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離開吧,糾纏著真秀,要求他的保護,是很過分的是不是?這本來就不是他的事情,只是我的。雖然很害怕,但是我可以保護自己,真秀你別擔心,我不會再讓你氣得臉色發白,我會乖乖地安靜地離開,不會害怕的。是為了真秀離開,我不怕的,真的。
雪言用梳子輕輕梳了梳自己的頭髮,看了一眼時鐘,早上八點十七分,還有半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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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是伊賀顏大學範圍內的紅外監控系統,這是溫度圖。」真秀和藏血在教務區的事務處看真秀那台控制全校的電腦,「顏色越白的地方,表示溫度越高。還有這個,這個是硫化物的操測圖,這張是硝煙反應的預測圖,第四張是間接脈衝的反饋圖。」真秀一邊說,一邊把那四張圖疊在一起,「你看到了嗎?有重合的部分。」
「是定時炸彈?」藏血對這個並不是太懂,「一、二、三……哇,每一棟大樓都有,怎麼弄的?」
「我想是臨時貼上去的吧?如果需要組裝的話,四十八個定時炸彈需要太多時間。」真秀沉吟,「是想要脅迫我交出雪言。」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藏血皺眉,「這些東西危險得很,貼在這麼多學生的樓上,一不小心真的炸了就不好玩了。」
「他們只有六個人,要同時兼顧四十八個定時炸彈是不可熊的,我們來玩一個走馬燈的遊戲。」真秀按了個鍵,換了一張圖,分格組合,是伊賀顏各個角落監視器的視角。「你看到了嗎?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真秀指著屏幕上黑色的部分,「監視器被毀壞的就是他們現在的位置,三個人,一個在生科院樓頂,一個在宿舍區,還有一個就在實驗樓。」
「只有三個人。」藏血自言自語。
「這只是三個蝦兵蟹將,」真秀微笑,舒服地往後一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一邊說,一邊迅速地在鍵盤上打了幾個鍵,「會有一個游離的電子信息,在學校裡,那是手提電腦的信號接受系統,你看,電磁波到了這裡就消失了,證明阿剎德的車在這裡,伊賀顏圖書館門口。」
「他想要破壞圖書館的中樞系統!」藏血突然警覺,「真秀,阿剎德可能要先炸圖書館。」
「嗯,他不會現在就炸,僵持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畢竟他們是外來的人員,不熟悉千足和千足市警局。他等在圖書館門口,只不過想要通過圖書館的電腦系統,探查伊賀顏的全校監控系統。」真秀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態度顯得很輕鬆,「我已經把學校的系統和警局的共享了。」
「那就是說,如果阿剎德入侵伊賀顏的校內網,警局就會同時看見?」藏血興奮地說,「也就是說,這些人的行動,警局的人也都一一能看見?包括這些定時炸彈的分佈圖?」
真秀笑得噯昧,做了一個安穩的手勢,攤開了雙手,很無事地聳了聳肩。
「你這陰險狡猾的小鬼!」藏血捶了他一拳,笑道,「當真活人都要被你整死了,我看警局的人要是來不及抓人,那些炸藥爆炸了怎麼辦?」
「所以我說,要事先玩一個走馬燈的遊戲。」真秀拿著藏血的手機,按了幾下,「仲海?」
手機裡傳來仲海的聲音,「嗨,體育區c到j棟,全部清理完畢。」
「小心,c區的監視界已經被破壞,他們走到你那裡去了,十分鐘之內離開。」真秀看著屏幕上監視器視窗的熄滅情況,慢慢地用手寫筆在圖譜上畫了—條線,那是阿剎德的人的進行路線,「轉移到咖啡廳,那裡沒有他們的人。」
「Ok。」仲海帶著笑,收了線。
「哈哈!」藏血一手撐著桌面,感興趣地看著電腦,「這群蠢貨,一路走,一路破壞監視器,卻不知道更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水?」真秀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東三區。」中國水說話向來簡潔,他的意思,就是東三區的炸藥,他已經搞定了。
「嗯,生科院樓上的那個傢伙還在,啊,圖書館那邊分出來一個人,一路走向中文系大樓,你過去跟著他,順便把學校門口的便衣帶進來。」真秀在屏摹上畫了另外一條線,這時候加上原來的三個人,和圖書館的一個,已經是五個人了。
「好。」中國水應了一聲。
真秀凝視著屏幕,收了線,「藏血,你會了沒有,」
藏血怔了一怔,「什麼?」
真秀臉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我說,諸葛亮就這麼做,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是很容易的,你代替我,在這裡主持大局。」他站了起來,「隨時把阿剎德的情況告訴他們,讓他們在和阿剎德的人碰頭之前就躲開,然後引導警方接近他們。」
藏血皺眉,「你想去哪裡?」
真秀雙手插進口袋裡,聳聳肩,「去找一個頑固的女人。」他瞄了屏幕一眼,有點焦躁,「她居然出來了?現在是什麼時刻?她居然不乖乖躲在宿舍裡,萬一被人撞見了,她怎麼辦?」真秀轉過身,往門口走,「宿舍區的炸藥我會負責,你在這裡掌管大局。」他拍了拍藏血的肩。
藏血坐在了剛才真秀坐的位置,凝神看著屏幕的變化,「她走向理髮店了,你快點去,否則有個傢伙就要和她撞上了。」
真秀低低咒罵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藏血不忘補了一句:「小心身體。」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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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言去了理髮店,在她一走進理髮店的時候,理髮店的玻璃窗映出一個抽煙的男人。她漠然看了一眼,推開理髮店的門,走了進去。
「小姐要洗頭嗎?」理髮店的小姐笑顏燦爛。
雪言拉下每天都扎的馬尾,一頭長髮披落下來,「給我剪個溫柔一點的髮型,好不好?」她輕輕地說,難得有如此的溫柔。
理髮店的小姐笑了,「小姐本來就很斯文啊,不要怎麼樣溫柔的髮型,都會很溫柔的。」她給雪言整理了一下髮絲,「為了什麼慶祝?是男朋友生日嗎?」
雪言「嗯」地應了一聲,臉上泛起淡談的,近似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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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抽煙的男人,就是那個「印度大麻」吧?真秀到達理髮店,看見一個長相很普通的男人帶著眼鏡,手裡夾著一支很普通的香煙,在理髮店門口晃來晃去,看樣子像在等人。他發現雪言了嗎?真秀猶豫著,舉起手機,「喂,藏血,雪言她在不在裡面?」
「她剛剛進去,不知道那個男人有沒有看見她,不過他等在門口,是和什麼人約了在那裡嗎?」藏血說,「那邊的監視器掛在理髮店的門框上,要破壞它會惹人注意的,我猜他不會毀掉它。」
「他看見雪言沒有?」真秀莫名地有些焦躁,微微跺了跺腳。
「應該沒有。」藏血回答。
「嗯。」真秀收線,考慮著要不要走過去,要怎麼把雪言從這裡帶走,而又不會引起注意。隔著玻璃門,他很清楚地看到雪言背對著門坐在那裡,她的臉被清楚地映在對面的鏡子上,如果門口的男人稍微一注意,他就會看見雪言的臉。
她想幹什麼?剪頭髮?為什麼突然想要剪頭髮?真秀站在和理髮店隔著一條小道的樹叢後面,望著理髮店裡面的雪言。她的臉色不像平時那麼蒼白,也沒有平時那麼冷漠幽異,居然帶了一絲談淡的笑意,她在和理髮店的小姐說話,不知道在說什麼,居然說得笑了起來。真秀看了那一眼,居然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拿起手機,他拔通了自己手機的號碼,雪言應該會帶在身上吧?
「喂?」是雪言的聲音,似乎隱瞞了一些什麼樣的情緒。
「是我,」真秀壓低聲音,「你在裡面不要出來,外面是大麻。」
「我知道。」雪言平靜地說。
「你知道?」真秀微微皺眉,有些奇怪的感覺在他心裡浮動,是什麼他卻一時分辨不出來。
「別過來,他一直都在店門口,我在裡面剪頭髮,他不會進來的,你放心。」雪言帶著幾乎是微笑的口氣,淡淡說完,然後收了線。
雪言?真秀直覺知道不對勁,雪言不可能遇見阿剎德的人還這麼鎮定,除非她下了某種決心,她打算怎麼樣?她打算不掙扎,就這麼讓他們帶走了嗎?為什麼?他再撥通了一次手機,「雪言,你聽我說,現在學校裡都是定時炸彈,你在裡面剪髮,我沒有通知你你不要出來,好不好?」
雪言那邊默然,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歎了口氣,「真秀,你不要管我的事了,我會連累你的,就算這一次的事情你解決了,以後我還是會連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