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哭!」他一把掐住她的肩膀,一陣猛力搖晃。這哭勁、這委屈的模樣,也該死的像透了阿芷!
「香袋……我要……香袋……」阿芷哭得唏哩嘩啦,她揪住他的衣襟,「煜哥哥,我要……去找香袋啦」
「不准!」天!她的淚水多得讓他心慌。「我不會笨得放你溜回黑暗裡。臨江,你有太多事要向我解釋。」玄煜不允許自己將這個淚人兒摟入懷中,他只得拚命克制。
唉!她不是阿芷,卻像透了阿芷,無時不衝擊著他脆弱的心。
「沒有香袋,我……我也不想活了……」她哭得十分淒慘。
「不過是個香袋,你用不著借此小題大做。」玄煜不悅地捏住她的下顎。
「什麼不過是個香袋?」她憤怒的甩開他的手,淚眼裡燃起兩簇怒火,忿忿的吼道:「它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他微瞇起雙眼,香袋是她最重要的東西?嗯,有價值的肯定不是香袋本身,而是香袋裡面的東西。
「香袋裡面裝著什麼?」
「是……」阿芷警覺的住口,將「玉湖玲瓏」四個字嚥回肚裡。「你別管,橫豎我非找回來不可!」她掙扎著想站起身。
「說!」察覺她的眼神不對,玄煜立刻將她按回地上,狠狽扭住她纖細的手腕。
「痛啊!」她的手骨大概被捏碎了。「你放手!」
「說!再不說,我會扭斷你的手!」他硬著心腸,更加重威嚇的力道。
「是……一隻玉鐲。」痛得不得已,她只好招了一小部分。
「玉鐲?什麼玉鐲?」玄煜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她,有可能是他遍尋不著的玉湖玲瓏嗎?
「玉鐲……就是玉鐲嘛,你先放開我好嗎?」阿芷可憐兮兮的哀求,沒想到煜哥哥當真一如傳言的不懂憐香惜玉。
她梨花帶雨的脆弱模樣,實在讓人不憐惜都不行。方寸一動,玄煜放開手,她雪白皓腕上,留下了他蠻力的痕跡,紅紅的一圈,喚起他滔天的罪惡感。
玄煜做了一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執起她淤紅的玉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教你一個乖,在我面前,你的答案最好給得乾脆一點,否則保證你會吃上許多苦頭。」他輕輕抓著她的手,凝規著她的眼眸,有一股說不出的魔力。
「你已經要到答案了,可以放我出去找我的香袋嗎?」阿芷任他握住柔荑,對她而言,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還不夠。」玄煜在她掌心輕捏了一下,這是本能的無心動作,他和阿芷相處時一向如此。「是什麼玉鐲對你如此重要,甚至愛逾生命?」
「是……」她不由自主的一陣輕顫。「實不相瞞,那隻玉鐲是我未婚夫的定情之物。」
「未婚夫」三個字,彷彿一把大錘子,猛然敲上了玄煜的心頭,令他短暫失神。
「未……婚夫?你有個未婚夫?!」該死!他的聲音怎麼那麼粗嘎?
「他還活著嗎?」
「當然。」正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喔,我明白了。」玄煜突然泛起一抹冷笑,「我就感到奇怪,憑你一個女流之輩,居然有本事搞個別有洞天,鬧得滿城風雨。現在想來,原來這個男人才是幕後的主使者。他人在哪?本王非將他抓來問罪不可!」
「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這樣。他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夫了,他……近期之內,就要成親。」
「你被拋棄?該不會是想替他擔下所有的罪名,才急忙撇清關係吧?」他不溫柔地托起她下顎,語氣是莫名其妙的惱怒。
奇怪,他幹嘛這麼生氣?是因為知道她心裡存著別的男人的緣故嗎?
「你——你疑心病這麼重,真是有理說不清!」她扭頭甩掉他的手。
「說不清也得給我說!」玄煜又大力地扳過她的臉,「他在哪裡?畏罪潛逃了是嗎?真有種!讓個女人替他出面!」他不屑的冷哼。
如果煜哥哥知道他此刻是在罵自己,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阿芷實在又好氣又好笑。
「我是真的被拋棄了,這有那麼不可思議嗎?畢竟我是一個莫名其妙得讓人受不了的怪女人啊!」阿芷把他曾經給「臨江」的惡劣評話丟還給他。
「你說得沒錯,正常有理智的男人,確實會對你避之唯恐不及。」玄煜挑高一道眉毛,很可惡的也不反駁她的話。
聞言,她氣得牙癢癢的。「隨便你怎麼說。可以讓我出去找香袋了嗎?」她忍氣吞聲地問。
「不行。」他仍然固執的一口回絕。「既然是個負心漢,那隻玉鐲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你……那是我的事,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她惱怒地瞪著他。
「聽你的口氣,你似乎還對他念念不忘?」玄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語氣裡居然有一絲酸味。
「不錯,我忘不了他,他是我的最愛,至死不逾。」阿芷揚起一個絕美的笑容,深情地凝視著他。
她充滿愛意的美眸,讓玄煜一時失神,但隨即勃然大怒。
「該死!」她眼裡的愛意是給另一個男人,不是他!
玄煜覺得惱怒至極,他掄起拳頭,狠狠地捶向牆壁。
他的失控,讓阿芷嚇了一跳。
「你為什麼生氣?」在他眼裡,此刻的她並不是阿芷,莫非煜哥哥對「臨江」動心了?
「誰說我生氣來著?」他冷冷一笑,嘴硬道:「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如此重要,讓本王會因為你愛別的男人而生氣?」一憤怒之餘,他本能的想狠狠地刺傷她。
他的冷言冷語,果然讓她一陣心痛。「我知道自己不重要,畢竟我不是……阿芷。」
「住口!你不配提阿芷的名字!」玄煜朝她噴火,此時此刻,「阿芷」兩字聽來格外令他心痛。
阿芷垂下螓首,「好,我不提,請你高抬貴手,放我去找香袋。」她略顯哽咽地說,神情裡有無限委屈。
玄煜突然發現,她靜靜掉淚的模樣,比嚎啕大哭更揪緊他的心。
他憤怒沮喪地低咒一聲,轉身朝房門外大叫:「平總管!」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平總管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他面前。
「王爺,奴才在。」
「帶上十個人手,從王府到西郊的一路上仔細找,看是否有一個香袋。」
「香袋?」乎總管愣之下,遲疑的問;」王爺,是什麼樣式的香袋?」好歹也形容一下吧。
「蠢話!這一路上能有多少個香袋好讓你撿?難不成每個女人都會笨得掉下自己的香袋嗎?」玄煜表面上是斥罵平總管,暗裡根本是對阿芷冷嘲熱諷。
阿芷如何會聽不出來,但玄煜正在氣頭上,因此她很聰明的選擇忽視,當作沒聽到。
「喳。」平總管不敢再多問,急忙退下辦事去了。
玄煜回過身,怒沖沖地瞪著她。
「呃……謝謝你的體貼與仁慈。不過這種小事,我自己去找就行了,實在沒必要勞動貴王府的人手。」伸手不打笑臉人,阿芷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委婉。
「放你出府,好讓你乘機逃得無影無蹤?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原來你堅持不讓我去找香袋,就是怕我乘機逃走。」阿芷噘了噘小嘴,「你太多慮了,我並沒有打算離開王府。」
他冷笑一聲,「是嗎?那你從牢房裡平空消失,讓我策馬幾乎翻了整座北京城,只是在和我開玩笑了?」
「我只是去辦點私事,並不是當真要逃。」
「什麼私事?警告你那個畏罪藏匿、你卻仍愛他至死不逾的未婚夫嗎?」
「你實在很不可理喻,我不想和你說話了。」沒想過一個大男人居然會如此難纏!她受不了,轉身想離開,讓他好好冷靜。
「話沒說完,你別想走。」玄煜大手一攔,擋住她的去路。
「你現在情緒極度不穩,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不如等明天你的心情平靜了再談,成嗎?」她的口氣相當無奈。
「不,就是現在。」玄煜捏住她細緻的頸項,目光嚴厲地瞪著她。「時間已經拖得太久了,我要立刻知道答案。第一個,阿芷的死和別有洞天有無關係?」
「沒有。」
「那你為何要處處模仿阿芷?目的是什麼?」
「我沒有模仿她。」
「你有!阿芷太與眾不同了,這世上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和她如出一轍。」
「我只是自然的做我自己,你要產生誤會,我也沒有辦法。」她歎了口氣說道。
「是嗎?我再問你,你之前可曾來過隆親王府?」
「沒有。」阿芷有些納悶,他突然問這做什麼?
「那你為何宛如識途老馬,有本事在全然陌生的王府裡東彎西繞,精準無誤的找到我的房間?」玄煜一針見血的問道。
「那……那是因為……。她一時愕然。噢,真是觀察力太過敏銳的男人啊!「因為我天生的方向感特別好。」
「我要實話。」他加重了掐住她頸項的力道。
「是……實話。」
「非要逼我用刑嗎?」他又加了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