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掄平之女掄語蘭,經由朕踢婚予『成王府』徐少允,六月二十六日辰時完婚,欽此。」念詔之人低頭看著脆在地下那一票呆若術雞的男男女女。真是小老百姓,連「謝主隆恩」都不會說。
「還不快謝主隆恩。」真煩!
「謝主隆恩!」掄老爺子的頭簡直快磕到地下去了,原先以為跑不了是滿門抄斬,沒想到「成王府」竟然會放了他們一馬。唉!語蘭終歸逃不出他少允的手掌心,他這個做爹的,也已經盡了力,甚至拿身家性命睹上了。要怪只能怪她的美貌令人覬覦,他自己這條老命賠上去也就算,可是這」掄莊」上上下下的,少說也有好幾十口,他不能這麼自私的害其他人也跟著沒命,語蘭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送走了宮中的使節,掄老爺子轉身回大廳喝茶。其他人則是高興得像在過年,只差沒有放鞭炮而已。
語蘭一路跌跌撞掩的跑向大廳,撞倒了不少剛慶幸自己死裡逃生的僕人。大夥兒見小姐這副慌忙的樣子,就知道她要去抗議,可惜聖旨都下來了,還有救嗎?
「爹!這是真的嗎?」語蘭臉色蒼白,淚水在眼角打轉。
「這還錯得了嗎?我這一輩子從沒見過聖旨呢!嚇得老命都快沒了。」掄老爺子面色凝重,以這種方式見識到皇上的聖諭,真不知道是該悲還是喜。
「我不要!我不要嫁給那個恐怖的男八,我不要。」其實她是不要嫁給除了少允以外的男人,只要是他以外的男人,通通稱之為「可怕、恐怖。」
「你給我住口!這個時候你還瞎鬧什麼?聖喻都頒下來了,哪還能由得你說『不』?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掄老爺子氣得一掌拍在木桌上,擺在桌上的茶水應聲掉落,灑滿一地,他可悲自己教女無方,才會教出個語蘭這般仟性,不識大禮的女兒。他實在沒臉去見她死去的娘!偏偏在出了這麼天大事兒的當頭,語劍又南下去辦事,幾天後才會回來,他早在拒婚一天就派人,快馬加鞭的尋回語劍,無奈語劍的腳程更快,早就不知道到哪一州去了,現在他不但連個可商量的人都沒有,還得應付語蘭的無理取鬧,唉!他前世是造了什麼孽啊!
「爹!女兒不是任性,女兒實在是……」實在是早就心有所屬,和人私訂終身了啊!
「你實在想怎麼樣?你倒給我說啊!」語蘭此時如此吞吞吐吐過?
「我實在是——沒事。」還是別說的好!現在不說,還可以平安度日到出嫁為止。要是說了,恐怕活不到那日就教爹爹給拖去活埋了。畢竟一個大姑娘家竟敢每日清晨跑去跟男人幽會,還私訂終身,傳出去的話,不但她要身敗名裂,就連「掄莊」也會顏面盡失,這個秘密說什麼也要守著,至少不能用說的。她該怎麼辦?她不能眼睜睜的看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而自己卻束手無策。不行!她決定了,她曾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嫁給一個她愛而且他也愛她的男人。要她像其他的女人,到新婚夜時才知道壓在身上的男人長得是什麼德行,她才不要!況且,是幸抑或不幸?她竟然老早就知道將來要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何等長相——是一個有著俊秀臉孔的毒蛇!打死她都不願意後半身被蛇纏住。現在她該怎麼逃脫?
私奔似乎是唯一的辦法。對!畢竟場面弄到如此,徐少允要負大部分的責任,誰要他不來「掄莊」提親,每次問到他們家的事,他就閃躲其辭,莫非他出身低下,不敢高攀?可是他老是一身錦衣,又教人無法想像他出身小戶人家,真是令人費解疑猜。
「語蘭!語蘭。」掄老爺子見女兒話沒說完就沒頭沒腦陷入沉思,就跟小菁一個洋兒,只是小菁時常一副流口水的摸樣,而語蘭則是莫名其妙的臉紅,赧然,要不然就皺眉專拄,就跟現在一個樣子。唉!莫非這是姑娘家的思考姿勢,他這老頭子怎麼看都不懂。
「我不管你了!你愛哭愛鬧愛抱怨,都隨你吧!橫豎你都得嫁給李少允不可。」
見語蘭仍然呆站不語,掄老爺子決定轉身回房體息去。反正他也不能拿把捶子敲開她的腦袋瓜子,看裡面是否全裝些豆腐腦渣子。唉!想他掄平也不算是太苯的人,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大腦沒幾兩重的女兒,可悲啊!掄老爺子臨走前仰天長歎一番,而被「悲歎」的對象,卻滿腦子都是逃亡的計劃。
第六章
「私奔!」少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語蘭是很執著很單純的,或許還有些任性,但是他從未沒想過她竟然會大膽到想出這個餿主意,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沒錯,就是私奔。」語蘭頭如搗蒜。「只有這個辦法,我們才能在一起。」
「可是——可是——」唉呀!這是真是令人頭痛啊!語蘭要逃婚的對象竟是自己,要私奔的對象也是自己,這該怎麼辦?
「可是什麼?」語蘭眼眶開始紅了起來,一副山雨欲來之勢。「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愛我!」
他何時說過這種話?
「我——」「我就知道你只是逗著我玩。」眼看著眼淚就要決堤了。
「語蘭,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見我好欺侮!」她的眼淚開如氾濫了。
冤枉啊!疼她都來不及了。「語蘭,我不是——」
「你根本是登徒子、大壞蛋!我不理你了。」語畢「哇」的一聲的大哭起來,哭得肝臟寸斷,嬌柔的身子不斷抽搐。
少允根本一句話部沒來得及說就被戴上「無情」的大帽子,他可以預測到自己的後半生——大概必須像這樣哄人哄個不停。他認命的將她抱在懷裡,準備進行每日數次的「安撫。」語蘭任由他抱住她,反正他抱她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打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抱她把個不停,現在反倒是他一天沒抱她,她就會思念他的懷抱、他的體溫,和時而隱定時而急促的心跳。思及此,她像只小貓似的更往他懷裡鑽。「氣消了嗎?」少允輕啄懷中可人兒的額頭。自從「普寧夜」以來,語蘭的情緒就像天上的白雲一般變幻莫測。一會兒晴空萬里無雲,一會兒又烏雲寵罩,似乎在擔心著什麼,他實在想不出原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誰教他在「普寧夜」時躲起來避難?但是不躲難道要讓他任由那些姑娘們活擒當點心嗎?而且,那天熱鬧非凡,隨時有碰見語蘭的可能,若真的那祥,他這「徐少允」的假身份鐵定會被拆穿,他害怕會從語蘭那雙大眼看到傷心、欺騙,他只想看癡迷、信任的眼神,他是如此愛她以致於將自己逼入了這進退兩難的困境中。他輕吻她可愛的鼻尖,同時用手輕掐她的兩頰,語蘭其實她好騙得很,好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急。
「沒事了吧?」他彎下身子輕聲呢喃,低沉的嗓音再加上濃重的鼻息,一副撩撥人的樣子。語蘭雖然心動,但可沒忘了正事,而且,她的氣還沒消呢?
「沒事才怪?」她離開少允的懷抱,雙手叉腰,一副準備質詢的架勢,少允在心中暗暗叫苦。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私奔?」她一副你最好別說「不」的樣子,令少允懷疑是否母夜叉再世了?
「語蘭,這事並非玩笑,不可不慎重。」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抗旨逃婚,嚴重的話會誅連九族,更何況少儒目前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要是敢讓他經手辦的事出了岔子,他非搞得大家雞犬不寧不可。他那人心狠手辣,除了自個兒的血親還手下留情幾分之外,其他的死活一概不管。在他眼裡,降了自己以外,其餘的人一律稱之為「笨蛋」,包括他這個兄長在內,這也是他為什麼從小捧他捧到大的原因,背地裡不行的,就正大光明的要回來!
「誰開玩笑了!你知道我有多苦嗎?」想到自己要嫁給那隻貓眼狐狸,就食不知味!」她愈說愈嘔,嘔到眼淚又不由自主的跑出未,她最近流的眼淚,都夠「掄莊」一個月不用去井裡打水了,而如此淒涼的遭遇是誰害的?還不是那個「貓眼」。語蘭氣憤的瞪著少允那對雷同的眼睛,果然有那種眼睛的男人沒一個好的!說來說去,最壞的要算是跟前這位郎君,到現在還不向她求婚,也不去向她爹提親,害她落得如此的下場。「不私奔也行,你向我爹提親去。」她倒要看看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提親?」少允愣住了。怎麼提?早提過了,被你拒絕,又復活了,唉!這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情節,他要如何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