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桓頷首道:「等會兒我就到賭坊走走,目前也只能這麼做了。」
「耿介還沒回來?」韋仲傑問。
耿桓笑道:「可能被水仙纏上了。」
韋仲傑也笑道:「這倒好,說不定會交上個紅顏知己。」
耿桓搖頭,「我看很難,如果大哥想要個紅粉知己,何必等到現在,妓院裡有才藝、容貌姣好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多的是。」
韋仲傑取笑道:「我倒忘了處處逢源的是你,可也沒見你有紅顏知己。」
耿桓聳肩道:「我又沒什麼委屈、心事,或者滿腔的愁苦需要人瞭解。」
「這倒是。」韋仲傑大笑。
耿桓回歸正題,「高藩經營的賭坊狀況如何?」
「情形很好,似乎有意再開設另一間賭坊。」
耿桓沉思一會兒,「查一下高藩和勝利賭坊有無關聯。」
韋仲傑皺眉道:「不會這麼巧吧!」
耿桓聳肩。「現在只能到處碰碰,別忘了,我們線索不多,有什麼就查什麼吧!最好每一家賭坊都查一查。」
韋仲傑歎口氣,「我會去的,不過,我可能會累死,因為洛陽城有幾十家賭場;真該考慮換個職業,捕快簡直不是人做的。」
「你多派幾個手下不就得了。」
「我也是這麼想,但就怕他們漏查什麼。」他歎口氣。
耿桓瞪他一眼,「我多跑幾家行了吧!別裝那副小媳婦的可憐樣,我可不想把午餐吐出來。」
韋仲傑立刻換上另一副嘴臉,賊笑道:「既然你鼎力相助,那我還能有什麼不滿。」
耿桓反諷道:「別笑得像只偷吃腥的貓,看了真噁心。」
韋仲傑愉快地道:「你看起來才像那隻貓,至少陸姑娘看你的樣子,就好像你渾身沾滿秦小萱的膻氣。」
方纔他進花廳時,可沒遺漏任何人的表情和眼神,多年的捕快生涯,練就他善於觀察的本能,而陸芸姍看耿桓和秦小萱的模樣,真像是打翻醋罈子的妒婦。
耿桓皺一下眉頭:「小萱不是膻氣,而且,我也不需要理會芸姍怎麼想,我和她既不是情侶,更無婚約存在。」奇怪,為何每個人都要把他和芸姍扯在一塊兒?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陸姑娘恐怕很難死心。」韋仲傑聳肩道。「至少得一段時間。」
「她遲早有一天會想通的。」耿桓也聳聳肩。他一直覺得芸姍對他只是迷戀,等她再大一點她就會明瞭的。
韋仲傑笑道:「她們姊妹真不幸,碰上你們這對無情的兄弟。」
耿桓瞄他一眼,「不然這樣好了,我在芸姍面前極力推薦你,你比我仁慈嘛!」
韋仲傑連忙搖手,「少來,我和她適合。」陸芸姍的大小姐脾氣他可無福消受。
「那就別在那兒說風涼話。」耿桓輕敲桌面,「勝利賭坊是誰開的?」
韋仲傑明白他不想再談陸芸姍,遂想:「伍風是勝利賭坊的老闆,他在城內還經營幾間酒館,算是個富豪,但沒幾個人見過他,若賭坊有任何問題,都是找林東良解決。」
耿桓靠向椅背,攏起雙眉,「這件案子不僅無任何線索,連牽扯的人也愈來愈多,就怕到頭來白忙一場。」
「是啊!」韋仲傑也歎口氣,「辦完這件案子,我可要好好休息一陣子。」
耿桓蹙眉想了一會兒,而後又問了幾個有關賭坊的問題,兩人在書房討論、研商各種可能性,早忘了還有客人在外頭,直到耿夫人差侍僕來叫耿桓,兩人才走出房間。
◎ ◎ ◎
小萱在另一間書房和秦仕民談了許多父母的事,秦裕幾乎都在一旁靜靜的聽,他這才知道,原來大伯當年和妻子一塊兒私奔是真有其事。
從小到大,他對大伯的事始終知道得不多,因為在奶奶面前絕對不能提這檔子事,否則她會大發雷霆;所以,他和大哥、小妹都只知道有個從未謀面的伯伯,卻始終沒見過面,連爹也不大提這事,只說奶奶不想談;因此,他們從不主動提起,免得讓奶奶不快。
不過,他知道爺爺身子不好的那段期間,爹私下派人去尋找大伯的下落,這是他無中聽見的;但是,要找人談何易,無異是大海撈針,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秦裕心想,或許他該找小萱幫他,她一定能瞭解的,這可能是他最後的一線希望。
小萱不斷說著爹娘在世時的生活,而後也談到了爹娘過世後,她和卡絲相依為命的日子,她希望秦仕民能理解她對卡絲的情感。
對於秦仕民和秦裕,小萱只是在心理上接受他們成為她的親人,但在感情上,她無法在這一時半刻敞開心胸接納他們,對她而言,他們仍像陌生人,只不過他們碰巧同樣姓「秦」罷了。
因此,當秦仕民信誓旦旦地說要帶她回秦家時,小萱不由得感到一陣緊張。
「如果奶奶真的無法接受我,那就毋需勉強她老人家。」小萱道。
「小萱,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力說服娘的,再怎麼說,你也是大哥的血脈。」秦仕民堅持道。這事也過了二十九年,娘的氣也該消了,更何況,大哥大嫂已不在人世,一切的不愉快就隨之歸於塵吧!
小萱差點衝口說出:不用麻煩了。但她實時阻止自己說出口,她不能傷了叔叔的心。
「當我稟明娘後,咱們再擇日將大哥大嫂的脾位移到秦家靈堂。。」秦仕民歎口氣道。唉!世事變化太大了。
小萱頷首道:「是。」爹娘一定會很欣慰的,生前雖無法得到認可,至少死後能進入秦家靈堂。
「後天我帶你回去見娘。」秦仕民起身道。
小萱站起來,點點頭,覺得腰還是有些疼,可能是坐太久了,從她進書房到現在,已過了一個時辰,真想躺下來休息。
他們三人一同起身走出書房,秦仕民道:「小萱,你在耿府多待兩天,我這就去耿夫人致謝。」
「是。」小萱回答。
秦仕民走向正在涼亭賞花的耿夫人,小萱和秦裕則跟隨在後。
「小萱。」秦裕小聲道,待她抬頭看,他才又說:「我去賭坊的事,希望你別告訴爹。」
「呃!」小萱愣了一下才點頭,她早忘了這件事,更何況,她幹嘛沒事跑去向叔叔提這事。
「我──」秦裕欲言又止。
「怎麼?」小萱疑惑的問,「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她以為秦裕不信任她。
「不是,我──」秦裕又頓了一下。
「幹嘛吞吞吐吐的?」小萱皺眉道。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秦裕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們才剛見面,不該麻煩你,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其它法子。」
「什麼事?如果我能力所及,我一定幫你。」她不假思索地道。
「這裡說話不方便。」他感激地看了小萱一眼,才又道:「申時整我們在賭坊見。」他看一下日影的位置,離申時大約還有半個小時。
「你又要去賭錢?」她皺眉地問。
秦裕點頭,原本他晌午時就打算到賭坊試試手氣,但卻被爹喚住,兩人因此才一塊來耿府。
「這是一線希望。」秦裕歎道,神情有些黯然。
「爹說過:「十賭九輸」,你還是別去的好。」小萱道。
「我知道,可總得碰碰運氣,說不定會讓我嬴一大筆錢。」他懷抱著一線希望。
「家裡沒錢嗎?」小萱睜大只眼,難不成秦府破產了?
「不是。」秦裕搖頭,他瞧見秦仕民正向他招手,「我們到賭坊再談,爹在叫我們了。」
兩人加快腳步向前,秦小萱聽見秦仕民道:「耿夫人,小萱再叨嚘兩天,真不好意思。」
「我說過沒關係。」耿夫人微笑道,心想,如果秦老夫人不接受小萱,那她打算讓小萱長住耿府。
「麻煩您了,我們先告辭。」秦仕民和秦裕向耿夫人行禮,「耿大夫回來時,再麻煩你向他說聲謝謝。」
「我知道。」耿夫人欠身回禮,「慢走。」
一旁的耿雲和陸氏兄妹也行禮送別,陸璇這才解了心中的疑惑;原來秦仕民是秦小萱的叔叔,這倒是他當初沒想到的,但為什麼秦小萱不直接回家呢?真怪異。
待兩人走遠後,耿夫人吩咐婢女去叫耿桓,這孩子也太過分了,芸姍在這兒,他竟待在書房不出來,真是無禮。
雖然耿桓同她說過芸姍無男女之情,而她也明瞭感情之事無法勉強,她看得出兒子喜歡小萱,這未曾不是件好事,她挺喜歡小萱
的,但故意讓芸姍難堪,她就深覺不安。
耿夫人示意大夥兒坐下,一旁的婢女立刻斟茶。
「小萱,坐啊!」
「不了,我有事先回房。」小萱搖頭,她想回房拿信,等會兒上街時,先找商隊替她將信交到卡絲手中。
「那你就快去。」芸姍立即道,她可不希望耿桓等會兒來時,小萱又夾在中間。
陸芸娟拉一下妹妹的手,示意她別這麼無禮。
耿夫人微笑地對小萱說:「那你就先回房歇著吧!」她以為小萱累了;再者她也覺得芸姍老是找小萱麻煩,兩人還是別湊在一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