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曜琰憤怒的叫囂著,攻勢愈來愈疾速,整個人已失去理智,心頭只想著要將他大卸八塊。
「哈哈!姑娘在我手上了。」包檠大笑不已,將喜福橫抱在胸前。「看你還能怎麼辦?」
喜福覺得肩膀疼得難受,但並未失去意識,只覺怒氣在體內盤旋升高,這些人怎會無禮到如此的地步?
「放我下來!」她的眸中滿是憤怒的火光。
隋曜琰見狀,怒火幾要燎原,暴怒給了他力氣,他嘶吼一聲,雙掌打出,正中卓其的胸膛。
卓其被打得後退一步,險險滑倒;隋曜琰逮著機會彎身利落地一掃,他立刻跌個狗吃屎。
包檠見隋曜琰滿是殺氣地向他衝來,立刻不假思索地跑了起來。
喜福又氣又怒,可又有點想笑。「放我下來!」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他不知道他正抱著她跑嗎?
包檠手上抱著個人,根本無法在石上跑得很快,一不留神,他踏上青苔,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撲去。
喜福先是聽見他的哀叫聲,而後感覺到自己被拋了下來,她睜大眼,直覺地護住頭,當身子撞到石頭的剎那,只覺五臟六腑都被拋出!她在地上翻滾著,而後撞上了某個堅硬的東西,一陣刺痛貫穿她的腦袋。
她閉上眼,不自覺的呻吟出聲,接著便失去了意識,最後入耳的是三少爺的吼叫聲。
第三章
好癢!
喜福覺得唇上一陣麻癢,她嚶嚀一聲,眉頭緊皺,睫毛輕顫了下,緩緩地睜開眼睛。
朦朧中,她似乎見到三少爺的臉近在眼前,她困惑地眨了幾下睫毛,眼前的景物這才清晰起來。
隋曜琰沒有看她,白皙的臉上泛著臊紅。
「少……少爺……」她呢喃地喚了一聲。
隋曜琰這才轉向她,臉上仍是躁紅一片。「你醒了?」他含糊地應了一聲。
喜福眨眨眼,撐起身子想坐起來,忽然,頭上傳來一陣疼痛,她低吟一聲,一時之間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隋曜琰立刻道:「你別起來,你的頭腫了個大包。」
他這一說,先前的記憶在瞬間朝她湧來。對了!她記得她在石上翻滾……
「少爺沒事吧?」她緊張地上下打量他。
「我會有什麼事?」他替她蓋好被子。
「那三個人沒為難少爺吧?」她不相信他們會這麼輕易的就讓他們走。
「沒有。」他簡潔地回答。
喜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奴婢是怎麼回來的?」她轉頭望了一眼四周,發現自己已回到三少爺的房裡,而且……天竟然已經黑了?!
她到底睡了多久?
「是大哥背你回來的。」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大少爺?」她吃了一驚,這件事怎麼會和大少爺扯上關係?
「大哥正好也在附近。」原本他是想背她回來的,可是,大哥說她受了傷,需要看大夫,他才勉為其難的讓大哥幫忙。
原來是大少爺,喜福在心裡忖道,一定是大少爺將那些人全打跑了,所以,他們才能全身而退,否則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多虧了大少爺。」她喃喃的低語著。
「關大哥什麼事?他沒來,我也能背你。」隋曜琰不悅地說。
喜福轉向他,唇角帶著淺笑,他似乎覺得功勞全讓大少爺搶光了似的不高興。「奴婢還沒謝謝三少爺呢!」
他的臉龐立刻染上一片臊熱。「誰要你謝了。」他哼地一聲偏過頭去。
「夜深了,少爺去歇著吧!奴婢不礙事了。」她輕聲道。
自她入府後,便與三少爺同寢一室,以便就近照顧他,雖然這幾年三少爺的身子好些了,可因為夫人並未指示她該移去僕役房,所以,她就依然睡在這兒。
「我還不想睡。」他坐在床邊不肯走,以前都是她在照顧他,如今易了位,倒也新鮮。「你的頭還疼嗎?」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想坐起來。
「你別亂動。」隋曜琰不高興地說。
「奴婢想喝水。」她的嘴好幹。
「我去倒就行了。」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來。
喜福覺得有些詫異。「不用勞煩少爺。」她掙扎著起來,可這一動,不只頭疼了,連頸肩也都疼得厲害。
「倒杯水而已,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他坐回床邊,扶著她坐好。「你的肩讓那下三濫給打中,腫了一片,所以使不出力來。」
喜福這才想起肩頭曾讓那位藍衣公子以摺扇打中。
「你笨死了,做什麼跑到我前頭去?」他粗聲粗氣地說。「我自個兒閃得過,不要你幫忙。」
喜福微扯嘴角。「奴婢沒想仔細,給少爺添了這許多麻煩。」她喝口水。
他開口想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張臉垮了下來。
「明天我該去給大少爺道謝。」喜福自顧自的說著。
隋曜琰哼地一聲,不過沒多說什麼,一會兒才道:「大夫交代你若醒了,要我問你會不會想吐?」他差點忘了這件事兒。
「不會。」她小口的喝著水,身子倚在他的身上。
「大夫說,如果想吐的話,就是傷了腦子……」他愈說愈小聲,因為她的靠近而心跳如擂鼓。
她輕咳幾聲,覺得身子有些沉,像是受了風寒。
他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心跳得更急,腦子裡突然浮現她雙唇的觸感,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
「少爺,你受寒了嗎?」否則他的臉為什麼好紅?
「沒……」隋曜琰猛地回過神來。
「奴婢喝完了。」她想躺下來休息。
「哦!」隋曜琰這才如夢初醒般地起身,將空杯子放回桌上,順勢深吸了幾口氣鎮定自己的情緒,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了?怎麼一靠近喜福,整個人就怪怪的?
他轉過身,發現她已閉上雙眼,這才緩下心情走近她,黑眸緊鎖著床上的人兒,許久都不曾移開。
???
接連幾天,喜福的身子不適,反倒換成三少爺在照顧她,讓她著實訝異不已。
原本夫人是派青兒照料她,可三少爺說不用,直接遣退了青兒,她發現三少爺最近的言行實在有些怪異,卻又想不出為什麼?
不過,她也沒多細想,仍像平常一般對待三少爺,日過一日。
其實,在隋府的日子並沒有她當初想的難熬,夫人對她很好,而三少爺雖然剛開始時很難伺候,可現在倒也還好,隨著年歲的增長,三少爺已懂事許多,不會再無緣無故的發脾氣了。
不過,自從她在山上受傷回來後,三少爺倒是比平時更加的努力練武,她想,他一定是想報那一箭之仇,雖然她曾問過他,可他什麼也沒說,所以,她也不曉得他後來是否曾偷偷地瞞著她出去找那三個人,而沒多久,她便將這件事給忘了。
令她真正不能忘懷的是接下來兩年隋府發生的變化,這變化影響了隋府的每個人,使得隋府裡的氣氛消沉不已,直到多年後才稍有改變。
這變化便是夫人,當她的身子開始孱弱後,老爺的情緒也隨著她的病況起伏,他像一條緊繃的線,彷彿隨時都會斷裂,弄得府上所有的人也跟著提心吊膽,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喜福看得出來夫人極力在安撫老爺,但夫人的病一日不好轉,老爺就根本無法寬下心來。
三位少爺也是一樣,她發現大少爺愈來愈沉默,二少爺也是如此,比較幸運的是,喜樂常會到府上陪伴二少爺,只要她一來,二少爺緊繃的情緒便會得到紓解。
而三少爺的脾氣也開始有些陰晴不定,每回他向夫人請安回房後,心情總是最糟的,有幾次他甚至摔起東西發洩。
這日,她與三少爺一塊兒去看夫人時,夫人說有些話想同三少爺說,要她到門邊去等著,她應了一聲,靜靜地往外走去。
隋曜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眉頭皺攏,雙拳握緊,母親虛弱的模樣讓他……
「怎麼?見到娘不高興嗎?」酈嫣微笑地將手覆在兒子緊握的拳頭上。
「不是。」他的語氣沙啞粗嘎,彷彿喉嚨裡有東西卡住一般。
「別像你爹一樣,見了娘就這樣愁眉苦臉的。」她輕咳幾聲,原本清麗的面容已讓病容取代。
隋曜琰立刻坐到床畔,輕撫著母親瘦削的背,眉頭皺得更緊。
酈嫣淺笑。「沒事,別緊張。」她拍拍兒子的手。「琰兒。」
「嗯!」他應了一聲。
「娘想…!你已經十三了……咳……喜福十七了吧?」她忽然問。
「是。」隋曜琰詫異地道,不懂母親怎麼會突然提及這事兒?
「娘想,喜福大了,也該去跟其他丫頭們睡一處,免得再過些年,就要惹出閒言閒語來了。」
「會有什麼閒言閒語?」隋曜琰皺起眉,不解的問。
酈嫣見隋曜琰一臉不悅,不禁笑道:「再過些年,你長大了,人家會說喜福讓你收進了房,這樣對她以後要嫁人恐有困難。」
「那她就別嫁人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酈嫣搖搖頭。「喜福賣的不是終身契,再過五年,她就是自由身了,雖然二十二歲嫁人是稍嫌老了些,可我想,以喜福的姿色與人品來論,年紀倒還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若讓人懷疑她失了貞節,這樣……恐怕就難上加難;你是她的主子,自當為她的婚事做主,怎麼可以說她乾脆不嫁人了這種任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