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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陶陶

  「為什麼?」

  「衛宗已拿我的官印去見縣衙,他們不敢不從。」其實這只是以防萬一,衛疆認為一旦王通天知道他惹的是什麼人,再借十個膽,他也不敢動柳家。

  蝶兒心中好感激,「謝謝!」她衝動地吻了他的臉頰,隨即羞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他。

  蝶兒心想,自己嫁了個英俊的丈夫,她可以一輩子看著他都不會厭倦。

  注意到衛疆的眸子愈來愈黝黑、深沉,他的臉也愈來愈靠近她,蝶兒不由得一陣心慌,身子想往外移動,衛疆已看出她的企圖,他收緊圈住她細腰的手臂,讓她不得動彈。

  他的嘴輕輕地拂過她的,蝶兒張大眼,似乎嚇壞了。他貼著她的唇低語:「閉上眼。」

  衛疆隨即覆上蝶兒小巧紅灩的雙唇,輕輕佻開她的貝齒,逐漸加深這個吻。他喜歡她的味道,非常甜美醉人,他的自製開始溜走……

  蝶兒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愈來愈熱,她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雙手不知何時已圈住他的脖子,羞怯的響應他。衛疆將她擁得更緊,他想要她,可是時機不對。

  他不捨地離開她的唇,沙啞的說:「咱們該出發了。」

  他的話猛然把蝶兒拉回現實,她趕緊放下不知何時跑到衛疆頸後的雙手,不好意思地低頭道:「好。」然後掙扎著想站起來。

  衛疆立刻把她拉回懷中,「你的腳。」他提醒道。

  哦!她真丟人,什麼都忘了。她甚至連襪子都還沒穿回去,新娘服也還沒換下。

  她滿臉通紅道:「我的腳應該沒事了。」

  「你得休息幾天。」他逕自幫蝶兒穿回襪子,接著問:「你要替換的衣裳呢?」

  她指著床頭月白色的綺襦、絹裙和一雙絲鞋,小春已經事先疊好放在那兒。

  他拿起衣服放在一旁,伸手探向蝶兒胸襟,準備解開她的衣裳。

  「你在……做什麼?」她結巴道。

  「換衣服。」

  「哦!」蝶兒試著告訴自己不要臉紅,畢竟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但她還是低語道:「我可以自己換。」

  「你會跌跤。」他已脫下她的新娘服,拿起新衣幫她換上。

  「我才不會,這又不是什麼大傷。」

  「你戴個鳳冠就站不穩,現在腳踝受傷更容易跌倒。」

  她抬頭看著他,正想回嘴,卻看見他的唇上沾著她的胭脂;平常她是不抹脂粉的,可是今天是她成親之日,所以上了些妝。如果讓外人看到他唇上的胭脂……天啊!她剛消褪的紅暈又浮了上來。

  蝶兒不假思索地抬起手輕擦他的嘴,他的鬍鬚扎得她有些刺痛,但她喜歡他的粗獷,和他們之間的差別。

  他拉下她的纖指,握在他的大手中,問道:「怎麼了?」

  她紅著臉道:「你的唇上有些胭脂,我只是擦掉它。」

  衛疆看著今天不知第幾次臉紅的蝶兒,心想她實在是很害羞,但卻會讓他有憐惜之心。該死!他再這麼注意他的妻子,不久後他可能就變成繞指柔了。娶她只是履行他的諾言,如此而已!衛疆這麼告訴自己。

  「咱們該走了。」他淡然道,抱起她走出門外。

  蝶兒不解地看著衛疆忽而冷漠下來的臉;他的心情真是陰晴不定。

  衛疆抱著她一路走出十八年來陪伴她成長的一事一物、一草一木,蝶兒覺得好難受,強忍著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想爹娘看了難過,她不要一個哀傷的別離,可是,她覺得好傷心,不由自主的往沖疆懷裡偎得更緊。

  他低頭看見她強忍的淚水,她難受他也覺得不好過;他實在不喜歡蝶兒對他的這種影響力,但是他還是安慰道:「有機會可以請岳父、岳母北上作客,並不是永遠不見面了。」

  她朝他點點頭。她嫁了個體貼的丈夫!蝶兒微笑的想著。

  ★  ★  ★ 三匹馬和一輛馬車往北方疾駛而去,馬上坐的是衛疆、衛宗和韓伏邦,韓伏慶因為輩分和職位都是四人當中最低的,所以由他駕馭馬車。

  車裡坐著蝶兒和小春。小春是自願陪嫁的,自從她十二歲被買進柳家後,蝶兒對她情如姊妹,再加上柳氏夫婦擔心蝶兒一人嫁到衛府,恐會一時難以適應,所以她自願陪嫁至衛府,仍然侍候蝶兒。

  「小春──」蝶兒覺得好難受,她好像快吐了。老天!她中午也沒吃什麼,可是胃卻很不舒服,噁心感一陣陣地襲上來。

  「什麼事?小姐。」小春擔心地看著蝶兒蒼白的臉,「怎麼了,不舒服嗎?」她想起半個時辰前,在柳家大門話別時,柳夫人交代她一些事情,而當柳夫人看到馬車時表情有些怪異。

  「如果蝶兒路上身體不過,就告訴姑爺,小姐不能搭馬車。」柳夫人這麼告訴她,還喃喃自語地說:「小時候坐不慣,長大了應該會有所不同吧!以前都是等蝶兒睡著才讓她乘馬車……」

  一陣反胃湧上心頭,「哦!老天。」蝶兒捂著嘴,她快吐了,「叫衛哥停車,我好像快不行了。」

  小春趕緊探出窗外喊道:「姑爺,快停車,小姐身子不適。」

  話才剛說完,馬車已嘎然而止,衛疆掀開簾幔,蝶兒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他立刻翻身下馬,一個箭步抱出虛弱的她。

  「怎麼了?」他搪憂的問。

  「我快吐了。」

  他抱著蝶兒走向最近的一棵樹,剛放下她,她立刻靠著樹幹開始嘔吐。

  「姑爺,夫人說小姐若不舒服,就表示她不能搭馬車;小姐小時候就是這樣。」小春向一臉憂心的衛疆解釋,雖然她很怕這個冷峻的姑爺,可是看到他那麼關心小姐,也替小姐覺得高興。

  「可有請大夫診治?」衛宗詢問,他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坐馬車會吐,覺得很不可思議,大嫂果然與眾不同。

  小春回答:「夫人說曾請大夫瞧過,大夫都說長大後也許就好了,不是什麼大毛病,不用擔心。」

  蝶兒覺得自己好像一條快被擰壞的抹布,尤其是她的胃,已經吐到沒東西可吐了,不!她覺得似乎快把胃吐出來了。她是不是快死了?

  「你還好吧?」衛疆憂慮的問。

  蝶兒點點頭。其實她一點都不好,只是衛疆聲音裡的憂愁令她不忍,她好希望他抱著她,對她說些安慰的話。唉!一定是生病讓她變得脆弱,蝶兒心想。

  沖疆看著一臉蒼白的蝶兒,他的心好像都糾結在一塊兒了。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但他現在沒時間理出頭緒,彎身抱起搖搖欲墜的蝶兒,她是那麼的輕,好像快飄離他似的,不!他不允許!他將她擁得更緊。

  蝶兒俏皮的說:「今天真是多事的一天,先是扭傷腳,現在又吐得死去活來,希望不會再有什麼事。」

  「不許胡說,你不會有事的!」他蹙眉道。

  一旁的衛宗可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微笑的想:看來,大哥對嫂子動情了!

  大哥對嫂子在乎的程度,如今可是人盡皆知,以後可以糗糗大哥了。

  「衛宗,你在笑我嗎?為何一臉賊笑?」蝶兒盯著衛宗。

  「沒什麼,沒什麼!你別瞎猜。」衛宗仁收斂笑容,告誡自己別忘形了。

  衛疆抱著蝶兒走向座騎,「你和我共騎。」他先把蝶兒放在馬上,自己再翻身上馬。

  蝶兒高興的撫著黑馬的長鬃,這匹馬就是當初她爭著想騎的俊馬,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償所願,看來嘔吐還是值得的,她微笑地靠在衛疆胸前。

  衛疆一手環著蝶兒的腰,一手拿著疆繩,帶頭往前騎去。

  起初蝶兒還很高興的欣賞四周的景色,漸漸地她覺得累了,不久即靠在衛疆懷中沉沉睡去。

  第四章

  蝶兒睡醒時,已是夕陽西下,整個天空是一片絢炕的橘紅,一群群的雁鳥飛翔而過,令人覺得一片祥和寧靜。

  「真壯麗!」蝶兒讚歎。

  衛疆認為大漠的落日才是最壯觀的,一望無際的沙漠被火紅的太陽染成金黃一片,那種天地之遠、浩瀚無垠的情景,讓「人」覺得渺小,且有與天地合一之感。

  可是看著蝶兒興奮的笑臉,他不忍心反駁她的意見。該死!他心裡咀咒一聲,他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乎她的戚受?

  「我們今晚住客棧嗎?」蝶兒轉頭注視衛疆皺著眉頭的模樣。他怎麼好像又生氣了,她做錯了什麼嗎?

  「我們露宿,節省時間。」他答。

  蝶兒心想,也許他不喜歡愛發問以及喋喋不休的女人,難道真如娘所說,她得學著端莊賢淑嗎?那她可能不到一天就悶死了。

  唉!煩人的事還真多,她到了衛府之後,要做些什麼呢?是不是得整天關在家裡?

  想到這兒,蝶兒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也才發覺全身真的有些酸痛,尤其是腰和腿。一定是騎馬騎得太久了,她不由自主地動動身子,想讓筋骨舒活舒活。

  「怎麼了,不舒服嗎?」衛疆問。

  蝶兒搖搖頭,她不想抱怨,他們還得趕路,她不想因為她個人的因素而耽擱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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