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顧我十一年!」她非常吃驚,「你脾氣這麼火爆,我怎麼忍受得了你。」她想到他方才拆妓院的模樣。
「是我忍受你!」他氣憤地道,「請注意,是你黏著我,不是我黏你。」
「真的嗎?」她有些不相信,他看起來既沒耐性又強悍,她怎麼忍受得了他,「你常對我吼叫?」
沈廷輊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對啊!他是很喜歡教訓她,這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常虐待我。」念凡下結論。
沈廷較翻翻白眼,「少在那兒胡扯。」
「我還沒問你的名字是……」念凡下意識地摸摸下腹,又在痛了。
她這句話再次提醒他,她失去記憶,這讓他很生氣,「沈廷輊。你想起什麼了嗎?」
念凡搖頭,「我的腦筋一片空白,頭還是有些痛。」
「你撞到哪兒?」沈廷輊關心地道,他想起石上的血跡,「嚴不嚴重?」
「只是腫了個包。」她指著後腦。
「過來,我看看。」沈廷輊皺眉,一定是衝擊力太大了,所以她才會喪失記憶。
「不用了,只是腫個包而已,沒什麼大礙。」念凡說,她現在根本不想移動,她的腹部正在絞痛。
「我說過來。」他生氣的重複一次,隨即注意到她緊皺著眉頭,「你的頭不舒服?」
「不是。」她搖頭,「我的頭很好。」痛的是她的腹部。又一陣絞痛傳來,老天!好疼,她微彎身子。
沈廷輊緊張的移到她身側,「怎麼了?」他著急道。
「沒有。」她搖頭,咬緊下唇,她怎麼能開口對他說明,她會羞死。
「別騙我。」他不悅地道,托起她低垂的臉,這才注意到她抱著肚子。
「我想一個人靜一下,等會兒你再告訴我以前的事。」她好想躺下來。
「你肚子不舒服?」他問。
「沒……噢!」撕裂般的疼痛由下往上竄,她不由得低喊一聲,「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不行。」他一口回絕,「別抱著肚子。」他拉開她的手。
「你別管我行不行?」她已經夠難受了,他還杵在這兒不走。
這句話讓沈廷輊有些生氣,「你以為我喜歡管你?如果不是你肚子疼,我一定先打你一頓屁股。」他粗魯地將她攬入懷中。
「你做什麼?」念凡叫道,她被摟在他身前,她想推開他,可是又一陣絞痛傳來,「天啊!」
「別在那兒動來動去的,你會更不舒服。」他開始按摩她的腰,「這次你私自下山,惹出這些事端,讓我很生氣;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獨自下山,你竟然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真該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
」他怨聲道。
念凡疑惑道:「下山?我們住在山上?」她驚訝的說。現在她覺得舒服多了,她放鬆的吁口氣,沒想到他這麼溫柔。
「我們本來就住山上,我們是山賊 」
「山賊?」她打斷他的話,仰頭望著他,「真好玩,我們也搶劫嗎?」
「當然。」他聳肩道:「不過,現在很少這麼做了。」
「為什麼?」
「大嫂和二嫂不喜歡。」
「噢!」念凡聽到「呼!呼!」的聲音,「你有沒聽到奇怪的聲響?」她想找尋聲音來源。
「是那只笨猴在打呼。」他看著嘴巴張得大大的胖猴子,它真是能睡又能吃,他懷疑它應該是豬才對。
念凡笑得好開心,「猴子也會打呼?」真是特別。
「你好點沒?」
「還有一點痛。」她摸摸肚子,「你怎麼知道我不舒服?」她的頭偎在他的頸邊,這是自她失去記憶以來,首次覺得不再是孤單一人:當她和銀姊在一起時,她感受不到那份歸屬感,可是和他在一起,她有那種感覺,他好像對她瞭若指掌,她以前也很瞭解他嗎?
「我當然曉得你不舒服。」他理所當然地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又補充一句,「你的月事來了。」
念凡推開他,瞪大雙眼,紅暈整個染上雙頰,「你……」他怎麼連這種事也知道?她快羞死了,
沈廷輊訝異道:「你還會臉紅?」他嘖嘖稱奇,她向來在他面前百無禁忌,不知害羞為何物的。
念凡漲紅臉,「你……怎麼……」
「你每次不舒服就會來找我。」他也無奈,「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怎麼可能?」她不相信,她怎麼連這種事也找他?她真的這麼依賴他?」
「當然可能,那時你以為你要死了,還跑來向我道別。」
他想起兩年前的夜晚,念凡哭得死去活來,只因為她以為她快死了。
「我才不會那麼笨呢!」她才不相信。
「你只是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起當時荒謬的情況……
山寨的夜晚是萬籟俱寂,沁涼靜謐的,突然,一聲撞擊聲打破了這份寂靜,房門被推開的剎那,沈廷輊立刻從床上跳起,轉身面對敵人。
「小扮哥。」念凡投入他的懷抱,大聲哭泣。
「你搞什麼?」沈廷輊怒氣沖沖的問道,「三更半夜的你跑來這兒做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敲門,還有,我說過不能抱著我 」
念凡放聲大哭,打斷沈廷輊的話語。
「別哭。」他喊道,從屏風上取下一條布巾擦拭她的臉,「作噩夢?」他問。
她搖頭,「我不要離開你。」她哽咽道。
沈廷較抹去胸膛上的淚水,嘔心死了,他沒穿上衣耶!
「我說過你不能再同我睡在一起。」他拭去她的淚水,「別哭個不停。」他命令。
「我以後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也不能再教訓我,對我大叫了。」念凡傷心地抱緊他,「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別在那兒胡說。」他皺眉。
念凡抹去淚水,離開他的懷抱,「現在我要去跟大姊道別了,再見。」她轉身離去。
「你到底在幹嘛?」他抓她回來,「說清楚。」
念凡咬緊下唇,悲傷地道:「我要死了。」她一說完,又哭個不停。
「不許胡說。」他大聲道,拍拍她的背。
「我沒胡說,我一直流血。」她抱緊他。
「流血?哪裡?」他緊張地拉開她。
「肚子。」她抽噎道,方才地起床如廁,卻發現她流血了,她好難過,她就要死了,所以來跟他道別。
沈廷輊低頭審視,「哪有?」
「有。」她點頭,「而且,我的肚子好痛,你說不能吃太多東西,腸胃會不舒服,我沒聽你的話,結果痛得流血,我要死了。」方纔她發現流血時,差點暈倒,因為她有些怕血。
「別瞎扯,到底哪裡流血?」他伸手點燃燭火。
念凡穿著白色褻衣,白色長褲,可是沒見到肚子上有任何血跡。
念凡拉起長及膝的上衣,「你看。」她大腿邊的長褲染上了紅色血跡,「我一定會流到全身的血都乾了,像那個被殺頭的雞一樣。」說畢,她的臉色又蒼白了。
沈廷輊微紅了臉,低咒一聲,「該死。」
念凡一聽他的話,又哭了,「我真的要死了。」
沈廷輊深吸口氣,手指掠過髮際。老天!為什麼他得處理這種事?他怎麼那麼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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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輊一說完,念凡的臉更紅了,可是,她又很好奇,「然後呢?你怎麼跟我說?」
「我當然說你不會死,然後,我就去找大嫂來跟你解釋。」天曉得他有多尷尬。
念凡皺皺鼻子,「我怎麼可能這麼依賴你,我覺得我很獨立。」
沈廷輊嗤之以鼻,「那豬都會飛了。」
念凡「哼」一聲,「我會證明給你看,說不定我依賴你只是一種習慣,現在我什麼都記不得了,自然也就不會黏著你了。」她很有傲氣的說,隨即又咕噥一聲,「好痛。」她抓著他,靠在他胸前。
「很痛?」他關心道,撫著她的背。
「嗯,不過,比剛才好多了。」她閉上眼,抓緊他,「你多跟我說些事。」這樣可以轉移注意力。
於是,他從他們如何認識開始說起,她的姊姊如何嫁入沈家,還有生活上一些瑣碎的事;有時念凡也會問他一些問題,這場對話持續了半個多時辰,念凡才覺得舒服些。
沈廷輊撫摸她的後腦,她的腦下腫了好大一塊,他不由得怒道:「你到底有沒有看大夫?」
「我不知道,銀姊說有。你怎麼又怒氣騰騰的?」她悄悄打個呵欠,愜意地偎著他。
「既然看過大夭,為何還有血絲在上頭?」他根本不相信那個老鴇的話,他等會兒就去質問她。
「你怎麼知道我偷偷下山?」她問。
「小猴跑來告訴我的,這胖猴總算還有點用處。但我們趕到時,你已不見了。」
「我撞到什麼?」她下意識地摸一下頭。
「大石頭,你滾下山坡。」他頓了一下又道:「我們沒發現你的馬,它可能跑回山寨了。」
「你是說我摔下馬,還滾落山坡?」她揣測他的話。
「有可能,這件事還不能確定。」他皺眉。念凡的騎術應不至於墜馬才對,但她失去記憶,而小猴雖然也在場,可是它又不會說話,因此,真相成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