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冠軍可不是拿假的,打了這麼多年拳,他至少學會一項別讓拳擊台上的挑釁擊倒,必須等到對方真正出拳再說。於是他只好也不停的走步,和她比誰的圈子繞得多,累壞台下觀眾的眼睛。
「怎麼,不敢打女人?」她挑釁。「你不是說過只要敢惹你的人,無論是男是女一律欠扁。你忘了嗎?」
他說過這種話嗎?他納悶著。他還以為只有孬種才會打女人,這話怎麼可能是他說的?
「膽小鬼!」她輕笑,還做了一個鬼臉。
可惡!
秦嘯文不假思索的揮了一拳,完全敗在她幼稚的動作之下。劉宇焉跳一步避開,笑得跟春花一樣。
「你還是一樣沒進步嘛!」她又做了個鬼臉。「光靠蠻力不用頭腦勝利是無法長久的哦!」接著她再補充一句讓他完全喪失理智--
「難怪你會輸給你大哥。」
混蛋!秦嘯文又揮了一拳。他最恨別人提他敗北的事,特別是前些日子吃的敗戰,簡直是他的恥辱。
「喲,惱羞成怒啦!」劉宇焉又躲過這一拳,彎腰繞過他的突擊走到他的耳邊輕輕丟下一句--
「別生氣,老頭。生氣容易老哦。」然後,她很優雅的等在他右手邊,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
老頭?
秦嘯文的確如她所料的楞住了。記憶中只有那戴著牙套的小災星會叫他這個綽號。想當初得知她轉學到美國唸書時他還高興了好幾天,之後是一連串懷念--當然,高興的時候居多。
他看著她,任憑他再怎麼努力回想那顆小災星的長相,也無法將她和眼前的大美人串連起來--
「別想了!」她狠狠給他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回去再慢慢想吧。」她哼道,順手拔開手套丟在拳擊台上,然後跳下來拐走李建邦就跑。
「一、二、三……」
台上的裁判還在倒數,劉宇焉卻早已離開俱樂部,拉著楞頭楞腦的李建邦一面跑一面笑,充滿了朝氣。
一直到跑到停車場內,他們還是保持笑容,尤其是劉宇焉。
「你會覺得我很恐怖嗎?」她邊笑邊問。
「一點也不。」李建邦很用力的搖頭。她笑得好美,讓人不知不覺的看到入迷。「相反的,我還覺得你很了不起,竟能打倒那麼壯的人。」秦家的男人個個虎背熊腰,她居然有辦法扳倒最壯的秦嘯文,實在太厲害了。
「真的?」她眨眨眼,而他點點頭,被她甜美的笑容打回原始的飛蛾,自願飛入魔女的網中--
「那麼……跟我交往好嗎?我好喜歡你。」劉宇焉再撒魔網,一舉擒獲受困的獵物。
跟她交往?李建邦的心臟重重的躍動一下,繼而想起他的未婚妻。
「不……不……不行,我已經有--」
「拜託嘍?」劉宇焉嘟起艷紅的小嘴,看起來分外誘人。
答應吧:就當是玩玩,雨楠不會知道的。
有個聲音在李建邦的心底升起,趕走他多年來的忠貞。他無意識的點點頭,心裡多少有藉著裙帶關係往上爬的打算,一舉落入劉宇焉的陷阱。
劉宇焉笑笑,邀他上車送他回家後立刻撥了通電話,對象是她哥哥。
「魚兒上鉤了,可以等著收線了。」
通完電話後,她打開電視觀看,心裡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反正是笨蛋嘛,誰教他運氣不好碰上他們兄妹倆,只能算李建邦倒楣嘍。
她聳聳肩,繼續看她的電視,完全不在意摧毀他人的人生。
低氣壓。
整棟大樓的員工人人自危,以往解救他們的聖女貞德此刻成了導致低氣壓的氣流,不但吹亂了他們老闆的心情,也連帶著吹掉了他們的假期。
「加班。」
老闆一聲令下,全部的人都得跟著陪葬,一個也跑不掉。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要加班,根本無事可做嘛!可是劉大人他就是不爽,不爽他的秘書放假,不爽他的秘書四處尋找失蹤的男友,於是他便一直要大伙加、加、加,加到他爽為止。
地獄般的生活終於在某個國定假日打住,大伙還以為天使降臨了。
「典獄長說今天不必上班,但薪水照發,所以你們可以回去了。」雨楠俐落的聲音淡淡的宣佈,全體員工差點跳起曼波舞,樂歪了。
「萬歲!」
每個人又叫又跳的,一下子即跑得不見人影,只留下雨楠。
他們當然高興嘍,有錢拿又不必做事,哪像她!她搖頭苦笑,收拾好手邊的文件準備打下一場戰爭去,心裡還在抱怨。
算了,他們會這麼慘也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劉宇剛也不會硬要他們加班;因為她早已放話,絕不獨自加班,為了順理成章留住她,他只好付出可觀的加班費,請這些不必做事的員工陪她加班。
活該!她邊罵邊揮手招計程車。反正他有得是錢,也不差這幾十萬,花死算了。
一輛計程車停下來,她跳了上去。
「天母。」她百般無奈的說出目的地,心裡恨不得立刻跳車。
一想到又要和劉宇剛的母親見面,她就一臉無奈。劉宇剛的母親也不知道看上她什麼地方,一直要她做兒媳婦,即使她一直強調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仍照念不誤,根本不管她說什麼。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好值得奇怪的。他們一家子向來就不管別人說什麼,只管自己要什麼,劉宇剛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一想起她的老闆,她的頭就更痛了,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動也不動。自從那天石喬茜到公司鬧場後,劉宇剛反而更慇勤,當然她一點也不買帳,辭呈亦丟了又丟,每一次都在他的威脅下收回,搞得他的火氣很大,殃及整棟大樓。
巴士底又著火了。她做個鬼臉閉目養神,待會兒還得跟劉宇剛的母親過招呢,不休息不行。
三十分鐘後,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雨楠付了錢跳下車,並要計程車等她二十分鐘,之後挾緊文件伸手按電鈴。
「我是何雨楠。」她低聲回應對講機那頭的問話,只聽見咱一聲,大門立即打開,比喊芝麻開門還管用。
真快,她自嘲著。有時候她滿恨自己的名字的,「何雨楠」三個字在劉家已經快變成品質保證,只差美國際認證ISO而已。
雨楠推開門,在僕人的引導下走向大廳,臉上堆滿莊重的笑容等待女主人出現。而劉宇剛的母親也沒讓她失望,立刻從螺旋狀扶梯走了下來,下樓的模樣風姿綽約,隱隱看得出她年輕時必定是美若天仙賽西施,難怪會生出劉宇剛這麼俊帥的兒子來。
「董事長夫人。」雨楠面帶笑容的寒暄。
「哎呀呀雨楠,好久不見了,快坐下。」劉宇剛的母親握緊雨楠的手坐下,笑得跟媳婦前來問安一般開心,看得雨楠很不放心。
「沒事要常常來嘛,我好久沒看見你了。」劉宇剛的母親拍拍雨楠的手,彷彿早認定了雨楠是劉家媳婦似的,讓她冷汗直流。
「我工作很忙,董事長夫人。」雨楠也回她一個笑容,開始打太極拳。
「宇剛那孩子真是的!」董事長夫人歎息。「不是我要說他,想天天看見你嘛,直接把你娶進門不就得了?老是搞這種加班的把戲,跟小孩子一樣。」
「董事長夫人!」又來了!雨楠大翻白眼。
「我和總裁只有工作上的接觸,而且我又有男朋友了,您不要誤會。」太極拳第二招:推得一乾二淨。
可惜劉宇剛的母親一招也不接,仍舊笑呵呵。
「唉,年輕人嘛,多交幾個準沒錯。」她隨意的揮揮手。「像我年輕時就交了一打男朋友備用,這個不見了下一個馬上遞補上來,反正又不是結婚。」她頓了一會兒又說:「不過結婚就不同了,一定要找個誠實可靠又能讓你填飽肚子的對象,否則就吃悶虧嘍!」
看著對方笑嘻嘻的瞼,雨楠只有陪笑的份。依她看,劉家最恐怖的人物不是脾氣爆烈的劉宇剛,而是笑臉迎人的董事長夫人。她不聽人辯解的功夫比她兒子還道地,處理的手段卻高明多了
「董事長夫人說的是。」雨楠邊笑邊拿著文件給她過目,打算將事情趕快辦妥也好快溜。
劉宇剛的母親接過文件看了一下,精明的眼睛一行也沒放過之後才簽上大名交給雨楠,之後又開始她的遊說工作。
「雨楠真是個好秘書,以後一定也是個賢內助。」銳利的眼光頃刻退去,馬上又恢復成一臉慈祥的模樣,笑吟吟的看著雨楠。
「您過獎了。還比不上您呢。」雨楠也笑著推回去。
「我哪能跟你們年輕人比,老了哦!」劉宇剛的母親再揮揮手,不待她的回答繼續往下說:「唉,就是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所以我也弄不懂你們的想法。你知道我女兒回來了嗎?」
「不知道。」就算是被嚇到,雨楠也沒表現出來。三年來她只知道劉家還有個長年住在美國的么女,而且她們倆從未見過面,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她回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