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路耕竹只得加快動作。他說得沒錯,魯維陰的確快翻臉了,她再不表現得男性一些,今晚鐵定失身。
「你……知道船長的喜好嗎?比如說,他是喜歡女生,還是男生?」雖難堪,她仍忍不住好奇。整艘船看來看去就只有他最符合「床上」的標準,細皮嫩肉的,比她這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還要出色。
沒想到他的反應是膛大撞孔,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你開玩笑嗎,強尼?」他是不是神智不清了?「船長只喜歡和美女打滾是有名的。只要是女人,不管是名媛淑女或是花街柳巷的妓女,只要一聽見船長的大名全都爭先恐後雙手自動奉上,但那其中可不包括男人。」雖然也有不少男人打他的主意,但幸好皆敗在他高超的劍術之下,一個個全成了殘廢。
「是……是這樣啊,我懂了。」這麼說來她算是特例囉?她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別人巴望不到的機會硬生生的加在她身上,教她不笑都不行。
「你是不是哪裡得罪船長了?」大衛百思不解。「船長又在看你,而且臉色不太好。」最糟糕的是他也一併被瞪,尤其是他那雙和強尼幾乎重疊的手。
「他的臉色從沒好過。」路耕竹喃喃的抱怨,不明白他在氣什麼。要說倒霉沒人能及得上她的一半,要不是她太謹慎又太會閃,早敗在他的利眼和鷹爪之下。昨天夜裡的戰慄時刻她沒齒難忘,充滿慾望的眼眸和有意無意探索的大手幾乎撫出她的原形來。在五指幾乎到達胸部的當口她差點尖叫,幸好最後他決定再和自己的人格奮戰,才沒強行要了她。
只不過有了昨晚的恐怖經歷後,她發誓非盡早長大不可。不但要盡快長大,還得盡快找些布條束胸。她怕她這個32B的胸部遲早透露出她的原形,成為魯維陰眼中的笑話。
以東方人的體型來說她還不算太扁,但若比起西方這些波霸王國的後宮佳麗則像風乾了的四季豆,上不了怡面。只是,不知道布條要上哪找?這種事她又不能問其它人,他們一定會覺得奇怪……
「小鬼,才一張帆而已,你想收到幾時?」
維陰斯徒然降臨的聲音差點嚇壞各懷心事的兩人。只見他們倆手忙腳亂的撞成一堆,原本只是「看」起來很可疑的雙手很有默契的疊成一團,看在維陰斯的眼裡,就像是蝴蝶雙宿雙飛,使他的心情蕩到谷底。
「大衛,我還是頭一次知道你有這癖好。」維陰斯樣開一個嘲諷的笑容,眼神陰鬱的盯著他們重盛的雙手看。「如果你捨得放開強尼的雙手的話,可否請你挪出時間到船頭去一趟?比爾需要你的幫忙。」陰冷的聲音正確無誤的傳達出他的不滿,緊糾著的眉頭更是。在維陰斯銳利的綠眼下,大衛滿臉通紅的放開路耕竹的手,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是,船長。」大衛做了個深深的鞠躬禮後,一溜煙地跑向比爾,留下路耕竹獨自面對正在氣頭上的巨鷹。由他的表情看來,他大概想殺了她。「真是個優秀的青年,不是嗎?」維陰斯揚起一對濃眉,眼神睥睨的瞥了瞥大衛的背影,似褒也似貶的讚美大衛。「我還是第一吹看見大衛這麼熱心助人,你究竟在他身上施了什麼魔法?
明顯諷刺的語調惹火了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的路耕竹。什麼玩意見嘛,大衛好心幫忙也礙到他了?
「我什麼魔法也沒施,大衛本來就是一個好人。」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壞蛋一個囉。
維陰斯的臉色因她這難得的反抗變得更趨晦暗,一雙如玻璃珠般淡透的綠眼也條然轉灰。這是危險的徵兆,只要是當過他手下的人都知道此時最好快跑。
路耕竹也很想跑,但四周是茫茫大海,能跑到哪裡去?何況她好歹也是當過警察的人,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沒志氣。雖然她不幸被無情的浪潮捲到這天殺的時代來,但不難想像她老爸要是知道她竟無能到向一級罪犯低頭擺尾,鐵定先殺了她再說,並咒天罵地指責她去了路家人的臉。
對!她堂堂一名國際刑警,怎可為保命而丟盡祖宗的臉。
「你知道一般海盜船長都如何對待敢頂嘴的小廝嗎?」經過了彷彿一世紀的對峙之後,維陰斯淡淡的開口,優閒的態度讓她聯想起正等著撲殺獵物的鷹,準確而優雅。
她鼓起勇氣搖搖頭,心中早有答案——喂鯊魚。
「通常是掌嘴,或是抽他幾鞭。」暴力事件在他口中竟變得如同跳舞般優美,淡漠得就像在聊天。「但對你,我有更好的主意。」莫測高深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仿若海面突然台起的風。
毫無預警地,維陰斯振動強壯的巨膀將路耕竹揮拍至他的羽翼之下,不由分說的將她掃入一處無人的船簷,藉由太陽製造出來的巨大陰影,成功地避開所有船員的注意。
「我一直納悶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你很吸引人,看來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只我一個。」他意有所指的笑說。「只是我沒想到你會笨到弄不清楚誰才是你應服侍的對象。或許,我該提醒你?」
一雙巨大的手掌猛然緊扣住她細弱的肩膀,路耕竹真怕自己的肩骨會被拍碎。她咬緊牙關忍住肩部傳來的劇痛,暗自吞下疼痛的淚水,像個男子漢般的開口。
「我是你的小廝,不是你的玩物。而且你自己答應過給我長大的時間,就算你是船長,也不能說話不算話。」即使一張俊臉已經風雲變色,路耕竹仍不怕死的挑戰他的權威,以求避過一劫。
這幾句話成功地讓維陰斯聽謎了眼睛,改變手掌的方向。「原來你這麼急著長大,滿有志氣的嘛。」原先擱在她肩上的大手條地轉至她的櫻唇邊緣,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原本已經紅嫩得不像男人的下唇,使其更加嬌艷。
「我是男人,當然要有志氣。」路耕竹豪氣干雲的順水推舟,怕死了他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這裡硬上。
「一點也沒錯。」維陰斯鬱鬱的開口,對她的膽敢反抗和自己的失常不悅到極點。
他是怎麼啦,不但對一個發育不良的吉普賽小男孩充滿難以解釋的慾望,還一個勁的找他的麻煩?
他越想越難以理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嚇得路耕竹猛吞口水,一個大氣也不敢喘的盯著他的下一個動作。
「我非常欣賞你的志氣。」最後維陰新搬懶的開口,粗魯地將她推回僅差一步即能折好的帆邊,一腳端散圓滾滾的帆布片,使原本已經快要大功告成的帆布,回到必須重折的命運。
「把這些帆重折,小鬼。」明知道自己根本是強人所難,維陰斯仍照常任性。他任性慣了,想要的東西從未失手過。「我相信這些工作必能充分訓練你的肌肉,使你盡快長大。」
折就折,有什麼了不起!
涼涼的消遣激起路耕竹的反抗本能,她恨恨地對著他的背影做了鬼臉,卻被突然回頭的維陰斯逮個正著。
「對了,我忘了交代你一點。」在她來不及收回的鬼臉刺激之下,維陰斯竟掉頭轉回她跟前將帆布踢得更亂,連帆前的兩片三角帆也照踢不誤,害路耕竹必須捲得更辛苦,肇事人卻笑得像天使一般純潔。「在你還沒完成手邊工作之前,麵包不會為你保留。」也就是說她必須餓肚子。「我相信餓一餐不會對你的發育造成任何影響。你說是嗎,強尼?」
「是……是,船長。」路耕竹咬牙切齒的回答,發誓有朝一日必定也讓他試試餓肚子的滋味。
在維陰斯的惡意捉弄之下,她一面努力卷帆,一面煩惱該上哪裡找布條束胸。
此時,正艷陽高照。
※※※
感謝老天,終於讓她找到布條了!
躲在貨艙裡努力裁布條的路耕竹差點跪下來親吻慘不忍睹的襯衫,後者正由原來的雪白衣料變化成二十公分寬的布條,在她的辣手摧衣下無一倖免。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偷來的襯衫,也是全船除了魯維陰衣櫃內的衣服以外看起來最乾淨的一件。原本她打算偷一件魯維陰的衣服洩恨,未料卻看見這件寶物從天而降掛在船尾向她招手。她不做二想,當場就接受它的好意,趁著大伙用膳之際一舉抓下它躲在這沒人會來的貨艙進行她的塑身工作,天曉得她要是再不設法改善她的「生理」狀況,很快就得被迫下船。只是,這些布條該死的難弄,她實在沒把握自己能在午休結束之前搞定一切。
「慘了,不夠長。」路耕竹懊惱的注視著稍嫌短了點的布條。由於取自於長短不一的襯衫,最長的也僅僅勉強夠覆住乳尖,至於完全覆蓋,則需更強力的拉扯,才可能做到。
「拜託再用力一點。」她給自己打氣,使盡全身的力氣拚命猛拉胸前的布條,但她畢竟力氣有限,手上的布條硬是跟她卯上,無論如何也拉不攏,還倒霉地撕裂布條,折損掉她手中最有用的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