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是個很明理的人,你若想甩掉她,直接用講的就好,不必害她提早去見閻王,我相信憑她的條件,想把她的大有人在,她不會死纏著你不放的。」以為他們是情侶吵架,關子皓直覺地認為是他不對。
「我們不是情侶。」杜軒岑冷冷地說道。
「我管你們是不是?讓女人陷入危險算什麼男人!總之,她的命是我救的,你最好別再讓我知道你又害她被揍,小心我跟你算帳!」關子皓狠瞪他一眼,才很不爽的離開。
杜軒岑氣得全身都在顫抖,他跟她的事,這痞子憑什麼管?
其實,他最氣的是他自己。可惡!他火大的猛捶了牆壁一拳。
他為什麼要害她受傷?
***
站在她的床邊,杜軒岑一臉的自責。
她臉上鼻青臉腫的,放在被上的右手包著厚厚的繃帶,看來身上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吧!他一時的氣憤竟害她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小時候因為他的惡整,害她躺在血泊中的可怕畫面清晰的回到他的腦海裡。
「什麼厄運?你兩次進醫院都是我生氣害的,我……」他雙手握拳,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天!他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
他檢視的目光回到她的臉上,雖然全是傷,但她清秀甜美的容貌依稀可辨,只是她原本粉嫩無瑕的容顏如今卻青一塊紫一塊,他閉上眼,胸口有股莫名的、難以壓制的熱浪在翻攪……
可惡!他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討厭她,卻也知道她算是挺美的女孩,學校裡多的是追她的男同學,她卻婉拒了所有的追求,以前他還覺得奇怪,現在終於懂了,她八成以為自己活不過二十歲,以她溫吞的個性,當然不想拖累別人。
會漠視她是因為她總是一副受虐兒的模樣,看了就討厭,小時候也就罷了,如今他都不理她了,她這死德行仍不改,弄得他每次見到她都一肚子的火,臉色當然不會好看,然後她就更怕他,活像個受虐兒,他X的,這是什麼因果論!
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雙眼仍盯著她瞧,目光來到她那有些瘀傷的嘴唇上,令他想起早上惡作劇的一吻。
「柔柔軟軟的,吻起來倒不覺得討厭,也許你全身上下就這張嘴不讓人討厭吧!」他輕輕撫上她的唇瓣,喃喃自語。
那是他的初吻,因為家裡有個討厭的女生,害他連帶覺得所有女生都很討厭,縱使他有一大票的親衛隊,也從沒想過要跟女生有什麼親密行為,沒想到吻她的感覺還挺不錯的。撫著撫著,他忽然低頭再次吻住了她,只想確定早上的感覺——他真的喜歡吻她的感覺嗎?
「唔……痛……」因為他的碰觸,她悠然轉醒,卻瞧見一張放大的臉貼在她的眼前,她瞠目結舌地僵在當場,以為撞鬼了。
杜軒岑一點也沒有偷香被抓包的愧疚感,放開她的唇,直起腰桿,冷冷地盯著她看,可惡!原來他真的喜歡吻她的感覺。
「啊!」何幼菱沒想到竟是他,張著嘴什麼也說不出口,臉上寫滿不解,他幹嘛又吻她呢?
「醜死了!」心情煩躁的他當場口出惡言。腫著一張臉,嘴巴又張著大大的,真的很醜耶!
「你……你怎麼……」因為他的出現害她全身都不對勁。
「被打也不會還手,打不贏不會落跑?跑不掉不會叫救命呀?沒見過比你更笨的白癡了!」一想到她被揍到躺在地上,熊熊火氣就又上來。
「你怎麼知道的?」她抖著身子害怕的問,他已經走了,應該不會知道才對呀!
「你那護花使者說的。」一提到那痞子,他更火了。
「護花……啊!你是說關子皓嗎?他還沒走嗎?」她現在才想到還沒跟他道謝。
「原來他叫關子皓。」哼!下次別再讓他遇到,否則,先扁他一頓再說。
「幸好他在對街瞧見不對勁趕過來,不然我就慘了。」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幸好有正義感的人還不少。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瞧見她的笑容,當場令他更想去揍對方一頓,他口氣很差的追問。
她在他面前從來不笑的,現在居然因為別的男生而在他面前露出這種噁心巴拉的笑容,氣死他了!
「他救我才認識的。」何幼菱愣愣地回答。
「哼!不是我要說你,你要是機靈一點,根本不必受傷也不必讓人救,看吧!現在欠人家一個人情。」杜軒岑忍不住又繼續數落她,臉色愈來愈差。
為什麼他就是管不住他的嘴巴呢?他明明是想道歉的,為什麼口裡冒出的卻是指責呢?他是討厭她,卻從來沒想過要害她受傷。
見他神情愈來愈凶狠,何幼菱心中也愈來愈害怕,不禁直望向門口,希望趕快有人進來,她真的不想一個人面對他呀!
「你在瞄什麼瞄?跟我在一起就這麼難過啊!還是你仍在想那個護花使者?」瞧見她戒慎恐懼的模樣,他更火了,故意將椅子拉得更近,幾乎跟她貼在一起。
哼!看她能怎樣?
「沒有……」她整個人縮在被窩裡微微顫抖,只剩一對眼珠子露在外頭,深怕他一個不爽動手掐死她。
「怕也沒用,我已經跟老媽說了,今天就我陪你。」他一臉惡意的賊笑,剛剛得知是他害她受傷後,一時覺得對不起她,才會打電話跟老媽說他要陪她,沒想到此時正好拿來嚇她,哼!誰教她要這麼怕他。他有什麼好怕的?
不會吧?何幼菱一臉的慘綠,她要跟這可怕的傢伙一起留在醫院一整晚?
哦!她寧可被那些女生揍死算了。
***
因為受傷住院的緣故,她錯過了畢業典禮,而陪伴她的杜軒岑當然也缺席了,兩人就在醫院度過了國三的最後一天。扭傷兩腳的何幼菱回家後,行動仍然很不方便,偏她又不想麻煩別人,若要上下樓梯,她總是兩手攀著扶把一階一階,忍著痛慢慢地挪上挪下,辛苦極了。
「你一定要這樣礙眼嗎?」無聲地從後方打橫將她抱起往上走,杜軒岑言不由衷的嘲諷她。
因為內疚,放了暑假的杜軒岑很少出去玩,知道她行動不便,總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瞧見她又學蝸牛沿著扶把緩慢移動時,他總會頭頂冒煙地上前幫她。
「我……對不起。」他討厭見到她,那她以後少出房門好了。
「誰要你道歉!你嘴巴是生來做什麼的?有困難不會開口呀?」氣她如此見外,更氣自己總是無法好好跟她說上一句話,杜軒岑火冒三丈地吼道。「哦!」何幼菱被他吼得腦袋嗡嗡作響,只能乖乖答是。
見她懦弱地回應,反而讓他更火,抱著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摟得更緊,卻意外感受到她柔嫩瘦弱的嬌軀,和他有多大的不同。
天呀!這樣輕輕一捏就碎的身軀,怎麼受得起那些女生的拳打腳踢?她那天到底是受到多可怕的對待?一股濃濃的心疼漫上他的心房……
怪了,他幹啥對一個討厭的女生感到心疼呢?
「你想坐哪裡?」抱著她回到她的房間,杜軒岑臭著一張臉冷淡地問道。
「呃……窗邊好了。」何幼菱吶吶地答道。
杜軒岑輕柔地將她放在窗台邊的躺椅上,後退一步盯著她看,眼裡有著複雜的神情。
何幼菱兩眼直盯著他的腳,心中納悶不已。奇怪,他怎麼還不走呢?
瞧見她怯懦得根本不敢直視他,原本想將遲遲未說的道歉送上的杜軒岑,突然心中又冒出新的怒氣。為什麼她這麼怕他?
他不要她怕他!
這念頭才冒出來,他便愣住了。
她怎麼樣關他什麼事?為什麼他突然在意起她來了呢?
不時偷瞄著他的何幼菱,被他忽而嚴厲,忽而怒目相向、忽而不解的神情嚇得只想躲進衣櫥裡,來個眼不見為淨,心中一直念著:「趕快走、趕快走……」
「真受不了你!好好一個人,不抬頭挺胸,整天只知道畏畏縮縮的,難看死了!」杜軒岑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凶狠地瞪著她,很不爽自己為什麼要在意她。」
「對、對不起……」因為他的碰觸,她神情更加慌亂,不自覺地又道歉。
「誰要你道歉呀!」他更火了,捏著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
「我……」何幼菱戒慎恐懼地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
他到底要她怎樣呢?
「你有做錯事嗎?」瞧了她的腳一眼,杜軒岑很怕她又傷到腳。
「嗯……」惹他發怒算不算?心中萬分害怕的她忍不住又退了一步,兩手還不斷扯著裙擺。
「笨蛋!連這也搞不懂,你又沒做錯什麼,道什麼歉!」他踏前一步,怕她腳步不穩又跌倒了。
「那……」這下她真的搞不懂,既然她沒做錯事,那他幹嘛這麼生氣?
「你當自己是灰姑娘還是阿信?又沒有人欺負你,幹啥成天一副受虐兒的可憐表情!」可惡!她連動作都像成天被欺負的可憐蟲,她到底當他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