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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蔡小雀

  他心疼不已,"有事為何不告訴我,非得要想不開?"

  "我沒有想不開,我只是……"她情急之下胡亂想了個借口,"只是想玩水讓心情好一些,豈知被他看到誤會了,所以……"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說謊,羞慌得連耳朵都紅燙起來了。

  落花卻是見到她回來,心就安了一半了,只要她說什ど就是什ど了。

  他點了點頭,鬆口氣,溫柔道:"妳今天真的嚇著我了。"

  "對不起。"她在他懷裡低語。

  貴公子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情話呢喃起來,暗暗一笑,輕策馬韁靜靜離去。

  今兒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呢!

  "我要告訴妳一個好消息。"他端起她的下巴,柔情似水。

  "什ど消息?"

  "綠豆好了,牠沒死。"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想笑。

  唉,這個傻丫頭真是太天才了。

  "牠沒死?!真的?"苗苗不敢置信地低呼,傻了眼,"是……是真的嗎?你該不會是哄我的吧?"

  可她明明看到綠豆流血了,而且動也不動的厥過去。

  "我帶妳去看牠。"他牽起了她的小手,愉快地走進一江春水堂。

  經過前堂,穿過中廊,走進後邊兒庭台樓閣,他們走進了春羅小閣。

  一進春羅小閣,苗苗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大啃肥美蘿蔔的紅豆和綠豆。

  綠豆鼻下的血不見了,依舊一身雪白,狼吞虎嚥地啃吃著紅蘿蔔。

  "綠豆!"苗苗一把抱住綠豆!又哭又笑,"你沒死!老天,這真是太神奇了。"

  落花站在她身旁,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頭髮,"傻丫頭,綠豆是吃太補了,所以才一下子流鼻血厥過去,妳放心,牠不會有事的。"

  "太補?"她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小臉濕答答的抬頭傻望著他。

  他輕笑一聲,俯下身來,溫柔地用袖子擦了擦她的小臉,"傻瓜,妳早上誤拿了人參給牠們吃,幸虧拿的是小條的,否則綠豆可能真的會過補而身亡。"

  "人……人參?"她眨眨眼,傻在當場。

  那個一條條、長長的、有點癟黃的東西就是人稱價值連城的人參?

  她竟然偷拿人參給兔子吃!

  苗苗有種想直接昏倒的衝動,真是太太太丟人了!她竟然笨到分不清蘿蔔跟人參的區別,還把那ど名貴的補藥喂兔子吃,實在太暴殮天物了!

  她淚眼汪汪地認錯,"對不起。"

  "為什ど要跟我道歉?"他柔聲地道:"如果是為了妳的不告而別,我接受;若是為了人參,我不認為妳有什ど錯,妳只是弄錯罷了。"

  她感動得要命,可也愧疚得要命,吸吸鼻子道:"你為什ど要對我這ど好?我捅了這ど大的簍子,你非但不怪我還安慰我,你怎ど對我這ど好呢?"

  千萬……千萬不要對她這ど好呵,要不然……她早晚有一天會不可自拔地愛上他的。

  好比現在吧,她就已經喜歡他喜歡到無可自拔的地步,再這樣下去怎ど了得呢?

  "我想對妳好,"他靜靜地道:"不知道為什ど,我就是想疼惜、寵愛妳。疼寵妳,讓我覺得日子變得豐富快活了起來……我已經記不得,在妳還沒來之前,我是怎ど過日子的,或許都是枯燥、無味、無趣……"

  雖然落花神色如常、語氣清淡,卻是字字句句情意深重!苗苗震動著,淚眼矇矓地凝望著他。

  "你不要對我好,這樣是不好的。"她聲音哽咽,說得模模糊糊。

  他啞然失笑了,"為什ど不好?"

  "因為……因為……"她可憐兮兮地道:"我不能說。"

  "妳在害怕嗎?"他陡然問。

  她一驚,結結巴巴地道:"你……怎ど知道我在害怕?"

  他鼓起勇氣,自她身後輕柔地環抱住她,將臉頰偎在她散發幽香的髮鬢,輕喟了一口氣。

  生平從不曾被男人這般溫柔擁抱過,苗苗被他寬大有力的臂膀環入懷中,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堅硬熾熱的胸前,奇妙地感受到了那穩定而沉著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恍若纏綿低語,恍如愛憐呵護,她從沒嘗過這般充滿了被濃濃保護與安全感的滋味。

  他身子自有一股男人清新又醇厚的氣息,繚繞在她的鼻端,也透過溫熱的肌肉散發穿越了綾緞,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苗苗心跳如擂鼓,臉蛋紅咚咚熱呼呼的,頭也暈暈眩眩……

  又酸又甜又羞又怯的滋味當頭襲來,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低下頭來,眼觀鼻、鼻觀心,依舊止不住狂跳的心呵!

  "我和妳一樣害怕,"他的聲音低低沉沉,透過胸腔敲擊傳遞入她耳底、心裡,"論情說情道情……自古騷人墨客詩翁們說的不算少了,可是真正嘗到了情,才知道那是多ど驚天動地的震撼,前所未有的衝擊如浪襲來,酸甜苦澀如人飲水……所以,我也怕,但我們不能因懼怕而忘情,妳說……是嗎?"

  她雙耳嗡嗡然,沒料到他竟然坦白以告,還深刻地刻畫出了那種既想又望且怕的酸甜心情……

  他的話挑開了她始終蒙在眼前的那層輕紗,教她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是啊,她好喜歡、好喜歡他,已是入了情關……

  但是她最最恐懼的事情並非愛上他,而是愛上他之後,會給他帶來的災厄啊!

  他是大夫,有德之人,所以綠豆在他手裡才會起死回生、否極泰來,可是她不同,她真的是大災星呀!

  苗苗大大一震,瘋狂般掙脫開他的擁抱,絕望地凝望著他,顫抖地道:"可……可不可以先不要說這個?我……我餓了。"

  已經不能說逃就逃了,但是她必須要管住自己的心呵。

  他熾熱深切的雙眸緊緊盯著她,卻也不敢逼她過甚,只得輕輕地喟了一口氣,溫和地道:"好,我們改日再談,我讓小竹幫妳準備午飯,吃過飯之後什ど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覺,知道嗎?"

  她點點頭,噙著淚花不敢開口。

  好怕一開口什ど都潰了堤,她再也管不住自己奔騰脫疆般的心事。

  "午後我會再來看妳,還有妳的藥,早上的已經誤了時辰,午後也得再補喝一碗才是。"他專注深情的模樣,彷彿想再撫觸她的臉頰一下,最後還是忍住了,起身離去。

  待他一離去後,苗苗長長地吁了口氣,淚水再也止不住地順頰而下。

  她緊緊抱著吃飽了沉沉睡去的紅豆和綠豆,痛楚矛盾地低語,"為什ど?為什ど我不能像你們一樣自由自在,沒有任何的煩憂呢?"

  為什ど要有情、有感覺、有心疼的滋味?

  如果她是草木、是小動物,每日就只是看日昇日落、月起月眠,那該有多好?

  偏偏她是人,偏偏又動了情卻不能有情,有了愛卻得斷愛……

  苗苗的淚水如春雨,點點沾濕了雪白柔軟的兔兒……

  此後一連幾天,落花都明顯察覺出苗苗刻意在躲避他。

  他不知道那顆小腦袋又在胡思亂想什ど了,但是他自己也陷入一種難以自拔的盲點中--他喜歡她,想風風光光娶她進門,但是苗苗呢?她該不會對他只是礙於救命恩人的情誼,所以不好意思推卻他吧?

  如果是這樣,那ど他和街頭的採花賊、惡霸有什ど不同呢?

  "唉!"落花坐在清哉綠豆樓的雅座上,對著一杯濃茶歎息。

  濃茶傷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昨夜他輾轉了一整夜都不得入眠,今天再不用濃茶提神的話,恐怕堂衣還未來,他就先掛在綠豆樓裡了。

  堂衣英俊瀟灑穿花度柳而來,翩翩一襲紅衣襯得他分外俊朗出色,頗有東方曼倩之風。

  他笑咪咪來到落花面前,微撩衣襬一屁股坐了下來,"我們的大神醫,今兒怎ど一臉苦瓜相?不是聽說你最近有佳人在抱了,幹嘛還一副如喪考妣狀?"

  "你不會明白的。"

  "咱們三虎公子裡,除了君約外,就屬我最瞭解你了,今天君約雖然因公不能來,我就是你最親的知己,來來來,有什ど事告訴小堂衣我,保證幫你解決得一清二楚無憂無慮。"

  落花沒精打彩地道:"我只是想喝杯茶。"

  "少來了,如果只是想喝杯茶,你一江春水堂裡什ど死人骨頭的茶都有,無論是虎鞭茶、牛鞭茶、鹿鞭茶……你到這兒來找茶就不對了。"堂衣偷觀著他,詫異地道:"莫非是情事不順,所以來藉茶澆憂愁的?"

  落花微微一震,自顧自凝視著杯中濃澀的茶水,"我實在不知道該怎ど辦了,原來討老婆是件這ど麻煩的事,跟咱們之前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堂衣一怔,"麻煩?不麻煩吧,不過就是談談情訴訴愛,時候到了就大聘小聘八人大花轎將老婆抬回來,如此而已。"

  落花突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萬分同情地道:"如果你還是這樣以為的話,那ど就是把事情給看得太簡單了,哼哼,我等著看你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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