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奴才,就是要本王親自服侍你了?」這是她的第五個條件,她若真敢回答個「是」,玄煜發誓立刻扭斷她的脖子。
「嗚……不、不是啦。」她拚命掙扎,總算勉強吸了幾口氣。「我的房裡黑暗,再伶俐的丫頭來,也都變得笨手笨腳,徒然增加麻煩而已。」
「沒有僕人,你白天又不出房門,是準備餓死嗎?」
「我的意思是,只要差個下人送東西來即可,沒必要派個婢女整天待在我房裡。」
「你以為現在還會有人敢上水閣來嗎?」玄煜將她由床上拉了起來。「鬼格格、陰陽格格、招魂格格、狐狸精格格、奇妙格格!你把好好的水閣弄得陰陽怪氣,還指望有哪個大膽的奴才敢來送膳?」
「他們叫我什麼格格,我都無所謂,但那個狐狸精格格就有點……」阿芷不悅地皺起眉頭。
「狐狸有什麼不好?」玲瓏用只有阿芷聽得見的聲音,向她發出抗議。
「你住口,狐狸精就人類而言,是壞女人也,你懂不懂?」她低斥道。
「你嘀咕什麼?」玄煜沉著臉質問。她在同他看不見的東西說話嗎?這個小女人當真詭異透頂。
「我說我不是狐狸精。」
「你不是嗎?」玄煜居然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我覺得你千真萬確的是狐狸精。」否則為何能讓他彷彿著魔一般,無法狠下心用冷酷的手段對付警除了遭到狐狸精的魅惑之外,他找不出其他對自己反常行為的合理解釋。
「人家狐狸精都是嫵媚的尤物,你看我夠媚嗎?」阿芷挑釁的朝他送了一個足以勾魂的秋波,櫻桃小嘴性感的噘起。
玄煜彷彿觸電一般,該死!他居然需要拚命克制自己,警告自己不許出現一絲一毫的蠢動。
「看情形是不夠媚了,那這樣如何?」她雙手撓至頸後,挽起青絲,左腳曉到右腳上,原本剪裁合身的衣裳,因為她姿勢的改變,而展現出她儂織合度的玲瓏曲線,挑逗至極。
「夠了!」玄煜的眉頭擰得駭人,胸中陡然高漲的無名慾火讓他動怒,他一把抓住她雪白的皓腕。「你在做什麼?玩火嗎?」
阿芷咯咯笑開了,她的笑燦若春花。「人家只是同你開個玩笑,瞧你一點反應也沒有,就證明我不是什麼狐狸精格格了吧?」
「你希望我出現什麼反應?」玄煜莫測高深的瞅著她,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往上揚。
他的話讓她愣住了。「呃,我說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沒必要認真。」他的神情讓她心中本能發出警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和他保持距離,但他堅持不放。
「我從不和人開玩笑。」玄煜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你既然有膽子招惹我,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說完,他低頭覆上她的紅唇。
「唔……」阿芷駭然的同時,他的舌乘機探入,不容反抗的交纏著她。一手扯住她的秀髮,強迫她仰起頭,方便他更深人的探索。
阿芷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了,剛開始還驚駭得如溺水般掙扎反抗,但漸漸的,體內升起的燥熱卻主導了她的理智,她反而將要手環住他的脖子,完全陷溺在這個熱吻裡。
「王爺!」平總管的聲音打醒了沉醉的兩人,他站在水閣之外,用力喊道:「王爺!您聽得見奴才的聲音嗎?」
「該死!」玄煜氣沖沖的走到門口,平總管就站在離門口還有段距離的草地上。「你見鬼的喊什麼?有事稟告,為何不到我面前來?」他自小習武,早練就一身渾厚的內力,因此無須如平總管般扯著喉嚨大叫,威嚴的聲音也能輕易傳得老遠。
「王爺,奴才……奴才不敢靠近水閣埃。」平總管慌忙跪了下來,香菱丫頭說臨江格格的屋子裡充滿了妖魔鬼怪,他哪有天大的膽子接近呢?他又不像王爺,貴為皇族,能使百邪俱避。
「你……」玄煜氣炸了,回過頭狠狠瞪了將半個頭探出屏風的阿芷一眼,她立刻像做了壞事的小孩一般,訕訕的將頭縮進。
唉,她和玲瓏合作的這出「鬧鬼記」,已然將整個王府鬧得人心惶惶,煜哥哥怒氣衝天,看來她要大難臨頭了。
「有什麼事快說!」玄煜懊惱地吼了一聲。
「稟王爺,方才愉親王府派人捎了個訊,說福晉的病情加重,大夫們認為情況不太樂觀,愉親王問王爺是否願意去見福晉一面?」
「什麼?!」玄煜震驚,臉孔痛楚的扭曲。「立刻備馬!」
「喳。」玄煜和平總管迅速消失。
「額娘……」乍聞噩耗,阿芷幾乎昏厥過去。
額娘身體一向健康,會突然臥病在床,都是因為痛失愛女的緣故,她真是個不孝的女兒!
阿芷的心宛如被千刀萬剮般疼痛,她必須見額娘一面才行,不論後果如何。
「玲瓏,請你幫助我,帶我去見我額娘。」一陣輕煙捲住她,片刻後,人與煙一同消失了。
* * *
「唉!」愉親王放下床縵,妻子的病勢沉痾,讓他心痛萬分。
房門輕輕開啟,愉親王和隨侍一旁的婢女小燕兒俱大吃一驚。
「你是誰?」愉親王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名美麗絕倫的陌生少女,她如何能在不經過任何的通報,便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我是大夫,帶了心藥來醫福晉的病。」阿芷裝著淡然,心裡卻在淌淚。噢,她的阿瑪居然變得如此僬悴蒼老,讓她好心痛。
「你?」她年紀輕輕,能有什麼本領?
「是的。」阿芷轉頭著向一旁的婢女,「小燕兒,你先出去。」小燕兒被一個陌生女子點名,愣了一下卻不敢動。
奇怪,她是誰啊?為什麼知這她叫小燕兒?而且叫她的口氣,好像死去的阿芷格格。
愉親王也暗自吃驚,但他畢竟見過世面,鎮定的說:「小燕兒,你先下去吧。」
「喳。」有了主子的命令,小燕兒這才告退,並帶上房門。
「請問姑娘貴姓?」
「王爺不必管我姓什麼,老實說,能救福晉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天生的異能。」
「異能?」
「是,我能夠溝通陰陽,可以招來阿芷格格的魂魄,醫治福晉的心病。」
「荒唐!」愉親王向來反對怪力亂神之說。
「荒不荒唐,請王爺自己看吧。」一陣白煙又將她全身罩住,片刻後,出現阿芷的形容。
「阿芷?!」愉親王不敢置信的張大眼。
「阿瑪!」阿芷撲到他的懷裡。
「天啊!你是人還是……鬼?」愉親王抱住愛女,奇怪的,居然擁住一具溫熱的實體。
「女兒當然不是人,只是暫時借用人的身體。阿瑪,原諒女兒的不孝,讓您和額娘痛斷肝腸。」
「啊,阿芷……」愉親王激動的掀開床縵,「福晉!福晉!你快睜開眼,看看這是誰?」
福晉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阿芷的身影映入她眼簾。
「啊?阿芷?!」
「額娘!」阿芷奔至床畔,淚如雨下。
「額娘是不是己經……死了?否則怎麼能見得到你?」
「不!額娘,您不會死的!我是靠著神的幫忙,才能來到陽間,見你們一面。」阿芷緊緊握住她的手。
「什麼……只見一面?不!額娘不放你走!我的心肝阿芷,你可知道額娘想死你了?」福晉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她,害怕她會消失。
「額娘,人鬼殊途,阿芷是沒有辦法永遠待在您身邊的。」
「什麼鬼?你有溫度、有實體,分明是個人啊!」
「福晉,阿芷的魂魄暫時附上一個姑娘的身體,並不是她的。」愉親王忍痛解釋道。
「是的,額娘。您為了我這個不孝女染病,我看了好心痛!額娘,為了我,您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你是我唯一的命根子,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我,您還有阿瑪呀,您忍心讓阿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先是失去女兒,又再失去妻子,您要阿瑪怎麼活得下去?」
「這……」
「是啊,福晉。」愉親王目光誠摯地看著妻子,柔聲道:「你和阿芷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兩個人,我已經失去一個,若再失去另外一個,那我……」任是再剛強的男子漢,面對此情此景,也不住哽咽。
「嗚……」福晉哭得肝腸寸斷,愉親王是所有貴族裡唯一沒有納側室的,他們的恩愛可見一斑,她捨不下他的情深義重!
「額娘,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答應我,快點好起來,陪伴阿瑪,不要讓我在天上看得難受,好嗎?」
福晉含淚點頭。「阿芷,你見過玄煜了嗎?」
「沒……沒有。」
「為什麼不見見他呢?你的死帶給玄煜的痛苦,並不亞於我們唉。」愉親王說道。
「唉!我知道他的癡情,不見他,是避免再帶給他另一次痛苦,畢竟我沒有辦法永遠留在人間。」阿芷黯然歎道。
「幾天之後,他就要奉旨同雯琪成婚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