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繡一邊回想著夢裡的情景,一邊喃喃自語。
"我甚至夢到他化妝成了那個怪船夫,在我耳邊低吼著他沒有不要我,卻一直聽到我罵他,還沒規矩的喝醉酒,沒認出他來……天啊,我是怎麼了?居然想他想得這麼過分、這麼離譜,不論醒著、睡著,沒有一刻不想著他…"
"公主公主?"麗兒輕輕搖著她的肩耪。
"啊?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阿繡如夢初醒。
"剛回來.你在自言自語嗎?"
"呢……對啦,皇后怎麼說?"
明顯是轉移話題,不打自招。麗兒咯咯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阿繡不高興地瞪她一眼。該死,這丫頭打心服侍她,想瞞她實在不容易。
"沒什麼。"麗兒還是笑,不過可沒忘說正經事,"皇后同意讓你現在去地牢探視五皇子。"
"哈!沒想到她這次這麼好說話。"阿繡眼眸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來,麗兒,又有用得著你的地方了。"
"天啊!"麗兒的臉刷白了,"公主,你又打算要逃走了?我上次暗地裡幫著你逃出宮,差點被皇后給殺了。"'
"胡說!我的計劃好極了,你有充分新證據顯示我的逃跑和你絕無關係,反倒是她遣派的幾個膿胞守衛才真會被她砍了!砍得好,她手下的壞人死再多我也不疼。"阿繡笑道。
"上回是有驚無險,但這種把戲可不能再玩第二次哪!皇后又不是笨蛋。"
"誰說我玩第二次啦?這回和上回可不同,保證比上回更妥當、更安全。"
"我懷疑。"麗兒很不給面子地努了努嘴。
"保證天衣無縫。聽著,這次可不是我要逃,我打算讓無忌逃。"
"什麼?!"麗兒瞪大了眼,"'公主,你大概不知道囚禁五皇子那地牢的守衛有多麼森嚴,你根本不可能將他帶出地牢的。"
"這其實也沒有那麼難的。"阿繡得意地笑道,'特會兒你隨我去地牢,我找個機會和無忌把衣裳給換了,我代他待在地牢,你幫我掩護他回我的寢宮。我們長得一模一樣,身份對調了也沒人會發覺的,如此無忌不就輕而易舉的出地牢了嗎?"
"這……可是……出了地牢,你的寢宮也是戒備森嚴,五皇子要逃是相當不容易的,再說,皇后不定時會來看你,她不可能不會發現的。"
"從我寢宮裡逃出去,我相信難不倒無忌,他會逮到機會的。至於皇后方面,找個理由讓她別來就成了。"
"什麼理由?奴婢可想不出來。"
"就說我心血來潮,想繡床端饅,這可是個大工程;我得先睡上兩天,再不眠不休地繡兩天,這四天內不許人來打擾我。"阿繡拍手笑道,"
這理由不錯,完全符合我的個性,沒人會起疑的."
"公主,那四天之後呢?奴婢的小命要送在你手裡了!"麗兒哭喪著臉。
"放心,憑無忌的聰明,四天絕對夠用,四天之內他會再回朝鮮,並且繼位為朝鮮王!到時誰能要你的命?"
"真的?"麗兒很懷疑,"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讓五皇子順利登基?"
"你別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保你無事,快走吧!"阿繡拉著她往地牢走去。
* * *
"你們留在上面,不許跟我下來,我和我皇弟說話,可不愛你們在一旁掃興。"阿繡威嚴的命令看守她的士兵留在上頭,她跟著麗兒拾級而下,來到拘禁金無忌的地牢。
牢裡光線晦暗,更有股酸腐的氣味,讓阿繡心疼地皺起秀眉,"可惡,竟敢把無忌囚禁在這種惡劣的環境。"
"公主,你仔細腳下,這裡黑暗得很,可別被地上的東西給絆倒了。"麗兒扶著她小心地走。
"不要緊,我又不是三歲孩兒,連走路也不會嗎?哎喲--"才說嘴就打了嘴,果真被某樣東西給拐了,失去平衡往前傾.
"公主!"麗兒急忙要拉住她,但一個黑影明顯快了一步,擋在前方阻止了阿繡前撲的勁道。
"好痛…"沒摔著,卻撞疼了。那是什麼?牆?不對,牆哪裡會自個兒長腳擋在她面前?是個人!
"你是誰?"阿繡看向他,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有點熟悉,和那怪船夫有點像,不過不可能,哪有人又是船夫又是牢頭的?沒道理,一定是她眼花了。
"公主,是個牢頭。"麗兒小聲說道。
"我知道是牢頭,這般高頭大馬的,想必相當兇惡。"阿繡瞪著他,"麗兒,你去問問他,可曾仗著身強體壯欺負我弟弟?"要有,絕繞不了他。
"啊?這……公主,我問他,他未必會照實說,誰不怕你咧?我們不如直接問五皇子。"其實麗兒報人是膽小,那牢頭看來冷酷得可怕,奇怪,怎麼從沒聽說地牢裡有這麼一號凶神惡煞?
"也對。"阿繡冷哼一聲,"喂,你去把五皇子的牢門打開,然後退到上面去,不許打擾我們。"
麗兒原以為那傢伙會相應不理,沒想到他卻照辦,走去把鎖給開了。
"公主,他會聽你的話,真讓我吃驚。"麗兒在她身畔小聲地說,一般探監可是不給開牢門的。
"笑話,本公主是當假的嗎?"阿繡得意極了。
那牢頭經過她身邊,伸出手指,向她比了一個"一"之後離開。
"公主,一根手指頭是啥意思?"麗兒不懂。
"我想是探監的時間。"
"哪是一柱香?一盞茶?一刻鐘?一個時辰?還是一天?"麗兒更不懂了,幹嘛不用說的?啞巴嗎?
"我怎麼知道?別管他!"天大的事兒對此刻的阿繡來說,都比不上無忌重要。"無忌?無忌?"她急著要進牢裡見他,險些又摔了一跤。
"皇姐,小心!"無忌扶住她,笑著搖頭,"皇姐,你還是一點也沒變。"
"變什麼?八百年也不變。"阿繡站穩,撅了撅嘴,"無忌,你真笨,怎麼被抓回來了呢?"
無忌歎了口氣,"唉!不是我笨,我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被咱們的親舅舅出賣。"
"可惡!居然是他!我絕饒不了他!"阿繡怒極。
"皇姐,你實在不該回來的。"
"他們用你威脅我,我能不回來嗎?"
"你明知沒拿到金氏盤,沒抓回你,他們是不敢動我的。"
"我知道。可是我擔心你呀,怕你受折磨,我怎麼能不回來?"
"你如今回來,我卻得擔心你,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下流手段逼迫你交出金氏盤。"
"不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阿繡露出一貫的勇敢。
無忌緊緊握住她的手。"皇姐,答應我,真到了緊要關頭,捨掉金氏盤。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他誠懇萬分,手足親情溢於言表。
"無忌……"阿繡感動地笑了,"你放心,金氏盤是你的,江山也絕對是你的。"
"皇姐,現在這種情況讓我有些悲觀。"
"悲觀什麼?沒志氣!來,把衣服脫了!"
"啊?"無忌嚇了一跳,"為什麼要脫衣服?"
"幫你逃出地牢,其餘的細節,出去之後麗兒會告訴你的。快把衣服脫了,穿上我的."
"不!不行!"無忌明白阿繡想幹嘛了。"你想和我互換身份,代我被囚禁?這怎麼成?!你一個水靈靈的女孩,待在這種不見天日的腐臭環境裡會生病的。再說,獄卒們不知道你是女孩兒,冒犯了你那怎麼辦?還有-
-"
"無忌,你幾時變得這麼囉唆?都幾時了還這般煩東煩西?!讓你出地牢是第一要緊之事,快脫!"
"不,我不答應。"
"你不脫?那我幫你。"阿繡急了,親自出馬要剝下他的衣裳。
"喂!皇姐,你別亂來啊!"無忌節節後退,即使是親姐弟,也該男女有別吧?!"麗兒!麗兒!快來拉開她!"
"我……這……"麗兒不知該如何插手,金繡公主決意要做的事,她麗兒可沒勇氣阻止。
"哼!"一聲冷哼在昏暗中驟然響起,彷彿一道驚雷,讓阿繡住了手。
"是誰?"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是方纔那個古怪的牢頭。
"是你?沒我的命令,誰准你下來的?麗兒,把他給轟走!"阿繡火大地瞪著他。
"啊?!公主……我……"麗兒光看他的臉就快嚇哭了,哪有膽子轟走他?
那牢頭不發一語,頭一低,進了兩人所在的牢裡,在阿繡還搞不清楚地的用意時,大手攫住她的胳臂,將她扯出了牢房,接著"喀嚓"一聲,俐落的上鎖,明顯宣示探監的時刻結束。
"你--"阿繡從被粗魯扯出牢房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登時怒不可遏!"你放肆!居然敢碰我的手?!"
無忌和麗兒也同時回了魂,無忌是不可置信的睜大眼,這牢頭不簡單,敢這般對待金繡公主。咦?他似乎面生得很,之前不曾看過他啊!牢頭見時換了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