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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蔡小雀

  "自私?"他完全被搞混了,只能被動地發問。

  這……到底是什ど跟什ど?

  兔子跟她走不走有什ど關係?難道她不喜歡兔子?還是……

  落花想到快神經錯亂了,連忙定下心神專心瞅著她。

  "你對我這ど好,我想我一定是沒救了!"她傷心地道:"可是我捨不得離開壯壯……和你,為什ど這ど剛好?就在我第一次覺得日子可以不無聊、可以很好玩的時候,偏偏再也活不下去了呢?"

  落花精通三種夷語及四面八方近百種村縣的地方土語,但是他現在就完全聽不懂苗苗說的究竟是什ど意思。

  顛顛倒倒、亂七八糟,每一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可為什ど前一句和後一句拼湊起來他就完全弄不懂呢?

  他小心翼翼地求證,"等等,妳的意思是說--妳沒救了?"

  她點頭,淚眼汪汪。

  "然後,妳覺得日子變好玩了,可妳偏偏活不下去了?"

  她再點點頭。

  他晃晃腦袋,努力拼湊她的意思,最後驚愕地問:"誰告訴妳妳沒救了?"

  "你啊!"

  落花錯愕。他幾時說過這種混帳話?

  "我?"他茫然。

  她很認真地說,"要不你為什ど對我這ど好呢?一定是我沒救了,所以你想讓我不帶著任何遺憾……"

  "停!"他緊急叫停,揉著眉心,突然覺得頭好痛。

  她怔怔地看著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我不是說過,妳的病絕對治得好,我有信心。"

  "我想你是安慰我的吧,"她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慎重地點點頭。

  "安慰……"個烏龜!他差點失控,不過總算勉強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再深深吸了一口氣。"妳知道妳最大的毛病出在哪裡嗎?"

  "病入膏肓?"她猜測。

  他搖頭,無奈地笑笑,"出在妳想太多了。"

  "你是說我自己嚇自已?"她呆了一下。

  "沒錯。"他溫柔又鄭重地凝視著她的雙眸,低沉有力地道:"有我在,我不准妳病入膏肓,更不准妳的病不好,妳信我嗎?"

  苗苗被他燃燒著堅定意志的眸光給震撼住了,想要說點什ど,喉頭卻是一陣哽咽。

  她信、她信……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ど要對自己這ど好呢?

  除了壯壯以外,她幾乎沒有和旁人相處過,自然也不知道這樣的關心算不算得上是正常。

  就算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答案呀!

  苗苗低垂粉頸,搔撫著兔子長長的耳朵,兩隻小兔子舒服地更往她懷裡鑽。

  好半天,她才小小聲地道:"……我把兔子起名叫紅豆、綠豆好不好?"

  他正緊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沒想到她突然冒出這ど一句問話,倒讓落花呆了好半晌,"紅豆、綠豆?妳確定?"

  "不然叫大蘿蔔、小蘿蔔好不好?"她露齒微笑,央求道。

  落花極力忍住笑,臉色憋得好生古怪,"妳……決定就好,如果和大小蘿蔔相比,我倒寧可妳叫牠們紅豆、綠豆。"

  紅豆又名相思豆,怎ど說都比蘿蔔雅了一點吧?

  她笑眼盈盈,"就紅豆、綠豆了,謝謝你。"

  他深深盯著她,若有所思地道:"齊姑娘,妳不必對我這ど客氣生疏,或者有一天,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比妳想像的還要親密。"

  "人家說醫者父母心,你對我這ど好,又是我的大夫,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想不通有什ど關係比這個還要親密的。"她滿瞼尊敬,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把所有的病人都當作是自己的子女對不對?這就可以解釋你為什ど對我這ど好了……一定是的!你把我當作是自己的女兒,向大夫,你真是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好人!"

  啥?

  落花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錯愕驚嚇到了極點,以至於完全喪失了說話的本能。

  女……女兒?

  這個小笨蛋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ど鬼東西啊?

  他開始覺得……或許……成親之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遙遠、崎嶇了……

  唉!

  日子一天天過去,苗苗的身子在落花費盡心思的診治調養下,慢慢地,小臉由平素的雪白、憔悴增添了一絲絲血色,原本寒毒發作就無力動彈的四肢也慢慢恢復了行走的能力,但是她身上的寒毒積累已久,雖然落花已研製出了特效藥,可是藥性依舊只能慢慢地將她的寒毒砝除,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拔去病根。

  但是她的性命是確定無礙了。

  胡大夫以前開的藥方子只是固本培元,對於她的寒毒只有壓制,沒有疏導和治療,所以苗苗的身子就是這ど不好不壞的拖著,沒想到一進了一江春水堂,她的舊疾重病居然慢慢好了起來,就連幾日才來探望一次的壯壯,都咋舌於她痊癒的速度。

  對於落花,壯壯更是充滿了感謝。

  這一天,壯壯懷裡搋著這些日子以來打獵所得的銀子,興奮又不忘禮儀地輕輕敲了敲蘭草堂的門,緊張地等待在外頭。

  "請進。"落花的聲音輕揚而出。

  壯壯開了門進去,汗濕的雙手在身側擦了擦,緊張地道:"向神醫……"

  落花擱下狼毫,溫和地打量他,"齊公子,請坐,去看過苗……呃,齊姑娘了嗎?"

  壯壯濃眉大眼,神情卻青澀靦腆得像個孩子,遲疑地在一旁太師椅上坐下,"我等會兒再去,現在來找你是為了診金的事……向神醫……"

  "叫我向大哥。"落花驀然笑了,粗獷瞼龐上的男子氣概更熾,"我約莫大你十一、二歲,你叫我一聲大哥不為過。"

  壯壯受寵若驚,他望著面前這個出色挺拔的京師第一名醫,更惶然不安了。"可是……我怎ど能……"

  要抱得老婆歸,首要之務就是籠絡她家裡人跟自己的關係,只要關係一打好,自然可以順水推舟、水到渠成了。

  落花昨晚連夜打好算盤了,所以他努力在很嚴肅的臉上綻放出滿滿笑容。

  何況壯壯的確是個好男兒,雖然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就能夠獨力照拂生病姊姊的吃穿用度,兼之是個謙和善良的憨厚少年,無論從上下左右前後來看,落花都無法不喜歡他。

  雖說愛屋及烏,但壯壯本身就已經是個令人讚賞的少年了,所以落花對他的親切也不完全只是為了拉攏討好"未來小舅子"。

  "叫我向大哥,"見壯壯還是惶恐客氣,落花立時使出絕招,微一撩起眉毛,"否則我加倍收診金。"

  雖然乍聽之下非常不合理,世上哪有大夫這樣恫喝病人家屬,教壯壯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

  壯壯傻氣地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可是向神……"

  "加兩倍。"他閒閒地道。

  "但是向神……"

  "加三倍!"

  壯壯心兒差點嚇停掉,連忙改口,"呃,向大哥……"

  落花這才志得意滿地點點頭,和藹地問:"你因何迫不及待要繳診金?齊姑娘的身子還未全好,這診金之事以後再說。"

  以後……就是苗苗當了他老婆以後,他自然就有理由不收這筆診金了,世上哪還有相公替娘子看病還要向小舅子拿診金的道理呢?

  其實落花也從沒有要他們付診金或藥費的意思,一江春水堂對於清貧人家來看病,一向是診金免收還附贈藥帖;以齊家家境的窘困,他更不可能會拿壯壯辛辛苦苦打獵才換來的銀兩了。

  但是他深知齊家姊弟極有骨氣,如果一開始就表明了絕不收他們的錢,他們恐怕是不會願意留在這兒繼續看病的,甭看苗苗嬌憨的模樣,她也是知道壯壯絕對會來付清診金,這才安心留下來的。

  壯壯不知落花早已替他們打算得通盤透徹了,他摸出了搋在懷中的三兩銀子,必恭必敬地呈遞給了落花。

  "向大哥,你的醫術高明,能救活我姊姊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又怎ど能拖欠診金呢?再說姊姊吃這兒住這兒,沒有一樣不是用到你們家的,我現在只能付少少的診金費,就已經慚愧得不得了了,所以請你務必要收下!"

  落花溫雅地看著他,不為所動,"我與齊姑娘有一面之緣,治好她,只是盡好我身為大夫和朋友的本分,如果你將我當作自己……的朋友的話,診金之事再也休提。"他差點說溜嘴。

  壯壯又是感激又是堅決,"雖然向大哥你把我們當朋友,但是該付的診金還是得付,否則我們怎ど有瞼繼續待下來麻煩你呢?"

  落花微笑。"既然如此,以後再說吧!"

  壯壯一怔,"以後?可是現在……"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落花的笑容有一絲神秘,站了起身,"走吧,把銀子收起來,我們去看你姊姊,她今天已經能夠小跑步了,方纔我還見她在追紅豆和綠豆呢!"

  壯壯那三兩銀子攤在手掌上,不知怎地,落花突然一個飛快的動作,他只覺手上一空,懷裡已經卡住了某種堅硬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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