一聲,匕首脫離掌中。
上官知禮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他身形如鬼魅,神情冷得像冰,卻又顯然慍怒至極,深邃的眼眸銳利如冰,緊抿的雙唇嚴肅冷酷,彷彿一張開便會噴出萬丈烈火。他不發一語,一步步朝慕容晴川走來。
慕容晴川乍見丈夫駭人至極的臉色,暗自驚呼一聲。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的妻子不該愚蠢得與憤怒的丈夫硬碰硬,她毫不猶豫的轉身便逃。
「哼!逃得了嗎?」上官知禮雙眼冒火,急急地追著他那無法無天的妻子而去。
「玉郎,別走,解開我的穴道啊——」凌如霜著急的大聲呼喊,可惜上官知禮已經聽不見了。
凌美人手足無措,淌下了淒楚的淚水。
第十章
「啊——」
禮軒之內又傳出了淒厲的哀號。
上官知禮巨掌接連舉起、落下,重重地打在慕容晴川的臀部之上。
「啊——放開我,你以為打我就可以掩飾你的心虛嗎?」慕容晴川大聲哭喊,「你和那個狐狸精不乾不淨,東窗事發就使用暴力,你以為打死了我,就沒人知道你是個表裡不一的衣冠禽獸嗎?」
「衣冠禽獸?可惡!」上官知禮氣得臉色發白,再補上重重的一掌。
慕容晴川痛得慘叫連連,哭聲震天,「你欺負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不要嫁給你了!哇——」
她悲慼的控訴讓上官知禮縮回了本欲落下的手。「是你太不像話了,一個良家婦女居然涉足青樓,還持刀威脅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慕容晴川抽抽噎噎的反駁,「我教訓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有什麼不對?」
「你還不知反省?」他氣怒地一挑眉,揚起手又要落下一掌。
此時,一陣不識相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三哥,你在房中嗎?」
是夏侯尚智的聲音。上官知禮無奈,只好先將臉上涕淚縱橫的慕容晴川放下,冷峻著一張臉前去應門。
軒門一開,上官知禮陰鬱的神色讓夏侯尚智退了一步,「嗯,氣氛不對喔。」他揚起一貫略帶戲謔的微笑。
「哼!說出你的來意。」
「哎呀,口氣真差。」夏侯尚智朝他扮了個鬼臉,心下暗笑。人家說「一物克一物」,果真如此,上官知禮對外形象謙和溫文,偏偏這慕容晴川就有本事撩動得他三番兩次破壞形象、失去理智。
「我今天前來絕非惡意打擾,只是來傳報一聲,大哥有要事相商,要我們即刻前往五儒堂。」夏侯尚智嘻嘻笑道。
他心裡雖暗笑注重形象的上官知禮竟被一名女子弄得心神不寧,但表面上可不敢表現出幸災樂禍的快意,因為他太明白上官知禮了,表面斯文的人一旦抓狂起來往往最為可怕,他要真敢對上官知禮的窘境流露一點幸災樂媧,恐怕十個夏侯尚智都要當場被五馬分屍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條,不珍惜點怎麼行呢?
「知道了。」上官知禮沒好氣地睨了夏侯尚智一眼。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他會不明白嗎?
他不懂女人,更不懂世上為什麼要有女人?正確一點的說法是,為什麼世上會有慕容晴川這樣的女人?她惹麻煩的時候把他氣得半死,溫馴的時刻卻又讓他憐愛入骨,撒嬌耍賴時讓他啼笑皆非,處罰她時也不過在她的臀部上教訓了幾下,她竟就珠淚漣漣,哭得悲切萬分,讓他痛心不捨。
他發現自從遇見了慕容晴川,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好像都隨著她起舞,全由著她操控主導。他不敢相信一個女子竟對他產生了如此大的影響力。上官知禮的生命、情緒,曾幾何時竟不屬於自己,完全鑿到慕容晴川身上去了。這大概就是所渭的「情不自禁」吧!他今生是注定要栽在這個小女人的手中了。
上官知禮輕聲一歎,「我知道了,四弟,你先行一步吧。」
「嗯?不同我一道走嗎?才新婚燕爾,小倆口就吵架,不好喔!」夏侯尚智挑眉戲謔道。
上官知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聽說好管閒事的人大抵都活不久。四弟,你不會碰巧是這類短命人吧?」
他口氣中濃濃的警告意味,讓夏侯尚智的笑容不自主的更加擴大了。
上官知禮惱怒到了極點,偏偏對方又是結義兄弟,動他不得,真讓他嘔得咬牙切齒。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由齒縫間恨恨的擠出一個字,「滾!」再當著夏侯尚智的面,砰然一聲將軒門重重關上,把那張分明是幸災樂禍的壞臉阻隔在門外。
上官知禮大踏步的返回內室,慕容晴川猶倒在床榻上哭得肝腸寸斷。
妻子脆弱委屈的神色令他不忍,她控訴的淚水讓他心痛。上官知禮幾乎就要衝過去將慕容晴川抱在壞中,瘋狂的吻她,命令她不許哭。
但他卻硬生生地忍住了。這小女人大無法無天了,不僅不相信他的人格,更完全漠視他對她與眾不同的愛意與呵護,還單槍匹馬衝到秋月樓去惹是生非。這種頑固衝動的個性理該受到一點教訓,他絕對不能心軟,不能讓她楚楚可憐的淚水所左右。「哼!你待在這裡給我好好反省,我回來時要聽到你的道歉。」他慍怒地撂下話,警告的瞪了慕容晴川一眼,冷冷地轉身離去。
只有上官知禮明白,他其實是「舉步維艱」啊!
慕容晴川望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哭得更大聲了。
凌如霜那個狐狸精對上官知禮明顯的就是不死心,她拿出手段保住自己的丈夫又有什麼不對?況且她拿匕苜也只是要嚇嚇對方而已,又不會真的把凌如霜毀容,她慕容晴川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上官知禮怎麼可以不瞭解她?這麼緊張兮兮的做什麼?捨不得他那如花似玉的紅粉知己嗎?
慕容晴川愈想愈委屈、愈想愈嘔,她拚命地捶著一對枕頭,企圖發洩她滔天的怨氣。
但枕頭讓她給捶扁了,手也捶酸、捶累了,滿腹委屈卻仍留在心頭,絲毫未除。
最後,她決定去找同是女人的南宮照影和西門紫陽評評理,告訴她們上官知禮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四處留情的大渾球。
就在慕容晴川要衝出禮軒時,一支飛鏢挾著書信破窗而來。慕容晴川驚呼一聲,本能地閃過,飛鏢連同書信直直沒入楹柱之中。
她取下書信,其中的文字讓她驚訝得睜大了雙眸——
欲知洛神圖下落,請至城南破廟。
洛神圖……洛神圖……是妹妹的那幅洛神圖?
慕容晴川再也顧不得其他了,她發足狂奔,朝城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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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的破廟慕容晴川不是第一次來。不久之前為了解救奶媽她曾經來過一次。那一次所面對的,是一名蒙面的黑衣人,這次她要面對的,卻是和她可憐的妹妹有著切身關係之人,慕容晴川更加忐忑不安了。
「有人在嗎?」她一邊喊,一邊走進了破廟之中,終年荒廢
的廟宇處處可見飛蛛牽絲,她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約在此地見面?
慕容晴川黛眉輕顰,四下無人,難道是有人惡作劇嗎?
正當她疑惑不解之際,背後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美人,好久不見了。」
「啊?」慕容晴川赫然回頭,但她尚未看清來者何人,便感到渾身一麻,兩眼一黑,昏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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