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小鬼?」
身後的呢喃有如來自暗夜的喧囂。她搖搖頭,明白在鏡子的反射下她的一切謊言都將無所遁形,不如誠實些。
「那麼,就是興奮了。」
低沉富磁性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她再次點頭,不想否認要他的心情。她輸了,既然他們之間只有性,也只能有性,那麼她會屈服,直到她無法忍受的那一天。
她的回答令他滿意。揚起一個魅惑的笑容,魯維陰的右手捧住她的酥胸,左手扣緊她的粉臀,透過她合作的開啟將他的灼熱推送進去。
「我的天……」她必須忍住到口的呻吟和身下一陣接一陣的快感,必須抗拒那富韻律的推動,她的身體好燙,整個人快燃燒起來。
她再也忍不住抽氣,忍不住那直達心頭的酥麻感,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激情竄起的汗水浸濕全身,在光線的折射下照耀發光。微啟的朱唇傾洩出過多的訊息,是愛是恨全凝聚在這一瞬間。
突然間,她軟弱得無法支撐自己,只得高舉雙手反扣住魯維陰的頸子,十指交纏在他的頸後,更充分的伸展四肢,讓自己的靈魂筆直掉落。
鏡中呈現出一個墮落的世界,原本不該相遇的男女在水銀的調解下融成一體,隨著健美的男體所撤下的魅惑之網,掉落在網中的受害者鼓動著活躍的身軀,和他一起跳動飛躍,共譜出身體的慾望之舞。
光線,,在燃燒。
人兒,正舞動。
鏡子,悄悄的碎了。
第八章
坐落於英吉利海峽旁的克洛斯堡地形險要,傳說十七世紀時還曾被用來當成關犯人的地方。整座城堡共有五層,最高的地方是位於西邊的圓形塔樓,足足比其他地方高了兩層,是堡內最神秘的地方。
呆坐在堡內許久的邵華語決定起來走走,這個純英國風的城堡自克掄威爾時代以來即屬於威爾家所有,過去是關政治犯的重地,如今是威爾家族的度假別墅。邵華語因為名單事件因而獲得查爾斯·威爾的賞識,將她奉為上賓對待,先安排她到這個古堡來住。表面上來看沒什麼,實際上這等於是強行將她和魯維陰分開。當然,不用說這一定又是丹尼爾的主意,從他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即對她充滿邪念,只有天曉得為什麼,漂亮的東方女人多得是。
她隨意行走,看見什麼就停下來東摸西碰,房間也一間接著一間打開參觀,反正查爾斯·威爾說過她可以隨便看。換句話說,這堡內沒有什麼值得防範的事,否則查爾斯·威爾也不會放心讓她來玩。
她知道威爾父子正在觀察她,想更進一步確定她的意圖,以決定能不能讓她進入組織的核心。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等待,靜下心來思考可能的發展,並想好如果有個萬一到時該怎麼脫身。
她邊走邊想,走著走著竟走到塔樓來。看著眼前的階梯,邵華語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拿出隨身攜帶的傢伙挑出迷你手電筒打開,照亮陰暗的階梯往上爬。
雖說從外觀上看克洛斯堡只有五層,真正爬起樓梯來會發現其實不止;古人的算法恐怕和現代人不太一樣。邵華語氣喘如牛的爬了又爬,總算爬到頂端,隨即發現一個大問題,門被上鎖了,而且還被鏈了好幾圈。
好吧。她再度掏出傢伙我到一根小小的鋼絲,準備發揮她的好手藝。過去兩年多以來她不只學會打鬥,還學會不少旁門左道的事,比如說開銷。
她拿起沉重的鐵鏈,對準巨大的鎖孔挖了幾下,沒多久果然聽到喀一聲的聲響,樂壞了邵華語。
接著她把成捆的鐵鏈拿掉,有點像是探險的心情推開沉甸甸的木門。門一打開,她連忙摀住鼻子漫天的灰塵嗆得她不停的咳嗽。大約五分鐘過後,她才開始適應潮濕的空氣,並在牆壁上找到電燈的開關。
當電燈一打開,她就楞住了。邵華語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到了科學怪人的拍攝現場,房內到處是化學實驗用的器材及管線,牆壁上的書架擺滿了一本本厚重的藏書,被灰塵掩蓋不得出頭。她好奇的走近,抽出其中一本拍掉封面上的灰塵,發現這是一本有關植物荷爾蒙運用方面的書籍。頓時她覺得迷惑,為何在這這古堡、在這廢棄的高塔中會有這麼一堆實驗器材和書籍?這究竟意謂著什麼?
「這裡是維陰期的地方,你現在看的書正是他的收藏。」
嘶啞陰沉的聲音忽地從門口傳來,差點嚇掉她半條命和她手上的書。
安森?
「你不該到這裡來,維明斯一定會很不高興。」他自陰影走人塔內的小房間,臉色陰沉沉的看著她。
「我不需要經過他的允許,查爾斯董事長說我可以隨意走動看看,我想那其中包括這個房間。」這人什麼時候上克洛斯堡的,她怎麼不知道?
聞言安森沉默了許久,沉穩的棕眸似乎在考慮著某事,一時之間很難下決定的樣子。
她覺得極不自在,他們倆一向不和。護主心切的安森總認為她會對魯維陰不利,因此處處防範她。但若認另一個角度來看看他又是查爾斯安插在魯維陰身邊的眼線,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忠心耿耿,怪的是他們又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讓旁人看得眼花繚亂,加上魯維陰又幾乎從不提他們倆的事,更教她摸不著頭緒。
沉默持續蔓延,正當她以為會被這一股沉默悶死的時候,安森突然開口了,扯出來的話題讓人更摸不著頭腦。
「你相信命運嗎,艾蓮娜?」他問。
「相信。」她苦澀的回答,再也沒人比她更懂得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那麼,你相不相信有輪迴轉世這回事?」
「當然相信,佛家一宜很強調這個觀念。」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說,我和維陰斯前世就是朋友,你會不會很驚訝?」
她沉默不答,根據佛家的說法,這可解釋為緣分未盡。但發生在他和魯維陰身上?這太不可思議了。
「前世維明斯就關在這個地方,當時他是個海盜,後來被他的愛人救走。」說起來這可算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只不過當時氣壞了不少人就是。
「很動聽的故事。」她開始懷疑他是在說謊,這太玄了。
「你不相信我的話,這也難怪。」安森苦笑,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他保留前世的記憶。維陰斯、丹尼爾都忘光了,唯獨他一個人痛苦,這算是上天的懲罰嗎?
「我在前世是個大壞蛋,從小和維陰斯一起長大,最後卻出賣了他,不但使他家破人亡,更害他被克倫威爾追殺,最後還淪落去當海盜,要不是他運氣好,早就死在海上了。」他笑得慼然,褐眸也一併黯沉下來。
邵華語看著安森,漸漸相信他的話。他的表情太悲傷,說的故事太離奇,不可能編造得出來的。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她小心的問,不敢太大意。
「因為我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前世造孽今生還,即使這一世必須因維陰斯而喪命,他—也無話可說。
「你是說我會傷他?」這太離譜了,就算她想,她也做不到。
「我希望不會,因為他愛你。」。安森平靜的解釋,卻惹來滔天巨浪。
「他愛我?」邵華語冷哼,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可笑。「你和我說的維陰嘶可是同一個人?」她真想大笑,維陰斯會愛她?他只會利用她!
「他、愛、你。」他搖搖頭,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表情誠懇。
「我不相信!」她仰頭大笑,笑中帶淚。該死的,她怎麼哭了?
「他只會利用我,只會盡情拿走我熊給的。等有一天我什麼也不能給他的時候他就會丟棄我,頭也不回的離開我!」而她明知他就是這麼差勁的男人,卻一樣離不開他,該死的犯賤性格。
「你誤會他了。」安森歎氣。
某方面來說,維陰斯確實如她口中說的那樣,自私冷血。另一面卻是由於他的愛藏得很深,相對的也不容易表現出來。再加上他所處的環境複雜,自然而然造就他這種慣於隱藏的性格,他不也如此嗎?
「我沒有誤會什麼,也懇求你不要再給我希望,我已經受夠希望落空的滋味。」待在魯維陰身邊近三年她什麼甜頭都沒嘗到,嘗到最多的便是失望,她已經學乖了。
「我沒有騙你,因為他真的愛你,你手腕上的傷痕便是證據。」安森指著她的右手腕,要她看看。
證據?
邵華語呆楞了一下,翻開右手腕看著兩個月前留下的刀疤,不明白這又能代表什麼。
「你這刀疤是不是維陰斯割的?」
她點點頭,他怎麼知道?
「別這樣看著我,我會知道是因為我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上也有一道同樣的疤痕。」
「這又如何?」她不想玩猜謎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