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荒謬得令人發嚎,而他甚至只是微笑而已,連媚眼都未曾拋過。
是他太不知足了嗎?
他聳肩自問,伸手拿起另一杯香擯就口,透過杯緣觀看手下們狂歡的情形,激厲自己多少也感染一點歡樂的氣氛。可惜除了無聊之外還是無聊,似乎除了打呵欠之外,就只剩喝酒解悶。
思及此,他索性仰頭喝盡手中的酒,把玩起空酒杯來。
他才三十歲,他的人生就這麼無聊,等他三百歲之後,大概會變成一具風化的木乃伊,墓誌銘寫著:「埋葬於此的男人因無聊而死」這幾個大字。比起眼前怠情的歡樂,他反而比較杯念過去那些和國際刑警周旋的日子,至少那比目前的生活來得有趣多了。我一定親手逮捕你歸案!
在歡樂的氣氛中,魯維陰的耳際競不合理的閃過一個尖銳的聲音和一張漲紅的面孔,信誓旦旦一定送他進去吃牢飯o
「Shit!」他忍不住暗咒,不明白自己為何又想起那名東方女警,都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他居然還念念不忘,八成是中邪了。
他一定是太久沒有女人才會想起那個扁平女警,或許他該回倫敦一趟,或者就像他的義父說的;找個女人結婚算了。
「老大,高興點嘛!好戲要上場了!」
一陣刺耳的歡呼打散他的神遊。在眾兄弟期待的眼神下魯維陰不得不揚起嘴角,假裝很有興致的看著蛋糕被推出來,等待他吹熄蠟燭。
「可以了吧。」在眾人的凝視地下吹熄蠟燭,瀟灑的攤開雙手挑高眉頭,底下立刻又是一陣喧鬧。
尖銳的口哨聲一個接著一個吹,顯然該是上空女郎登場的時候了。魯維陰雙手環胸無聊的等著,他有預感,這次八成又來一個波霸型的女人,胸部大到可以讓他拿來當枕頭躺。
乳白色的蛋糕果然如他預期中的打開,不同的是從裡面跳出來的不是大伙想像中的上空女郎,而是一名蒙面女子,手裡正拿著一把尖刀往魯維陰的方向刺去,笨拙生澀的動作一看就知道是外行人。
魯維陰動也不動的盯著眼前只露出眼睛的女孩,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有趣。難怪俗語說「壽星最大」,他才剛覺得悶,老大就送一個樂子來了,真對得起他。
拿著尖刀盲目而行的邵華語反而眼前的情勢弄呆了,面對著一雙灰綠色的眼睛瞬地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要獵殺的對象競不是台灣人,而是擁有一張絕世美貌的外國男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有沒有弄錯?
她楞楞的看著魯維陰,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她這一生中還沒著過比他更俊美的人,一個也沒有!她會不會跑錯地點殺錯人了?魯維陰不該是一個揭發綠眼的外國帥哥,他應該是個台灣人,至少那群混混都這麼認為。
「果然是好戲。」兩腳蹺得半天高的魯維陰對著底下傻眼的手下們挑眉椰愉道,表示很欣賞他們的安排。「這是你們特地安排的戲碼,還是不請自來的禮物!」
調侃的話語驚擾了在座發楞的每一個人。經過了半秒鐘之後,站在最前排的親信終於回過神來開始行動,卻在魯維陰的阻止下打住不敢趨前。
「等一下,我自己來。」他懶懶的起身,眼神難測的打量僵住的邵華語,灼熱的目光宜盯著她毫無掩飾的眼睛。
她死定了,她想。她不該只憑一時衝動,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冒險前來。但話說回來,誰也想不到外號「暗夜使者」,在道上呢稱為「魯老大」的魯維陰競不是本地人,這突來的意外讓她遲疑了一下,因而喪失發動攻擊的機會。現在,她即將因為這短暫的猶豫喪命。
罷了,她的人生再繼續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反正華芳都死了,早點解脫也好,也好早日上天堂與華芳見面。只不過,她要死得更有尊嚴些,能不要像華芳那般可悲,絕不!
受到自尊激厲的影響,她抬高頭與魯維陰對瞪,炯炯有神的目光勾起魯維陰前所未有的興趣。他一直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她的眼睛,原來是那個老教他作噩夢的東方女警,就是她沒錯。
他不怒反笑,挑高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灰綠色的眼睛微吊輕膘,興味濃厚的開口。
「誰派你來的?」可以猜想得到絕不會是死對頭底下的人。
「沒有人。」她僵硬的開口,眼神無畏無懼。
「你是說,你跳入半層樓高的蛋糕拿刀嚇我,只是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他不正經的笑談,幽默的說辭立刻引來底下強烈的狂笑,很明顯的,大伙都把她的舉動當笑話看。
邵華語的小臉條地漲紅,這群混帳居然拿她策劃了許久的大膽行徑當低級笑話宣傳,她要殺了他們!
「不,我跳人半層樓高的蛋糕是因為我想殺了你!』』她咬牙切齒的回嘴,心裡已經難備好見上帝。
聞言,魯維陰的眉毛挑得更高了,性感的薄唇邪邪地挑起,吐露出低沉渾厚的消遣。
「我喜歡你的說辭,My dear lady!」完美的英式發音異常的刺耳,底下的人也笑得更大聲,邵華語的臉也更紅。
該死的,他後面那一句英文是什麼意思?!她的學歷只有國中畢業,而且為了養活她妹妹經常蹺課四處打工,根本無暇顧及學業,更沒空學那些天殺的外來語言。
她咬牙不已緊緊握住雙拳,極想送給眼前的綠眼惡棍一拳,卻只能在他的無禮跳視下漂紅了眼睛,以眼光表示她的不屑。
「她突然變成啞巴了,各位。」顯然她深及眼眶的紅絲對上了魯維陰的笑點,他擴大笑意愉快的看著她,欲探她長相的究競。
「讓我們看看她究竟有沒有嘴巴!」大笑完之後是一陣飛快的動作,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教邵華語只能像個任人擺佈的洋娃娃似的失去掩蓋她的依靠,露出她小巧的臉龐和錯愕的嘴型。
「啊,她有嘴巴,而且唇型還挺漂亮的。」輕而易舉拿下覆蓋著她臉龐的布塊,對於入侵者的長相,魯維陰還算滿意。除了眼睛神似之外,她和半年前死亡的東方女警長得完全不同。若硬要說有哪裡相同,應該是那副不服輸的樣子,那令他很有征服或者毀滅的慾望。
一時心血來潮之下,他低頭強吻了她還來不及合上的嘴,以挺直強硬姿態入侵井席捲邵華語末開的禁地,在她的口腔中盡情的放肆。
「味道還不賴,你有誘惑男人的天賦。」吻夠了之後,他放開她。看著不敢置信的紅潮迅速爬滿她的小臉,激起她原本放鬆的拳頭。
「你混蛋!」她想也不想的揮拳反擊,差點擊中魯維陰的臉。他退開一步避開她的攻擊,兩隻強勁的手臂反客為主持住她的手腕,掐得她動彈不得。
「想殺我你還得回家練個一百年,在你還沒有這個實力之前我勸你乖乖回家喝奶,等斷奶了以後再來。」說完他又是一陣狂吻,照例吻得她不能呼吸,嘴唇腫了起來。
「我可以學。」被強吻的屈辱掛在邵華語的臉上,眼底淨是憤恨。「總有一天我會學會如何獵殺你,教你這張該死的臉龐永遠埋在地下再也不能出來販毒害人。」她唯一恨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連最起碼的掙脫都做不到。
她天真的說辭立刻引來一陣更強烈的情緒。鬆開一雙箝制她的大手,魯維陰當場大笑起來,笑聲傳遍整座大廳。
「你想殺我?你想獵殺『暗夜使者』?」魯維陰笑到眼淚快掉下來。有趣,他倒是第一次親耳聽見這麼不經大腦的論調。想殺他的人全部加起來可繞台北市一圈,但從沒有一個人成功過。看來她八成有一位與她十分親近的人因吸毒而死,迫使她在一時氣憤之下不用大腦想盡辦法接近他,尋找刺殺他的機會幫她親近的人報仇。不能說她這種想法有錯,雖然愚蠢了點,但勇氣可靠。
「只要是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和我抱持相同的想法。」她豁出去的回答,眼前呈現的淨是她妹妹過世的那一幕。
又是一個急於送死的笨蛋,道德的支持者。他冷笑,決定將她收在身邊,帶她認識另一個世界——一個用金錢、慾望築成的冷血世界。
「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魯維陰懶散愉快的承諾立刻在七十坪寬的大廳渲染開來,大家都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邵華語也不相信,他瘋了嗎?
「老大!」
底下的人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開玩笑是一回事,實際又是另一回事。暗夜使者是威爾集團裡最重要的成員,事實上魯維陰的義父,也就是威爾集團的負責人——查爾斯·威爾還有意讓他取代自己的親生兒子成為威爾集團的總裁。單單為了這件事,他已經被丹尼爾·威爾——查爾斯·威爾的兒子盯上,現在居然還這麼漫不經心,把威脅當遊戲,他們不想辦法阻止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