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水榭那一幕,她的心就好痛,前不久,才趕跑個孫嬈嬈,現在又來了個馮靚雲,以後不知又會有多少女人出現?她越想淚就流得越快。
哭著哭著,肚子突然咕嚕一聲,大概是哭得太凶,以致肚子大唱空城計了,舉手拭掉臉上的淚痕,小喜子起身拍拍屁股,準備潛到廚房找吃的。
好歹她也是客人,總不能大搖大擺的走進廚房找食物吃吧,當然得用「潛」了。
撥開樹叢,一踏了出去,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小喜子猛地縮回腳,錯愕的盯著躺在地上翻滾的兩人,呆楞的問:「趙英標,沒事你幹嘛在草堆裡打滾?」
咦?還有一個丫頭耶!
趙英標滿臉通紅的跳起來,手忙腳亂的拉好凌亂的衣衫,待看清楚破壞他好事的人後,不禁火冒三丈的斥罵道:「又是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好不容易才釣上一個小丫頭,正值乾柴烈火之際,卻教這兔崽子給破壞了,害他一肚子慾火沒處發洩,氣得趙英標牙癢癢的,決定好好教訓這臭小子。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小喜子好奇的問,伸長脖子看著那小丫頭拎緊衣服,飛也似的跑進屋子。
「臭小子,我今天絕不會放過你的。」趙英標狠聲啐道。
「喂,你別再過來,是你自己躲在草叢裡的,不關我的事。」小喜子緊張的倒退兩步,結果後腳跟踩到石頭,登時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臭小子,上回在悅升客棧的帳,我還沒跟你算,這次你又來壞我的好事,前帳加後帳,咱們今天一起清。」
小喜子坐在地上拚命地往後退,一邊偷眼看有沒有人經過後花園。
「別看了,這回可沒司馬燁給你撐腰,你就認命吧!」趙英標陰狠的笑著,一拳揮向小喜子。
「啊——」小喜子發出一聲尖叫,狼狽的翻身避開朝她身上招呼的拳頭。
趙英標一拳落空,隨即雙拳齊揮,緊追著地上打滾的小喜子。
急忙中,小喜子抓起泥土,一把撒向趙英標的眼睛,並趁趙英標眨眼甩頭之際,抬腳狠狠踹向趙英標的命根子。
「啊——」這回換趙英標哀號慘叫了。
只見趙英標捂著男性重要位置,痛苦至極的彎著身子跪在地上。
小喜子趁勝追擊,勇猛地衝向趙英標,一陣拳打腳踢,嘴裡猶自嚷嚷道:「來呀,咱們前帳後帳來算啊!來呀!」
小喜子又嚷又打,又推又踹,乘機將滿腔傷心、憤怒、自憐等激昂情緒,一股腦兒的全發洩在趙英標身上。
被打得暈頭轉向,鼻青臉腫的趙英標,為了保住小命,吃力的擋開小喜子的拳頭,然後衣袖一揮——
小喜子登時眼前一黑,雙腳一軟的癱在地上。
陷入昏迷前的唯一意識是——我再也見不到大哥了。
「該死!」
空中一陣暴喝,趙英標還來不及收手,人已被一股掌風給打飛丈餘遠,身子撞上走廊樑柱,當場昏厥過去。
司馬燁一把抱起小喜子,見她臉上泛青紫,立即揚指封她幾處穴道,接著運足內力,以真氣逼出她體內劇毒,直至小喜子嘔了口黑血才停手。
他輕喚道:「喜兒。」
小喜子逐漸甦醒,看到司馬燁擔心的臉色,頓時眼眶一熱,虛弱的低喚:「大哥……」接著,人又暈了過去。
司馬燁立刻抱起小喜子,凌空騰躍朝御軒閣而去。
△△△
「師父,救命!」身受重傷的趙英標推開房門,踉蹌的跌倒在地上。
「大師兄!」申俊和錢一虎大驚失色的衝過去,扶起氣息奄奄的趙英標。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的?」申俊急問。
「司馬……燁。」趙英標喘息的吐出人名。
「可惡,我錢一虎絕不會善罷甘休!」錢一虎衝動的咆哮。
「師……師父呢?」趙英標虛弱的捉住申俊的手問道。
兩師弟同時轉頭,望向坐在桌旁逗弄蛐蛐兒的任清秋。
奇怪,大師兄受了重傷,師父為什麼無動於衷?申、錢兩人面面相覷,心中充滿疑問。
「師父,您要救救徒兒,師父……嘔——」趙英標掙扎地爬到任清秋腳下,痛苦的哀求,一時激動吐了口鮮血。
一臉陰沉的任清秋放下小木棒,拉起徒弟的手腕,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五臟移位,氣血倒流,頂多再撐三天。」
趙英標聞言驚恐萬分,哀求道:「師父,救救徒兒,師父救救徒兒啊……」
「師父,您一定要救大師兄。」申俊也駭然哀求道。
「是啊,普天之下只有師父您才救得了大師兄。」錢一虎也加入哀求行列。
任清秋悠然起身,緩緩踱到窗前,窗外蟬鳴不歇,甚為好聽,再仰頭欣賞鳥籠裡的一對小黃雀鳥,任清秋始終不語。
自馮至剛大壽過後,在擎劍山莊小住的這段時日,任清秋可是發掘了不少秘密。
欲成大事者,要有深遠的謀略,所以——
「師父,求求您,救救徒兒……師……」
申俊慌忙跑到趙英標身旁查看,失聲叫道:「師父,大師兄暈倒了。」
冗長的沉默後,任清秋才又出聲道:「英標的傷得回虎毒門治療。」語畢,取下鳥籠走回桌旁,將鳥籠放在裝蛐蛐的大碗邊,再拿起小木棒撥蛐蛐。
「那我們就趕快帶大師兄回去。」錢一虎急燥的催促。
「不用了。」任清秋右手一揚,躺在地上的趙英標隨即一陣抽搐,然後便靜止不動了。
「師父!」錢一虎和申俊同聲驚呼。
任清秋像是沒事般拿著木棒一挑,蛐蛐兒立即斃命,再刺起蛐蛐兒屍骸,送進鳥籠裡,餵食小黃雀。
馮至剛,不,龐九啊龐九,你絕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第八章
一、二、三、四、五。
換個姿勢,再數一次。
一、二、三、四、五。
唉,輾轉反側,了無睡意。
小喜子鬱悶的掀開被子,下床趿著鞋跑到窗前頭,探頭一瞧——
哇!碧空如洗,陽光燦爛。
這麼好的天氣,躲在屋子裡睡大頭覺,簡直是浪費生命嘛!
都怪卑鄙的趙英標,打不過人就下毒,實在是小人行徑,不但害得她痛苦難受,還害她失去寶貴的自由。
她只不過是中了點小毒,大哥就緊張成一隻嘮叨的老母雞,成天除了逼她不停地喝苦藥,就是要她睡覺,三令五申不准她下床,就連上個茅房也要報告,真是個跋扈的大暴君!「哎呀,小喜子,你怎麼可以下床跑到窗邊吹風?」
匆匆將手上端的補藥擱在桌上,翠環急忙跑到窗邊,像趕鴨子似的趕小喜子上床。
「快躺著休息。」
又來了!小喜子沒好氣的猛翻白眼。
世間最苦的人,莫過於她這個生龍活虎的病人了。
其實中個小毒,躺在床上,接受大哥細心的照顧和體貼的伺候,是件很享受、很舒服、很快樂的事。
兩人世界,多幸福啊!
偏偏憑空蹦出個馮靚雲的貼身侍女翠環來。
從早到晚的噓寒問暖,照顧的無微不至,一下送人參雞湯,一下又是十全大補湯,喝得她老想上茅房。
奇怪,前些夜裡,翠環指著她大罵淫賊,而且對她拳打腳踢的,這會兒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不計較她偷窺馮靚雲洗澡的事,還和顏悅色、盡心盡力的照顧她。
這女人變臉像變天,教人摸不著頭緒。
「翠環姐姐,我已經休息夠了,能不能放我到外頭走走?」小喜子僵坐在床沿,硬是不肯躺下。
她想趁大哥不在,偷跑到外頭曬曬太陽,活動筋骨。
「不行,你一定要好好靜養,病才好得快。」翠環一口拒絕,推著小喜子躺下。
「我又沒生病。」
小喜子不滿的叫道。
「胡說,沒有生病,那你幹嘛躺在床上?我家小姐菩薩心腸,一聽說你感染風寒,馬上叫我來照顧你,你還不知感激?」翠環斜睨她一眼。
「你家小姐會不會是聽錯了?我明明是中毒,怎麼會變成是受了風寒?」小喜子又糊塗了。
「是田壯士告訴我家小姐,錯不了的。」
怪了,中毒或生病,不是該問她本人嗎?小喜子不解的搖搖頭,「老田幹嘛告訴你家小姐說我生病?」
「是我家小姐跑去問田壯士,田壯士又問司馬堡主,然後田壯士再告訴我家小姐的。」
翠環繞口令似的又是田壯士,又是司馬堡主,我家小姐的,搞得小喜子一頭霧水,弄不清楚誰是誰?唯一知道的是,原來男人也會長舌。
翠環把那碗補藥端到小喜子面前。
「喝光它。」
翠環命令道。
光看那碗補湯,小喜子就想吐了,她眉頭糾成一團,心中打定主意,絕不喝一口那噁心的東西,打死她都不要。
她故意轉移翠環注意力的問:「翠環姐姐,你家小姐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怎麼,你還嫌?」翠環挑眉不豫的瞪著她。
「不不不,我怎敢嫌棄,只是不明白罷了。」小喜子連忙解釋,「我大哥對我好,是因為我是他拜把兄弟,可是你家小姐和我非親非故的,卻對我這般照顧,我實在無以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