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可有一名侍妾名喚縈璇?」她冷淡地注視著他詫異的表情。「請駙馬差人喚她過來。」
「為什麼?」她怎麼會知道縈璇的名字?
「請駙馬照做。」
聞言,索冀禮的怒氣陡升。「雖說你貴為公主,可你已嫁入我將軍府,便不由得你發號施令。」他氣憤地幾乎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她冷冷的瞄他一眼,倒無生氣的跡象。「既然如此,那就請將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何以縈璇會懷了將軍的骨肉?」
索冀禮陡地愣住,縈璇懷了他的骨肉?
「公主是打哪兒聽來的?」他一臉狐疑的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縈璇是否真的懷了將軍的骨肉?」
「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都會要家妓們在固定時日服用「下胎藥」。
「公主為何淨說些莫虛有的事?」他將酒杯放回桌上。
「將軍好有自信。」她語氣平淡的表示。
「府上有家妓乃平常事,公主毋需如此小題大作!」他開始寬衣。
「若是將軍不想談,那就請將軍移駕他處,我累了,想歇息。」她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索冀禮勃然大怒道:「這是本將軍的房間,沒人可以叫我離開!」這女人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不知道出嫁要從夫嗎?居然敢在新婚之夜對他下逐客令!
他氣呼呼的逼近鳳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想將她大卸八塊。
但鳳翎毫無懼色,只是淡淡地喚了一聲,「瞿溟。」
索冀禮正納悶她在搞什麼鬼時,突然,一抹身影自窗口飛入,擋在他的面前。
「請將軍離開房間。」瞿溟不帶感情地說。
索冀禮這下更是怒火中燒,大吼一聲。「給我滾開——」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就算她貴為公主又如何?他絕對不受這種窩囊氣!於是,他出手襲向瞿溟。
瞿溟接招,兩人你來我往的,須臾間已拆了十幾招。
索冀禮心中微現詫異,他沒想到瞿溟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不愧是錦衣衛的頭頭。
「區區一個統領竟敢對本將軍如此放肆,想造反嗎?」索冀禮怒聲喝斥。
瞿溟依然面無表情,沒有費事回答他的話,右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臂,欲將他甩出窗外。
索冀禮的反應也快,右腳掃向瞿溟的腰腹,瞿溟側身避開,索冀禮一腳踢翻了桌子,喜糖、各式果品及喜酒全翻落一地。
這漫天的聲響讓站在門外的桑婆、霜兒及月環不假思索地奔了進來。
「公主——」三人同聲喚道。
「將軍想鬧得人盡皆知嗎?」鳳翎冷冷的開口。
桑婆、霜兒及月環見新房亂成一團,心裡不由得大驚。
「那又如何?」索冀禮不可一世地說,這口氣要他如何嚥得下?撇開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不談,光是她這氣焰,他就受不了。
鳳翎緩緩的自床沿起身。「那麼,咱們就鬧得大點吧!」她一反冷淡的厲聲道:「這事就讓父皇做主,將軍意下如何?」她的臉上染了一層怒氣。
索冀禮火冒三丈地欺上前,她竟拿皇上來壓他!但他還未碰著鳳翎,瞿溟已出手將他擊退一步,不讓他近鳳翎的身。
「將軍最好自重。」鳳翎冷然地道:「你雖貴為將軍,但可別忘了你的身份仍在我之下,縈璇有無懷孕一事,將軍自當查個清楚;我尚未與你計較,你反倒把怒氣指向我,若你再相逼,就別怪我不給將軍留臉面了。」
「人說公主跋扈,果然不假,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索冀禮怒聲道。他連攻數招,招招皆攻向瞿溟的要害,下手毫不留情。
瞿溟身手利落地化解他的每一個招式,這時,將軍府裡的侍衛聽見聲響,連忙趕來,數十個侍衛闖進新房,以為是有了刺客。
「什麼人?」所有的人全都拔出兵刀,各個殺氣騰騰。
當他們瞧見新房裡的一群人時,瞬間愕然。「將……將軍……」
所有的人全都一頭霧水,怎麼將軍和公主的護衛打起來了?
不只他們覺得錯愕,連霜兒與月環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桑婆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就在此時,瞿溟一個快速的平掌打去,正中索冀禮的胸膛,逼得他後退一步。
「將軍——」所有的侍衛全上前一步,以刀刃相向,好似就要衝上前去與瞿溟拚鬥。
「誰敢在我的面前動刀!」鳳翎冷喝一聲,冷眸凌厲地望向眾侍衛。「想掉腦袋嗎?」
侍衛們被她的氣勢震懾住,面面相覷,不敢再上前。
「這兒是將軍府,輪不到公主發號施令。」索冀禮的臉色愈來愈緊繃難看。
鳳翎冷冷地轉向他,正要開口時,十幾個隨從衝了進來,他們全是隨鳳翎來的,在聽見新房傳出的騷動後,立刻疾奔而來。
「公主——」眾人也全抽出兵器,在瞧見新房裡的人及陣仗後,也先是一愣。
「這倒好,公主這是在給咱們下馬威嗎?」索冀禮勃然大怒。「這是我將軍府,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這樣闖進來!」他對進來的隨從們怒斥。「是想殺本將軍嗎?」
「我們……」所有的隨從皆面面相覷,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是我的人,自然以我的安全為重,將軍不需要對他們發這莫名的脾氣。」鳳翎淡然道。「郭韋。」
「屬下在。」其中一名隨從立即應聲。他年約二十二,五官粗獷、體格結實、皮膚黝黑,左眼下有一道疤。
「請臨國公來見我。」她吩咐道。
「是。」郭韋領命就要出去。
「慢著——」索冀禮大喝一聲。「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鳳翎瞥他一眼。「既然將軍執意要鬧下去,那就請索將軍來評評理吧!」她的聲音冷絕似冰。
「你——」一扯出父親,就讓索冀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太陽穴上青筋浮現。
「我累了,想歇息。」她一臉冷淡的說。
索冀禮恨恨的一咬牙,隨即喝令一聲,「退下——」
「是。」所有的侍衛急忙退出新房。
索冀禮冷哼一聲,憤怒的環視房內的眾人一眼後,就甩袖揚長而去。
「公主——」桑婆立刻上前。「將軍欺人太甚——」
「別說了。」鳳翎舉起手打斷她的話。「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霜兒與月環再次步出新房,身後跟著仍是不甘心的桑婆。
瞿涓轉向鳳翎,見她一臉疲憊的模樣,濃眉不禁糾結在一起。
她感覺到他的注視,抬眼看向他。「你覺得我小題大作?」
他搖搖頭,黑眸深邃地凝視著她。「索冀禮配不上公主。」
她微愕。「是嗎?」她有些訝異他會直呼索冀禮的名諱。
他表情嚴肅的頷首。
鳳翎歎口氣幽然地道:「無所謂配與不配,他現下已是我的夫君,我本當做好他的妻子,可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她再次歎息。「我累了,下去吧!」她轉身往喜床走去,有些事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瞿溟皺攏眉心,沉聲宣誓道:「屬下不會讓駙馬傷害公主分毫。」
她頓一下腳步,嘴角微揚。「我從沒懷疑過這點。」
***
索冀禮怒氣沖沖地往南院而去,他自打娘胎出來,還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她是公主又如何?她若以為他會如啞巴吃黃連般地忍氣吞聲,那她就錯了,他可不是個軟柿子,若她存心要給他難堪,那他……他……
這句「他」繞在心中千百遍,卻是怎麼樣也接不下話,「他」又能怎麼樣呢?
她可是皇上的愛女,這也是她一直跟他強調的。
索冀禮忿忿不平的握緊雙拳,緊到青筋都浮出了。「欺人太甚!」他怒咆一聲。
她才剛進索府,就對他頤指氣使的,還想請出「父親」,這口惡氣如果不出,著實難消他心頭之恨。
哼!既然她將他趕出新房,那他就成全她,別想他會再踏進去一步,他又不是非要她不可!他怒氣沖沖地跨進南院。
「將軍——」
南院的奴婢們一見他朝這兒走來,立刻福身,心中又忍不住詫異,將軍怎麼會來了?這時,將軍不是該在新房與公主一塊兒嗎?
難不成今晚縈璇鬧的事將軍已有耳聞?
「備酒菜到淺微的房裡。」索冀禮下命令。
奴婢們雖然訝異,可也不敢質疑,連忙答應了一聲,急忙往廚房去。
索冀禮直走到廊廡的最後一間,一腳踹開房門。
原本已打算更衣入睡的淺微讓這聲響嚇了一大跳,轉身正想怒斥來人的無禮,卻在瞧見來人時,詫異地瞪大眼。
「將軍——」她低喊一聲。「您怎麼——」
「別廢話。」索冀禮怒氣沖沖地坐到椅子上,仍是氣憤難消。
淺微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也不追問,只是笑臉迎上前。「將軍——」她施展起媚功,唇角勾起,嬌軟地坐上他的大腿。「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值得您氣成這樣啊!」她的柔荑撫上他健壯的胸膛。「若氣壞了身子多划不來。」她親吻著他的頸項。「不過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