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園遊會?」楊漢強問。
「下個禮拜天。」文雁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乾脆隨便弄個吃的,你們就多找些人來幫我吃掉這些東西就行了,怎麼樣?」
「哪吃得了一攤的食物?」佩嘉搖搖頭。
「所以要你們多找些人。」她頓了一下,又搖搖頭,「這樣不好,如果你找了一堆奇怪的人,萬一有個摩擦,不就把攤子砸爛了。」她對楊漢強說。「或許你別來比較好,到時沒賺反賠,那我不就完了。」
「都是妳在說。」楊漢強歎口氣說。
「許文雁,妳怎麼在這裡?」
是班長!文雁嚇了一跳,隨即轉身,扯出一抹笑容,真是冤家路窄。
班長邱碧枝向他們打量了幾眼,瞧見楊漢強和曾逸煌身上的瘀青和血痕,不由得有些訝異,這兩個人好像才剛打完架的模祥,難道許文雁有個流氓男友的傳言是真的?
「這是妳男朋友?」班長邱碧枝笑得有點詭異,上下打量著楊漢強,人長得倒是滿好看的,不過一看就像個流氓,和許文雁可是截然不同的人。
文雁一聽見她嘲諷的語氣,不由得有些生氣,她的話語有帶刺的意味。
「你的男朋友讀『東亞高職』?」邱碧枝故作驚訝。「那不是流氓學校嗎?」
「那又怎麼樣?」文雁沉下臉。
「沒有啊!和妳的氣質滿相配的。」邱碧枝皮笑肉不笑的說。
文雁聳肩道:「那倒是。」她逼近邱碧枝。「所以,妳最好離我遠一點,如果妳再故意找我麻煩,我就叫他割掉妳的耳朵!」邱碧枝被她的話嚇住,張大雙眼。
文雁喝道:「還不走!」
邱碧枝這才回過神來,後退一步,「妳……」她急忙倒退,不安地看了楊漢強一眼。
楊漢強冷冷的眼眸更讓她害怕,她的氣焰頓時消失無影倉皇失措地離去。
文雁立刻咯咯直笑。「欺善怕惡的傢伙」。
所有人全笑了開來,楊漢強好笑地道:「割耳朵?虧妳想得出來。」
「誰叫她那麼討人厭。」她可是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
楊漢強微笑著揉揉她的頭髮,對於方纔她沒有否認他是她男友一事,不免有些訝異,這是文雁第一次沒有激烈駁斥,他心情的愉快非筆墨所能形容。
「你們在笑什麼?」蔡永健三人牽著腳踏車過來,對於他們開懷的模樣不明所以。「沒什麼,只是剛才把我們班的班長嚇跑了。」文雁笑得好開心,她嘰哩呱啦地把才纔的事說給他們三個人聽。
他們一聽完,也開懷大笑。「割耳朵?聽起來真是噁心。」高祝宏搖頭。
「誰叫她說話帶刺的。」文雁皺皺鼻子。「我們該回去了,我還得幫你包紮傷口」。她不放心地看著楊漢強手上的傷。
「不過是小傷--」
「不要跟我爭這個,走吧!」她打斷他的話。
楊漢強歎口氣,每次他一受傷,她就像個發號施令的女將軍。
洪啟華笑道:「老大,或許你該多受點傷,保證大嫂寸步不離。」
「你們快點。」文雁回頭叫道,她已經騎上單車,而她方才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園遊會上的攤位佈置,她可以找楊漢文幫她,非得讓攤子賺大錢不可。
※※※
處理傷口對文雁而言已不是什麼難事,她的技術簡直可以媲美護士,只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之事,因為她的經驗都是由楊漢強所受的傷累積而來的。
「文雁,我又不是脫臼,妳幹嘛包成這樣?」楊漢強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她把他的手臂彎在胸前,又拿條長繃帶繞過脖子將手上肘吊在胸前。
文雁咯咯直笑。「誰叫你打架,這是懲罰你。」
「別鬧了。」他伸手想將脖子上的長繃帶拿下,文雁立刻按住他的手。「文雁--」
她笑不可遏。「你這樣很可愛」。
「可愛?」他的表情像是踩到狗屎般,她竟然用「可愛」兩字形容他,她腦筋不正常了嗎?
他的表情讓文雁笑得更大聲。「等一下我再幫你拿掉紗布,不然等會兒你爸媽回來,一定會以為你受了重傷。」
每天傍晚楊漢強的父母和文雁的父母都會相約去附近的小學打羽毛球,運動健身,所以他們現在在她家,而楊漢文所念的五專離他們家較遠。上下課都得通勤坐火車,所以,他還沒回來,因此,文雁就在楊漢強家的客廳幫他上藥。
文雁解開他的上衣。倒了點酒抹在他胸口上,推散他的瘀青。她抬頭笑道:「我們護理老師說,有的男生拿生薑加酒塗在胸部,好長出胸毛,真的嗎?」
楊漢強好笑地道:「我怎麼曉得。」不過,真的有人這麼做。
「為什麼要長那種噁心的東西?」她納悶,每次看到外國影集裡的男人露胸毛,她就想吐。
「他們覺得這樣比較有男子氣概。」他回答。
「噁心死了。」她做出想吐的表情。「你不會做這種無聊事吧!」她檢查他的胸膛。
他翻了翻白眼,說:「我哪那麼無聊。」
「說得好。」她稱讚地拍一下他的肩,又繼續揉他的胸口。
楊漢強低頭看見她柔嫩的白手。
「不用揉了!」
「這怎麼行?你沒聽人家說瘀血一定要弄散才行,不然以後老了會有毛病。」她振振有詞地說,反正都是聽來的,那就姑且聽之。
她繼續執行她的工作。「你真的要這樣一輩子和人打架嗎?」她有些憂心的說。「你不會加入幫派,成為黑社會老大之類的吧?」
「不會,我對那種事沒興趣」。他搖頭。
她鬆口氣,「那就好,我可不想你在刀口上過日子,到時候說不定你就會吸毒、殺人、賭博、嫖妓,那我一定會把你打扁。」
他笑出聲。「妳講得太誇張了,而且,妳怎麼可能扁我,那我還混嗎?」
「看不起我喔!」她斜睨他一眼,出奇不意的捶他一拳。
他哈哈大笑,靠在沙發背上,文雁見他如此猖狂,立刻用盡力氣不停打他,楊漢強是很想忍住笑,可她氣憤又認真的樣子,實在讓人很想笑。
「可惡!」她靈機一動。「打不死你,那我就用掐的。」她好玩地勒住他的脖子。
「別鬧了。」他笑很快流出眼淚來了。
「等我去參加柔道社後,就把你摔在地上,你等著瞧吧!」她揚起下巴。
「不可能。」他含笑地說。「如果妳要參加學校的柔道社,那還不如叫我教妳。」
「你昏頭了是不是,你學的是跆拳道,又不是柔道。」她瞪她一眼,以前因為他們三兄弟實在太好動,楊媽媽不堪其擾,便把他們全送去學武術發展體力。
「那並不難。」
「騙人。」她對他搖頭。他微微一笑。「妳想試嗎?」
文雁半信半疑,他繼續說:「我用一隻手就行了,而且我坐著,妳站著,怎麼樣?」
文雁猶豫了一會兒,可是又禁不住好奇,「好吧!可是我先說好喔!你不能弄痛我。」
「不會。」他示意她起身站在他面前。「準備好了嗎?」
文雁戒備地注視他,點點頭。
楊漢強咧嘴一笑。「開始。」他右腳一伸,勾向她的腳踝,右手旋過她的手腕,伴隨她的尖叫聲,把她摔在沙發上。
文雁被摔躺在沙發上,驚魂不定,楊漢強的臉揍到她臉前,一臉笑意。「怎麼樣?」
「你……」她喘口氣,捶他一拳。「你應該告訴我你要怎麼做,你嚇了我一跳,你知不知道。」
他露出一抹無賴的笑容,「哪有人會在攻擊敵人前透露他的意圖?」
「我又不是你的敵人!」她打他的胸膛。
他只是微笑地注視她紅通通的臉蛋,兩個相距不過幾寸,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她滑嫩的肌膚,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香味,那淡淡的香味在蠱惑他,他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她。
文雁在他漸行低下的動作中,察覺出一絲不尋常,她開始緊張,感到不安。「漢強--」
她未完的話語消失在他的唇畔,文雁震驚地無法動彈,腦袋一片空白,當她知覺到他在吻她,她立刻掙扎,這動作迅速拉回楊漢強的理智,他立即抽開身,兩人都瞪大雙眼注視對方。
淚水湧上文雁的眼眶,楊漢強粗嘎地道:「我--」
她的淚水滑落臉龐。「大混蛋!」她哭著給他鼻樑一拳,衝出客廳。
「文雁。」他跳起來,追了出去。
文雁在門口與剛回來的楊漢文撞在一起,他的便當掉在地上。「喂--」楊漢文話還沒說完,文雁已跑回家中。
楊漢文隨即瞧見二哥跑出來。「怎麼回事?」他叫,看著掉在地上的便當。
楊漢強停住步伐,不知道就算追上了要說些什麼。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他一拳擊上牆壁,血瞬間流了下來。
「喂!」楊漢文擋下另一拳。「你幹嘛!發神經啊!」
「走開。」他怒道。
楊漢文睜大眼。「你幹嘛!你骨折了啊?怎麼包成那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