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沒有興趣當明星?我保證你一走紅。」主持人斬釘截鐵的說道。放眼整個演藝圈,還真難找到幾個女明星能跟眼前這個女孩媲美。遠女孩美得清新,嬌艷中帶有一股淡淡的哀愁,正是目前演藝界最缺的類型。
小路頓時覺得十分尷尬。由於她未曾受過這麼多「關愛的眼神」,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只好提起腳就溜,留下滿室的愕然。
一個星期後,小路面帶述惘的絕美臉龐便出現在電視觀眾面前,再加上她拔腿就跑的怪異作風一時間整個台灣為之沸騰。影劇記者笑稱她為「灰姑娘」,只差沒有留下玻璃鞋。
更誇張的是,自從節目播出之後,就有許多星探挖空了心思,企圖找到這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清麗少女。
這猶如童話故事的一切帶給小路極大的困擾,早知道她就不幫忙送花到電視台去了,都怪那個多嘴的偶像明星。
幸好泓理早在一個月前就赴日洽公去了,否則她雖不死,亦離死期不遠矣。
然而非常遺憾地,她才慶幸不久,便見到泓理怒氣沖沖的大臉朝她壓近。
不……不會吧,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風聲早過了呀。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迎面而來的雜誌上頭是張迷惘而清麗的面孔,彷彿被拍照的模特兒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這是意外。」而且是最突兀的意外。
「意外?」泓理倏地低下頭,差點碰上她的臉,這教她臉紅。
「麻煩你仔細解釋清楚,這*意外*是怎麼發生的?」他的眼神簡直可以殺人。
「我……我代替范爸爸他們送花去電視台,而後莫名其妙的被推出去獻花,然後就……」
「莫名其妙的當上*驚艷記*的女主角?」泓理冷冷的把話說完。這種鬼話想騙誰?
「沒錯。」面對著泓理無與倫比的俊臉,小路的體溫不由自主的直線上升。
「的確沒錯。」
小路十分驚訝泓理居然會贊同她的話。但接下來他所說的話,讓她明白她想錯了。
「你沒錯地想展現自己!你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向我宣示就算是我禁止你出去找工作,你仍有辦法拋頭露面?」
該死!她是他的,她有什麼權利將自己展露給全台灣的觀眾看?
「我沒有!」這根本是莫須有的罪名!
「見鬼的你才沒有!」再也克制不住體內驟升的怒氣和奔騰不已的慾望,泓理猛地捉住小路的雙手將她拉近自己,索求奢自六年前就渴望擁有的親吻。
小路的驚訝是無可比擬的,小爸爸居然在吻她?
他的吻熾熱而強烈,彷彿將這六年來的思念全投注在這個吻上面。
這是小路的唇,小路的味道。泓理忍不住深深吸人」口氣,細細品味她獨具的芬芳。
「小爸爸……」小路反射性的流露出驚愕,無法置信的輕撫被泓理吻得紅腫的嘴唇。
這個不經心的動作卻如當頭一棒,敲醒了泓理的理智。
該死!他是怎麼回事?克制了六年居然還做出這種事來?
「這是懲罰。」泓理轉身不看她,試圖整理已然混亂的情緒。「你下次要做出這類蠢事之前,最好先考慮清楚。」
考慮什麼?考慮會不會再受到類似的待遇?該死,他在胡說什麼!
小路低聲一歎,為什麼她的心這麼容易受到感動?為什麼他總是這般殘忍、這般冷靜,彷彿他這個動作不具任何意義?
「你放心,我會考慮清楚。而且我向你保證,我一定還會不斷地做出這類蠢事。」是啊,往好的一面想,至少這件事讓泓理記起她的存在。
「你——」泓理的眼睛迅速瞇起。
「就我所知,起碼有一打的星探企圖找到我。既然你不肯讓我出去工作,到處斷我的生路,我只好試試看明星這條路。」小路賭氣地道。她倒要看看泓理的法力無邊到什麼地步,那群黑衣人又有何能耐。
「很好。」泓理冷笑,這小妮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儘管去當你的明星,儘管將你的私生活暴露給大眾窺探。反正你已經長大,我這個做爸爸的,再也管不了你!」
又是「爸爸」。她已經受夠了!為了這兩個字,她不知壓抑了多久的委屈,壓抑了多深的感情!
「夠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情緒沸騰。「你不是我的爸爸,永遠也不是!我再也不喊你*小爸爸*了,你聽到了嗎?我再也不喊你小爸爸了!」
這是怎麼回事?
泓理無法理解小路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任其發展而不制止。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她接下來的話會破壞長久以來的微妙平衡——他小心冀冀架構出來的平衡。
「小路,你冷靜點。」他企圖握住她的手,卻讓她一手揮開。
「我不要冷靜。過去我就是太冷靜了,才會造成現在這種狀況。她深吸一口氣,因為接下來的告白需要更多的勇氣。
「我愛你,泓理。」
第五章
他若聰明的話,就該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畢竟天真的女人最容易掌握。然而他卻不能,因為她是小路——一顆他捧在手心的珍珠。
多遺憾啊,他必須拒絕她,即使這是最深的痛,他也必須忍受。
「你變傻了嗎?小路。」泓理不得不狠下心扯謊。「我幾時說過不當你的*爸爸*了?
六年前我就說過,你只能喊我*小爸爸*,不准叫別的,你自己也答應的,不是嗎?」
他冰冷的眼神配上冰冷的語氣,令小路傷透了心。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嗎?大家都弄錯了,泓理根本不愛她、不在乎她,他從頭到尾都把她當成一個女兒看待。
既然如此,為何他還要吻她?為何要給她希望,卻又殘忍的將它打碎?
「我恨你!但我會尊重你的決定,永遠當你的乖女兒,小爸爸,」說完,心碎的小路帶著泉湧的淚水轉身離去,留下泓理獨自忍受心如刀割的感覺。
他明白自己並未作錯決定,只是這份錐心的痛楚實在太難忍受,幾乎擊垮了他。
一份無私的愛應當包含自由,他卻沒把握自己是否真改得了手。
在這一刻,他崩潰了。
日子就在彼此的刻意忽視中悄然流逝。
對泓理而言,從他狠下心說出違心之論的那一刻開始,便做出與決定相同的行為。他仍舊關心小路——以一個為人父的立場去關心,彷彿小路從未向他表白過。
小路自嘲的一笑。這樣也好,不是嗎?畢竟從頭到尾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小爸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而愈是這樣,她愈覺得自己必須盡快獨立,因為她沒把握自己會不會被這一觸即發的氣氛逼瘋。她怕自己會衝動地央求小爸爸愛她,到那時候,她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她或許變了,但骨子裡仍是當初的小路——一個寧願靠自己的女孩。
糟糕的是,泓理的決心顯然跟她一樣堅定。他的封鎖相當徹底,至今她仍沒找到獨立的方法。那群黑衣人依然跟在她後頭,而她又缺乏朋友,根本找不到其他門路。
混蛋!她忍不住咒罵。曾幾何時,她的「獨立宣言」竟成了最大的笑話?不行!她絕不能服輸,絕不能「將死」在小爸爸的淫威之下。
管他們愛怎麼跟,反正那群黑衣人總是非常有技巧的跟她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離,這可能是他們老大的命令。
突然間,她興起1個惡作劇的念頭。有何不可呢?反正電影裡都是這麼演,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於是她拿出當年扒竊時的偷溜本事,腳步一跨,飛也似的跑了起來。
這可嚇壞了後頭那一群彪形大漢,跟丟了這位小姑娘,他們回去可是要被老大砍頭的!
只見六位怕沒命的黑衣人滿街跑,像極了六粒失去方向的陀螺。
雖然五年沒回國了,但附近的街道沒改變多少。小路極為熟悉的在巷道內東奔西竄,耍得那群黑衣人團團轉,沒」會兒便擺脫了跟蹤。
早該遺麼做了!小路非常愉快的吸了一口氣,深深吸入失去近兩個月的自由空氣。沒有那一群黑色蟑螂跟蹤的滋味真好!她不禁暗自竊喜,並打算好好利用這得來不易的自由。
就在她轉身打算放縱自己的時候,騫然發現自己撞上了一堵肉牆。
「哎喲!」真痛,剛好打到鼻子。
「噓,拜託刖說話。」肉牆竟不由分說的接住她,並將她的臉壓人他的胸膛,教她不得動彈。
這個人實在大膽!小路幾乎想當場甩他一個巴掌。不過礙於情勢,她只得暫時忍住怒氣。
「對不起,但我後面正跟著一大票人,麻煩你假裝一下。」肉牆的聲音柔柔的,是很好聽的男中音,她似乎在哪兒聽過。
沒多久,他們身後果真出現一大票蝗蟲。這群蝗蟲清一色是女生,個個喊得比救命還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