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你以為我是這種人?」
她聽出他的怒氣,安撫道:「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我愛你,當然信任你。」
她的話安撫了他的情緒,他喜歡聽她說愛他。「以後別問我這種問題。」
「嗯。」她輕撫他結實的臂膀,思考怎麼讓他承認愛她。「衛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很難過?」
他拉高她,怒道:「你該死的在說什麼?」
他蒼白的臉嚇了蝶兒一跳,她抱著他喃道:「我沒事,隨便問問,你別擔心。」
他圈緊她,在她耳邊低吟道:「以後別亂說。」
她趴在他身上,只手托著臉頰,「你喜歡蝶兒嗎?」
「你今天怎麼回事?淨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你只管回答我嘛!」
衛疆歎口氣,如果不喜歡她,他怎麼會老是為她窮擔心?這樁婚姻已和他原先想的有所出入;原本以為多個妻子,只是共享一張床罷了,但是沒想到她卻盤據他的心思,令他成天為她掛心。他想不通,為何一向冷靜的自己只要遇上和她有關的事,就會亂了分寸?而她現在竟然還問他喜不喜歡她?如果不喜歡,會為她牽腸掛肚?
他不只喜歡她,他根本是愛上她了!衛疆被自己的念頭嚇到,等著脆弱感湧上心頭,可是什麼都沒有,似乎他的心早就接受這種感情,只是他一直不願承認罷了。
看著蝶兒嬌嫩的臉龐,衛疆想起她的固執、好辯、愛生氣、凡事認真……一切的一切他都喜歡,他真的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了。
蝶兒見他沒回答,又問了一次。
他忍不住想調侃她,「你總是喜歡和我爭辯──」
「那是因為你的命令不合理,我才會據理力爭。」蝶兒打岔。
「又愛闖禍,」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繼繼數落著她的缺點,「喜歡管閒事,心腸軟,事情喜歡攬著做──」
蝶兒搥著他的胸膛道:「那是因為……」
衛疆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下面,看見他無賴的笑容,蝶兒才知道他又在捉弄她。
「你到底喜──」
他的唇貼著她的,阻斷她的問話,在她唇邊低喃道:「我愛你。」
她睜大眼睛,心想自己沒有聽錯吧?「你──」
他封住她的唇,以防她又開始問問題。
蝶兒也不在意,她的心已被喜悅填得滿滿的。他愛她,真的愛她!
★ ★ ★ 這些天,蝶兒都帶著幸福的笑容,因為衛疆終於承認他愛她,她好高興。
最近她總喜歡膩在他身邊,對他撒嬌,還要求他帶她去草原上看落日,像他們小時候一樣。她告訴他,說不定他們還可以看到那只鷹,他卻笑著說,已經過了那麼多年,那只鷹恐怕早已仙歸。
但她才不管那麼多呢!他拗不過她,只好帶她去,雖然沒有看到那只孤鷹,可是卻看到一對老鷹遨翔在天上,一起飛向落日,她覺得好感動,他只是笑著搖頭。
昨天,她把繡好的幃幔掛在大廳的屏風上,士兵們都對她微笑,還指指點點的討論,她知道他們只是想稱讚,可是基於北方人粗獷的個性,他們說不出讚美的話語。
這幾天她除了仍繼續教導小春、小余習字外,她們還一起去馬廄餵馬,當作消遣;自從衛疆拆了鞦韆,她們只好另找事情娛樂。
當然,她最常喂的是衛疆專屬的黑馬,偶爾她也會騎馬在後院逛,因為衛疆不放心讓她到外面騎馬,他說依照她闖禍的本領來看,她一定會出事。對於這點,她當然是非常不能苟同,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刮目相看的。
這天,在衛疆的書房,蝶兒正提筆寫家書,她已經離家快一個月了,可是還沒捎個訊息回去,想必爹娘一定都很期盼她的消息。
「好了。」蝶兒放下筆,「待會兒再麻煩衛哥送到驛站。」
「小姐,你是不是也該給宋老爺捎個訊息?」小春提醒道。
「是呀!我怎麼忘了?」蝶兒趕緊再寫。
宋老爺就是十年前,蝶兒一家北上投靠的親戚,他是柳夫人的哥哥,也就是蝶兒的大舅,在朝為官。當年南方局勢亂,所以他們一家人北上投靠,這幾年也陸續去住過幾次。
說起來也好笑,大舅有四個妻子、七個女兒、一個兒子;因為想生個壯丁,所以他連討三倜妾,生了七個女兒後,總算生了個男孩。
蝶兒想到,她每次去舅舅家時,就會聽到他抱怨生不出男孩,女孩不也一樣好嗎?
像大表姊──宋雲,又懂事、又嫻淑,而且不失俏皮,不也很好嗎?她最喜歡大表姊,因為兩人同齡,也最談得來。
沒想到她來到衛府一個月,都忘了捎個訊息給舅舅;說不定還可以邀表姊來客幾天,敘敘舊呢!
寫好後,蝶兒伸個懶腰,動動筋骨,小余跑過來幫她搥肩。
「謝謝。」蝶兒拍拍她的手,很高興陰霾已經離小余遠去,她現在是個十三歲的快樂女孩。
「待會兒我們上街溜躂。」蝶兒提議,她們已經好久沒出門了。
「好啊!」小餘興奮地拍手。
「姑爺會答應嗎?」小春不樂觀地道。
「我同他說去。」蝶兒拍胸脯道,雖然她也沒多大把握,可總得試試。
蝶兒拿起竹簡,三人一同往大廳走去。
第十章
衛疆正在指導士兵如何攻防。檢試一個月後就要舉行,合格的人才能到京城當「禁軍」,所以這些天,他、嚴峻和衛宗督導特別嚴格。
衛疆雙手放在身後,示意士兵丁槐生進攻。丁槐生雙手握拳,一前一後攻向衛疆,衛疆微微一側,抬腿踢向下槐生下盤,他一驚連忙後退,衛疆一個旋身踢向他的胸口,丁槐生勉強以手化開,可是衛疆一腿又到,踢中他的膝蓋,他撲倒在地。
「槐生。」
「是,將軍。」他連忙站起來。
衛疆訓誡道:「進攻就是最好的防衛,當敵人攻向你時,要大膽迎戰,不可不戰而退;這在心理上已輸了一層。」
「小的領教。」丁槐生一臉佩服之色。
「再來。」
「是。」丁槐生正準備進攻時,正好看到蝶兒朝他們走來,「夫人──」
衛疆一轉身,蝶兒已蹦到他面前。
「前院這麼危險,以後別這樣闖進來,免得受傷。」衛疆蹙眉道。現在前院有弓箭、刀槍;刀槍無眼,一不小心就會受傷。
「我有眼睛,自個兒會小心。」蝶兒快受不了他老認為她隨時會出事。她拿起竹簡道:「捎給爹娘的訊息,可否差人──」
衛疆道:「槐生,送這到驛站。」
「是。」丁槐生拿過竹簡走出大門。
蝶兒又道:「還有件事,我想和小春、小余上街──」
「不行。」衛疆打斷她的話。上次逛街帶著傷回來,這次不曉得又會發生什麼事。
她嘟著嘴,「可是我已經二十天都沒出去過,我想要買些東西回來。」
「差人去買就成了。」
「我想散心嘛!」
「到後院走走就成了。」
「這樣我不成了犯人?哪兒也不能去。」蝶兒不悅道。
衛疆歎口氣,「前天我才帶你去看夕陽。」
「哪天等你有空陪我上街,我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她抱怨。
他微笑道:「哪有那麼離譜?」
「難說。」蝶兒嗤道。以他每天訓練士兵、處理公務,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事來看,他根本難得有空。瞧見衛宗和嚴峻走來,她很高興有救兵,「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嘛!」
「怎麼了?」衛宗好奇道。
「衛哥不讓我上街。」
「大哥──」
衛疆瞪他一眼,示意他少開尊口。
「大哥,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讓嫂子出門吧!」衛宗說句公道話。
「是呀!」蝶兒猛點頭,示意嚴峻也幫她說話。
嚴峻道:「夫人生性活潑,老是待在府中,性子受不住。」
衛疆蹙眉看著他們倆,衛宗平常多話,他習以為常,但連平時不愛說話的嚴峻也插上一腳,他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悲哀;蝶兒現在找他們兩個幫腔,下次可能一整師的軍隊都來當說客。
「好吧!」衛疆歎口氣,同嚴峻指示道:「去叫韓伏邦和韓伏慶。」
「為何要這麼多人跟著?」蝶兒問,上次一個韓伏慶,現在又多個韓伏邦。
「想去就別爭辯。」衛疆命令,他可不想她再受傷。
蝶兒心想這次一定要讓他刮目相看,絕不闖禍。
「為什麼最近士兵都練習得比較晚?」她看著前庭操練的士兵,疑惑地問。
「因為檢試再一個月就到了,所以大家都比較努力。」衛宗解釋。
「哦!你們也當過禁軍嗎?」蝶兒好奇地問。
「當然。很多大將都是禁軍出身的。」衛宗又在一旁解說。
「檢試後,你們會一起到京城嗎?」
「會去覲見皇上。」衛宗搶著回答。
衛疆蹙眉看著衛宗,他何時變得這麼慇勤?
蝶兒又問了幾個問題,衛宗總是熱心的回答,衛疆的肩愈鎖愈緊,衛宗卻愈來愈高興,他就是想看看大哥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