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她囈語。
洶湧的情慾波濤很快地席捲熱情相依約兩人。
在夕陽餘暉中,他們沉沉地睡去。
在此同時,織敏正忙著打電話交出秦仲文和浣芷這兩顆燙手山芋。
***
浣芷實在很怕看到母親那張充滿疑問的臉。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這麼逃避下去,但她要如何向母親說明她的處境?
最糟的是浣翎也被迫要和她一起說謊,而她們兩姊妹的支支吾吾更是引發母親的疑慮。
她明白母親一直對醫藥費的來源感到困惑,尤其是她和浣翎扯了半天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更加令她感到懷疑。
但她能說嗎?她能告訴母親,她的大女兒現在是別人的情婦,因為如此,她才有錢動手
術,有錢住頭等病房,有錢保住一條命?
天曉得她不能。她若說出事情的真相,恐怕母親會拿把刀殺了自己,以免看到女兒的窘
態,而這也是她最怕的事。
她母親是極端保守的婦女,對於貞潔那一套八股觀念,有著莫大的執著。受母親的影
響,她自小對「貞潔」這兩個字也憧憬得很,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她情願把自己累得半死也不
願出賣肉體的原因。
諷刺的是,這兩個曾經令她感到驕傲的國字,現在竟成了勒住她脖子的繩索。浣芷疲累
的閉上眼睛,任自己癱在公寓沙發上。
她好累,對於一切感到厭倦。一個接一個的欺騙;她遲早會被自己編下的一大堆謊言壓
死。
抵擋不住強烈的倦意,她沉沉的睡去,直到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搖醒。
「你回來了?」她孩子氣的揉著眼睛,越過秦仲文寬闊的肩看向掛在牆上的時鐘。七點
鍾;他今天回來得特別早。最近他很忙,老是加班。
「為什麼不到房間去睡?」他攢起眉頭,不悅的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天氣這麼冷,睡
在客廳會感冒,你沒常識嗎?」
他的關心令她感到驚訝;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的下一個動作。
覆上她肩頭的西裝外套溫暖了她的身體,也溫暖了她的心。她偷偷打量他忙著開暖氣的
背影;他真的好帥,連背影都是那麼迷人。
她拿起他的西裝外套深吸一口氣,上頭的體味讓她禁不住漾開一個微笑。那是屬於他的
味道,獨特而迷人。
她沒料到這個小動作會讓秦仲文捉個正著,一晃眼間,他已經來到她面前,帶著滿臉的
促狹,不正經的消遣她。
「我的體香好聞嗎?」他的微笑是輕鬆的、溫和的,不若以往的嘲諷及冰冷。
「好……好聞。」她滿臉通紅的回答,覺得好糗。
他的笑容擴大,大手一伸,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自她手中拿掉,甩向門邊。
「何必那麼委屈於聞外套?」他半壓住她,誘惑性十足的將她的螓首壓向自己的胸膛。
面對他偉岸的身軀,浣芷只覺得頭昏腦脹,連呼吸都快忘了。
「我向你保證,我的身體絕對比西裝好聞。」
那的確很好聞。而且因為太好聞了,使她如墜五里霧中,無法清醒。她聆聽著他規律的
心跳,這短暫而親蜜的時刻對她來說顯得異常的珍貴。
他今晚看起來很不一樣,帶點輕鬆,又笑容可掬,甚至有些孩子氣。
她抬起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看她,目光中閃爍著和以往不太相同的光芒,似乎隱藏著莫
名的興奮。
她忍不住輕撥他垂於額前的一絡頭髮,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攏回耳後。令她驚訝的是,他
沒生氣。今晚他的心情似乎特別好。
「走吧。」他突然起身,一併拉起她。
「去哪兒?」她攏攏自己凌亂的頭髮。
「別動。」他拔掉她的髮夾,烏黑的秀髮披散而下,閃動著亮麗的光澤。
秦仲文滿意的順順她的長髮,專制的告誡她,「以後在我面前不准將頭髮綁起來,我喜
歡你披頭散髮的樣子。」
她點點頭,十分習慣他的命令。反正她是他用錢買來的,他說什麼,她照做就是。
「這才乖。」低頭給她一個獎勵性的輕吻之後,他撿起西裝外套穿上,並要她去換件洋
裝。
她照命令行事,卻是滿臉疑惑。他這麼和顏悅色很不尋常,其中還有著難以理解的興奮。
浣芷挑了件鵝黃色的連身洋裝。顯然她的撰擇令秦仲文感到滿意,閃爍在他眼底的讚賞
光芒說明了這點。
「我們要去哪裡?」她很好奇。
「去了就如道。」秦仲文回答得簡短,教浣芷閉上了嘴。王子今晚難得好心情,她可不
想破壞氣氛。
當他們踏入一家餐廳,並看見內部的裝潢時,浣芷驚愕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那是滿天的星斗!佈滿了整個天花板,猶如夏季裡繁星閃爍的夜!
她著魔似的走入舞池中央,高舉雙手,想觸碰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星。在這神奇的一刻,
她彷彿又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對著滿天的星斗許願。
「生日快樂。」
秦仲文溫柔的聲音自她的身後響起,她轉頭看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他怎麼會知道
她渴望看見滿天星斗?
「生日快樂。」
秦仲文溫柔的聲音自她的身後響起,她轉頭看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他怎麼會知道
她渴望看見滿天星斗?
「你又哭了。」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寵愛地攬住她的肩,支起她的下巴。
「生日應當高興才對,你為什麼哭?」
他一向討厭她哭,可是今天他卻沒有責罵她。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哭又笑。難怪人們
都說壽星最大,連惡魔王子都法外開恩。
「我太感動了,謝謝你。」她淚眼朦朧,模糊的視線令她看不清秦仲文的表情,當然也
錯過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深情。
「你怎麼知道我想看星星?」這事她沒跟任何人提過啊。
秦仲文挑眉,輕哼一聲,懶得回答她的問題。
「你的道謝只有口頭說說而已?」他俯下頭,幾乎快貼上她的嘴唇。
「這樣還不夠嗎?」她的心跳加速,無法逃離秦仲文的魔力。
「你說呢?」他覆上她的唇,深深的吻她,在她的口內翻滾舌浪,差點奪走她的呼吸。
幸好秦仲文及時摟住她的腰,她才沒因這個熱吻而往後倒下。他的眼中寫滿赤裸裸的欲
望,她很怕他會不顧一切地在這裡佔有她。
「你……你不能在這裡……」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粉臉都快燒起來了。「這裡是餐
廳。」她提醒他們是在公共場所。
沒想到她不講還好,一講他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無法遏制。
她講了什麼笑話嗎?浣芷不解的望向笑得開懷的秦仲文,他難得的輕鬆教她幾乎失了
魂。從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表現出如此輕鬆的一面。
她定定的看著他,希望這一刻能成為永恆。她願意就這麼看著他一輩子,可惜這只是奢
望。她的眼神倏然轉暗,心中的沮喪正一點一滴地增加,並迅速蔓延開來。
「為什麼皺眉?」秦仲文輕撫浣芷的眉頭,眼神帶笑,讓浣芷又心跳加速。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她連忙搖頭,試著轉移秦仲文的注意力。她已
經夠沮喪了,不需要他再在她的傷口上撒一把鹽。
秦仲文聞言挑起濃眉,「我平時就在笑。」
「那不一樣。」她衝口而出。「你平時的笑很冷,又老是帶著嘲諷。可是你今天……你
今天的笑容很年輕、很愉快,看起來很孩子氣。」
「我本來就年輕。」他的聲音突然轉沉,似乎浣芷踩到了地雷。「我才三十四歲。」
「你三十四歲了?」浣芷有些吃驚,到現在她才有幸得知他的真實年齡。「比我大十
歲……」她不經意的喃喃自語,卻惹來秦仲文極端不悅的反應。
「你嫌我老,配不上你?」他霍地摟住她的纖腰一把將她拉近,眼神狂熾。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人,摟著她腰的手又像要折斷她,她痛得直
吸氣。「放開我!」
但秦仲文的眼神卻更加狂暴,「我要是放得開,早就放開了,也用不著惹得全家出動!」
他忽地鬆開箝制,煩躁的爬梳著頭髮。
今天早上方紹凱告訴他,他老爸要見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麻煩大了。他幾乎可以預見他
老爸的表情,以及溫和卻毫不留情的批判言語。
他不想搞得全家失和,但也不想讓他們左右他的私生活,尤其是要他放棄浣芷,更是不
可能。他還沒玩夠,他仍眷戀她的體溫。
他看著浣芷驚惶失措的臉,知道自己嚇著她了。見鬼了,什麼時候開始,浣芷變成這麼
容易受驚嚇的女人?難道織敏說的沒錯,他正在磨損她的精神?
「對不起。」他扶起跌坐在舞池的浣芷並摟住她。
浣芷不敢置信的猛眨眼睛,一時無法消化耳朵所接收到的訊息。一個狂妄又自大的男人
竟對她道歉?她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眼底的困惑明顯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