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只得大膽假設,或許人急需用錢,但四次作案的銀兩,少說也有千兩黃金,有誰需要這麼大一筆數目?
再來,基於人的心理狀態,輕而易舉得到這些錢,難免會有傲心,口風就會疏漏,花錢一定也比以往大方,而何處除了可以大筆花錢外,又能受到注意、稱讚的?
妓院!這無疑是最符合他們推斷的場所、酒館一樣普遍,不同的是,青樓是個溫柔鄉,進去的大爺被伺候得像個皇帝,阿諛諂媚、奉承巴結的話,聽得你心花怒放。
因此,他們決定從妓院著手探聽,三人分別到不同的妓院調查,再會合研討各自的發現。
「我在迷香樓聽到的也是一樣。」韋仲傑道,「他開賭場,錢賺得數都數不完,應該不會才對。」
「沒有人會嫌錢多的。」耿桓揚眉道。
「這倒也是。」韋仲傑聳肩,「我還聽到迷香樓的阿鴇無意中提到秦裕缺錢。」
「秦裕?」耿桓皺眉,「他是官家子弟,怎麼會缺錢?」
「他想替迷香樓的一位姑娘贖身,不過,她沒透露是哪位姑娘,秦裕肯定不敢讓家人知道,再說家中有位一絲不茍的老奶奶坐鎮,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向家裡拿錢。」韋仲傑道。
「他不是一個有膽量的人,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耿介搖頭。
「查一下高藩賭坊的營業狀況。」耿桓道。
「我知道。」韋仲傑點頭,「或許該水仙那兒探聽,高藩常到迷香樓指名要水仙。」他看了耿介一眼,咳了一聲,「不過,水仙曾說……咳……她欣賞耿府的大公子。」
耿桓大笑出聲,「大哥,你的桃花運來了。」
耿介瞪他一眼,「別胡扯。」
韋仲傑咧嘴道:「或許我們應該用美男計。」
耿桓捧腹大笑,「我贊成。」
「你們少在那一搭一唱的。」耿介瞪他們,「我根本沒見過她。」
「人家見過你就好了。」韋仲傑笑道,「你去套她的話會比較容易。」
「是啊!大哥,你要為大局著想。」耿桓忍笑道,除了陸芸娟外,他從沒聽過有誰對大哥動心。
「你怎麼說?耿介,這可是條重要線索。」韋仲傑微傾身子問道。
耿介又瞪了他們一眼,才道:「我會去,不過,別指望我會套出什麼。」他聳聳肩,一副沒啥把握的表情,因為他不擅長和女人打交道。
「大哥講這話太不負責了!」耿桓揚高雙眉。
耿介微笑道:「不然你去,你比較有辦法。」
「人家指名要你,小心別讓陸姑娘知道。」耿桓笑著提醒,陸芸娟可不是那種心胸寬大的人。
「或許我也該找個人讓芸娟打退堂鼓。」耿介摸著下顎思考。
「娘會氣死。」耿桓道,他今天可被罵慘了。
「你們兩個還真絕情。」韋仲傑搖頭道。
耿桓無奈地說:「沒辦法,和芸姍說了好幾次,她就是聽不進去,只好採取最後手段。」
他也不是故意要讓芸姍難堪,但是再拖下去,情況恐怕會愈難收拾,原本他不想拉小萱下水,但剛好當時的情況有些失去控制,於是他將計就計,想讓芸姍死心,只是沒想到芸姍會這麼激動。
耿桓換個話題道:「財庫的鎖是被劈壞的嗎?」如果是的話,工具必定是一把利器,那他們就可以從工匠身上著手,看誰曾來訂做
利劍、大刀之類的鐵具。
「不是,這也是我要跟你們提的,財庫的鎖是用鑰匙開的。」韋仲傑不解的說,「他們怎麼能在短時間內開啟?那些鎖全都是特製的。」
耿介挑眉道:「問過製造的鎖匠了嗎?」
韋仲傑頷首道:「他們不敢說絕對沒人打得開,但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可是,從採花賊出現到逃走也不過一刻鐘,或者再多一些時
間。也就是說,在財庫伺機而動的同夥,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鎖打開。」
耿桓撫著眉頭道:「這的確很奇怪。」
三人陷入沉思,到底開鎖之人是如何辦到的?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還說得通,但四次都是巧合,就無法讓人信服了。
除非──這人非常懂「鎖」,三人有默契互相看了一眼。
韋仲傑立刻起身,「我去查查那些鎖匠,順便問問他們收的徒弟。」
這可能是另一條線索。
◎ ◎ ◎
小萱坐在桌前寫信,她把所有的憤怒、委屈都化為文字。那個可惡的耿桓老愛尋她開心,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他?為何他老和她過不去?
「小萱,你寫的字我怎麼都看不懂?」坐在一旁的耿雲問道。
「這叫「努蘇」文,和漢字不太一樣,是西南地區的婦女創造的,卡絲會這種文字,她教過我。」小萱回答,「這是只有婦女能懂的語言,如此,她們才能瞞著男人互相傾訴。」
「真有趣。」耿雲笑道,「這會不會很難?」
「不會,因為努蘇是以漢字為造字的基礎,有些字其實和漢文差不多。」
「你改天也要教教我,我可以拿給大家看,一定很有意思。」耿雲央求道。
「好啊!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你寫這信如何交給卡絲?」耿雲問。
小萱擱下筆,吹吹未干的墨漬,「我會托來洛陽的西南商隊幫我帶回黔州。」
「你是不是很想念卡絲?」耿雲問。
小萱點頭。「除了爹娘外,卡絲是我最親近的人,在我心中,她就像疼愛我的奶奶,只是她從來不許我這麼喊她。」她把信裝入信封。
「為什麼?」
小萱看她一眼,笑道:「她說她才沒那麼老。」
耿雲也笑道:「真可惜我沒緣見她一面,她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
「她的確是。」小萱喃喃道。
耿雲瞧見小萱有些傷感,連忙轉個話題,「小萱,你到西南遊玩時,有沒有碰到一些有趣或特別的事?」
小萱不太瞭解她的意思,茫然的看著她。
「就是和中原不太一樣的習俗或是生活習慣。」耿雲好奇的問。
「很多。」她瞥見耿雲耳上的耳環,隨即道:「基諾族的男子也穿耳洞,他們的耳洞有這麼寬。」她比出兩根手指的寬度。
「怎麼可能?」耿雲尖叫,「哪有那麼大的耳垂,他們是象耳嗎?」
小萱笑道:「不是,他們從幼年開始就將耳洞撐大,在耳洞嵌入竹木製的耳璫,日積月累後,耳洞就變成這麼大。」
「老天!我想蟑螂都可以跳過去。」耿雲不可思議地道。
小萱咯咯笑道:「我想,蛇爬過去都沒問題。」
耿雲尖叫:「真的?」
小萱捧腹大笑,「騙你的。」
「討厭。」她打小萱一下,自己也不斷笑道,「還有呢?」
小萱想一下,說:「拉祜族的男女都不留頭。」
耿雲大叫:「他們禿頂?好可怕。」
「不是。」小萱又笑,「他們怕打獵時被虎、猴……等等抓住長髮,所以才會把頭髮剃光。」
「好奇怪,光著一顆頭。」耿雲急忙拉拉自己的秀髮,「我想,我寧願被野獸抓住。」
小萱笑道:「你光著頭一定很好看。」
「我才不要。」耿雲皺皺鼻子。「還有呢?」
「有個比較特別的。」小萱頓了一下又道:「有個國家叫女國,是以女人為君王,女貴族還有男僕,可以任意使喚男子。」
「哇!好奇怪。」耿雲驚訝道。
「女人可以有好幾個丈夫。」小萱笑著看耿雲,她好像吞了顆生雞蛋似的張大眼睛。
「你騙我。」耿雲不相信的喊。
「我沒騙你。」小萱正聲道,「這卡絲告訴我的,女國就像螞蟻一樣,螞蟻的蟻王也是母的。」
耿雲聽得津津有味,她不斷地叫小萱告訴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糖,還不時大笑道。
小萱這才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源源不絕的美好回憶傾洩而出;以前爹娘,還有卡絲常說故事給她聽,有些
是神話,有些則是真的,但全都特殊而美好,她會永遠藏在心中,因為那是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看著耿雲開懷大笑的模樣,小萱也一掃這兩天的陰霾,盡情地大笑,兩人的友誼在無形中增進不少。
「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到西南玩玩。」耿雲喝口茶,止住笑意,她的臉笑得好酸。
「好啊!到時我可以招待你。」小萱道。
「怎麼可能!別忘了,你的家在這兒。」耿雲搖頭。「你還是得回秦家的。」
「我不想回去。」小萱呢喃道。
耿雲以為小萱擔心秦府不接受她,遂道:「你別擔心,血濃於水,你奶奶一定會接受你的。」
小萱歎口氣,沒說什麼。
「明天我們去不去賭場?」耿雲問。
「當然。」小萱點頭,「早說晚說,都是無法避免的,先觀察秦裕的反應也好。」
「明天一定要記帶銀兩,我沒去過賭場呢!」耿雲興奮地道。
「或許我們可以嬴些錢回來。」小萱微笑的說。
「是啊!」耿雲笑的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