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他皺眉。
他立刻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可因為面目猙獰可怕,所以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這不能怪我,只怪你們兩個長得一個樣,不過……他也太陰險了,竟然裝成你的調調來套我的話,結果就……漏餡了。」
隋曜衡翻翻白眼,歎了口氣。「算了,他會發現也是預料中的事,曜權向來就多疑。難怪我方才問你『東西呢?』,你會一臉戒備的表情。」
他嬉笑。「我以為又是你老哥來套話,總要小心點嘛!」
「若我告訴你,你又上當了呢?」他拉下一張臉,雙眸冷下。
阿金嚇了一大跳,驚恐地看著他,他又上當了?冷汗自他額上滴下。
隋曜衡忽地放聲大笑,轉身走開。
「去!」阿金詛咒一聲。「嚇人啊!」他忙舉手拭汗,不小心卻將額角的一塊肌膚扯下。
「啊——」他又嚇了一跳,隨即恢復鎮定。「自己嚇自己。」
不過,天啊!再這樣下去,他恐怕要去收驚了。
翌日。
「袁叔。」喜樂一邊整理堆積如山的紙狀告詞,一邊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我爹去世的事?」
原埋頭振筆疾書的袁榮在聽見這話時,驀地抬起頭來,一臉訝異。「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喜樂揪著眉頭。「我知道爹是冤死的——」
「你怎麼知道?那時你還小。」袁榮放下筆,一臉不解。
喜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袁叔,你別生氣,我翻了帙冊,所以……」
「原來如此。」袁榮恍然大悟。
「我知道我不該亂翻。」她先懺悔。「可現在……我既然知道爹是枉死的,就一定要找出兇手是誰。」她握緊拳頭,信誓旦旦地說。
袁榮歎口氣。「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其他的別多想了,不是袁叔潑你冷水,要知道十年前的事想要破案,唉!希望渺茫。」
「我知道,可總是要試試看,不然我會遺憾一輩子的。」她激動地說。
袁榮見她情緒激動,只得道:「好吧!你要查便去查,袁叔也不阻止你,可若沒結果,別難過,知道嗎?」
「嗯!」她應了聲。「那您還記不記得當時跟父親一起橫死的女子苒香紅?」
袁榮眉頭壓下,喃唸一聲:「苒香紅?哦——袁叔有印象,因為她是跟你爹一塊兒被發現,所以還記得,有什麼不對嗎?」
喜樂走近,小聲道:「我發現她是破案的關鍵。」
「為什麼?」袁榮訝異道。
「因為她,阿爹才會讓人殺死的。」一提到這件事,她就忍不住傷感。
「這話怎麼說?」袁榮詫異於她的說法,雖然十年前他們也懷疑兩人的死有相關,可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所以仍處於推測階段。
「我發現苒香紅原來是個探子,因為她的大腿讓人削去一片,這是兇手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特殊的身份,所以才故弄玄虛。」
袁榮微笑道:「這麼說也不無可能,可大腿讓人削去一塊,或許有別的原因。」
「若是她沒留下帕子,這件事或許會永遠石沉大海,可最終還是讓我發現了,就表示這案子仍有水落石出的可能。」她信心滿滿的表示。
「什麼帕子?」他驚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喜樂正要繼續解釋,卻聽得叫喚聲傳來。
「袁叔?」
她前去開門,瞧見張捕頭與二少爺站在外頭。
「你怎麼來了?」她不解地看著隋曜衡。
「我來說明行蹤。」他微笑。
喜樂恍然大悟,對了,香嵐「密告」他,所以他得來衙門說明當晚的行蹤。
「要麻煩袁叔做個紀錄。」張義說。
「我這就來。」袁榮起身,凡任何與案子有關的陳述,都得由他這個胥吏記下。
「我也去。」喜樂立刻道。
「你留下!」張義瞪她一眼,她既與陪曜衡熟識,就該懂得避嫌。
「一會兒我來找你。」隋曜衡撫了下她的面龐。
喜樂靦腆淺笑,臉兒染上淡淡粉紅。
三人離開後,喜樂踅回桌前整理告詞,將之集結成冊。忽然,一個念頭閃過。
「趁袁叔不在,再將勘詞看過一遍好了。」最好順便將重要的地方抄下。
她走到書架前,抽出冊子,拿到桌邊抄錄。
「咦?藍姐明明說苒香紅曾提及要來衙門一趟,怎麼不見有關這方面的紀錄,還是說……她來之前就被殺死了?」喜樂托腮推論。「嗯!有可能。」
她住後翻幾頁,有個段落記載戴辛的供詞,他說苒香紅當天下午原要到府彈奏,可等了很久,她始終沒出現,後來才知她遭人殺害。
喜樂蹙眉,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她靜下心來,把事情從頭到尾想過一遍,卻愈想愈糊塗。
「不對啊!」她咬唇,有個地方她總是想不通。
苒香紅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帕子上寫字的?應該是事前寫好,然後將兩片絹布縫起來的才對,不可能在被追殺途中做這些事,那……她為什麼要事先寫好?
難不成……她心中一凜,苒香紅出門前知道自己可能會遭殺害,所以她先把「後事」交代好,以防萬一。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這麼說來,她那天是去見兇手?
不對,如果她已經掌握證據,又何必再去見兇手?所以,當時證據一定不在她手中,會不會她把證據的藏匿地點寫在帕子上呢?
抑或是她知道兇手把證據藏在哪兒,她正要去取?
喜樂暗叫一聲糟糕,若是後者,那兇手可能早將證據毀去!就像二少爺說的,兇手沒必要將證據留在身邊十年而不毀去。
喜樂煩躁地起身,走來走去,難道真是戴辛把她殺了?
可關鍵是,「通敵叛國」的證據在哪兒?
都怪她不好!喜樂心煩地敲了下自己的頭,苒香紅費盡心思地將證據所在處及兇手寫在帕子上,卻讓她毀了。
「笨死了!」她生氣地罵著自己,煩躁地來回走動片刻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重新坐回桌前抄錄副本,她得先把這件事完成,然後再來想其他。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一轉頭!就見隋曜衡走進來,她難掩愉悅的心情,起身奔到他面前。
「怎麼樣?捕頭有沒有為難你?」她關心地問。
「沒有。」他笑著輕點她的鼻尖。「他只是懷疑,不過等會兒他會帶人到府邸搜查,看看我有沒有把『贓物』藏起來。」
「那怎麼辦?」她緊張地說。
「放心。」他笑道。「不會被發現的。」
喜樂不高興地說:「你今晚一定要把東西還人家,不然……不然……」
「你要逮捕我嗎?」他問。
「你別說這些風涼話。」她生氣地捶打他。「我是捕快,知情不報已是不對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摟她入懷。「你會良心不安。」
她在他懷中點頭。「你到底為什麼要偷戴辛的東西?」昨天她追問了好久,他就是不肯回答。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再告訴你。」他捧起她的雙頰。「你別擔心,我不是在做偷雞摸狗的事。」
「你沒騙我?」她仍是有些懷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咧嘴而笑。
「有!」
她豪不猶疑的回答讓他一愣。「有嗎?」他怎麼沒有印象?
「有。」她認真道:「小時候你騙我說果子很好吃,結果我一咬,又酸又難吃。」她對他皺起鼻頭。
他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哈……」他開懷大笑。「這麼久的事,你記仇記到現在?」
「哼!」她偏過頭。「你先騙人還說我愛記仇。」
他笑著轉過她的臉,讓她面對他。「好吧!那是我小時候頑皮。」
「還有。」她又道。
「還有?」他一愣,有嗎?
「你騙我說會很快回來。」她氣憤地捶他一下。「五年很快嗎?」
他又是一怔。「你想起來我去過你房裡了?」
「我問娘的,娘說那天有聽到說話聲,可她一進來,房裡已沒人,後來我努力地想、努力地想,終於讓我想起一點點。」她噘起嘴,很不高興。「你騙我!」
他歎口氣,不知該怎麼說。「那時是為了安撫你——」
「如果不是你爹病重,你才不會回來,你根本忘了我。」她顰眉。
「我沒忘了你。」他在她眉心親一下。「就算不是為了爹的事,我也會回來的。」雖然自己在河北一直沒領悟對喜樂的情感,可這五年,他總是會不經意地想到她,他相信自己終會熬不住而回來見她一面。
「若你再晚個幾年,說不定我嫁人了呢!」她又對他皺鼻。
她屬於另一個人的想法讓他心底升起一股風暴。
「那我就把你搶過來,做押寨夫人。」他抱緊她,話語中有不可察覺的冷意。
她咯笑。「什麼押寨夫人?」她打一下他的肩。
「我的!」他傾身覆上她帶笑的嘴。
喜樂感覺他莫名的緊繃。「二少爺……」她喘著氣,雙唇有些疼。
他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甜蜜,有些狂亂的吻她,極力控制體內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