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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湍梓

  「不用煩惱,直接把衣服脫下來即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沒有不動心的。」少允毫無預警,無聲的踏入大廳,嚇壞了正在商議大事的兩人。

  「李少允,你偷聽?!」語蘭率先發雞。每次都這樣!她要幹點什麼壞事或是要點小聰明,都會教某人給撞著,屢試不爽。

  「倒也不是刻意。只是有點事想找麗清談,順便旁聽罷了。」他那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彷彿在告訴語蘭,沒別人的好運氣就別學人家使壞,只會丟臉而已。

  「這哪叫旁聽?」語蘭站起身來,大有跟她老公槓到底之勢。「根本就是偷聽,真不入流!」

  「怕人偷聽幹嘛不在臥室裡談?你這擺明了每個人都可以參與討論。」閒來磨牙,日子倒也愜意。

  「混蛋混蛋!你根本強辭奪理!」

  「你可別無的放矢,亂誣賴人!」

  又來了!這對夫妻閒來沒事的消遣又開始了。麗清飛也似的逃離現場,邊走邊煩惱,要如何去進行她的誘惑遊戲?又該以什麼名目拐男主角出場?她不禁深深的歎息。

  ※※※

  麗清只能說自己的運氣出奇的好,這令她煩惱的誘惑機會,少允像是天神般的在當晚賜給她。

  「麗清,今晚亥時到『厲風閣』來,有要事商量。」少允小聲的附耳,深怕被其他人聽見。

  正午用膳時間,「成王府」一家今日難得闔家歡聚。坐在大圓桌主位的是成王爺,王爺夫人則是坐在王爺的右側。王爺左側此刻坐著的是少允,按理說他的夫人應該是陪在左側才是,但是由於少允有訊息要密傳給麗清,只好委屈語蘭跟麗清交換位子。所以此刻「成王府」的超級死對頭──少儒和語蘭,竟史無前例的並席而坐。

  可想而知,這頓飯的氣氛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成王府」的大家長成王爺就吃得滿身大汗,直想落跑。

  少儒機警的看著少允既親密又可疑的動作,心裡頭憤怒得直想殺人,但他仍死命的維持表面上的平和,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麗清聞言輕點一下頭,表示她聽見了。在不經意間,她發現了少儒嫉妒的眼光,啊!又有好戲可看了。他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變態」,他不要的東西,也不許別人碰。活該!

  嫉妒死好了。麗清在心中涼涼的調侃。

  少允也沒略過他老弟那抹短暫的灼熱目光。呵!呵!什麼時候才能逮到這種削人的良機啊?他沒好好利用可就對不起良心。

  「少儒,皇上交給你辦的那樁案子,你查得如何?」據他所知,少儒目前正陷入苦戰中,對手狡猾的程度,恐怕連「玉狐」也得甘拜下風。

  「毫無頭緒。」少儒懷疑他根本是故意要讓他在麗清面前出糗。以往這些查案密事,他不曾在用膳時間提起,少允或許笨得徹底,但尚未到達無藥可救的地步,今日的反常有這個解釋最合理。

  「真是可惜啊!」少允故意惋惜道。

  「什麼案子?你們兄弟倆在打什麼啞謎?」原本想吃完飯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成王爺,此刻忍不住好奇問道。

  「『吳將軍府』的冤案啊!」少允不顧少儒警告的眼神,自顧自的往下說。

  「你是說……守和兄當年的通敵叛國是假的,沒這回事兒?」成王爺激動得全身抖動,幾乎掉淚。當年那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時,他還曾力保「吳將軍府」,差點落得同吳府相同的命運。後來還是他的皇族血緣救了全家,才沒教整座「成王府」跟著陪葬。

  「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不宜太早斷言。」少儒冷冷的出聲,提醒他老爹小心口舌,以免惹禍。

  「唉!不管如何,守和兄都已經過世十年了,『吳將軍府』的成員也被殺得一個不剩,就算是今日能找到證據洗刷冤屈,又有何用呢?」一想起他的結拜兄弟,成王爺不免心傷。

  「是沒用,不過至少還他一個清白。」麗清忍不住開口,她再怎麼善於偽裝,都無法漠視這個教她牽掛了十年的屈辱。

  「你插什麼嘴?大夥兒在談事情之究竟,你又知道什麼?」少儒不悅的數落麗清。

  「怎麼不知道?」語蘭看不慣少儒把大家都當作白癡的態度,硬是和他卯上。

  「你又知道什麼?」沒事只想和他抬槓,無知的小女子,他才懶得搭理。

  「比你想像的還多。」語蘭不甘示弱的反擊。「你以為全京城就數你最厲害、最神通廣大嗎?告訴你,其實你才是傻子一個。」

  少儒瞇起他那雙貓眼,面帶冷笑的問道:「這個傻子倒要向你請教,你知道些什麼?」

  除了會耍嘴皮,這個白癡女人還會什麼?

  「我知道的可多著呢!我知道、我知道──」一接觸到麗清姊那道警告的眼神,她倏然閉嘴。

  「說不出來了吧!我早知道你除了耍賴之外,就沒別的。」真不知道少允是發了什麼神經,竟會看上這白癡女人。

  「哼!」語蘭快嘔死了。有話不能講,還讓人當白癡看,這股怨氣救她如何嚥得下去?

  「泯清姊,我們走!」語蘭顧不得是否失禮,拉著麗清的手直往外頭跑,麗清只得跟著去。

  「這就是你娶的老婆。」少儒諷刺,聽得少允一陣光火。一想到待會兒回「厲風閣」,又得練習「接物」這老掉牙的戲法就感心煩,哪還有閒情忍讓少儒的挑釁?他不悅的站起身來,大有「蠻幹一架」的架勢。

  「我警告你,別惹語蘭。」

  「惹她?我還嫌髒了我的嘴,浪費時間。」少儒也不甘示弱的起身,還給他一個致命的眼神。

  此時,夾在兄弟倆中間的成王爺夫婦後悔不已,自個兒沒算好時間事先開溜。

  「有話好……」成王爺的話還沒說完,果然迎面就飛來一個空陶碗。

  「小心!」成王爺只好拉下老伴的頭,以躲過這飛來的橫禍。

  「你們這兩個兔──」又是一個巨大的陶盤,外帶上頭的菜餚。成王爺趕緊縮回原先欲伸出去開罵的頭。

  「老伴,逃命要緊!」向來溫柔婉約的成王爺夫人頗為認命。

  「逃什麼命?」成王爺哪堪這種洩氣話的折損?他可是成王爺耶!一家之主耶!他豪氣干雲的站起身,準備痛宰這兩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孽子。

  「你們再──」天哪!這迎面飛來的跪坐女俑像,不正是前些日子才從襄州運來的巨大陶俑嗎?

  「老伴兒!」成王爺夫人眼明手快的拉下老伴,免得提早守寡。

  「走吧!老命要緊。」成王爺夫婦一步一步的蹣跚前進,以免被那些到處飛舞的碗盤、傢俱給暗算到。

  不知道今兒個柴房的賠率,是幾比幾?

  ※※※

  「少允兄,你這麼晚喚我前來,有何要事?」當夜麗清依言赴約。一踏進「厲風閣」的西廂房便發現語蘭也在場,顯得有些驚訝。

  「蘭兒也在?」

  「當然要在!」語蘭不滿的說。「每次你們一有新鮮的事總喜歡把我撇在一旁,今天我絕不錯過。」

  杵在一旁的少允則是滿臉抱歉,他總是拿她沒轍。

  這還能稱得上是「要事」嗎?連蘭兒都能多一腳,可見事態不怎麼嚴重。

  麗清不待邀請的逕自坐下。「什麼大事需要如此神秘?」

  「也稱不上什麼大事。」少允謹慎的講。昨日他才從尹律楓那兒得知,上回麗清為了他指控祥叔而勃然大怒的事。如今他要再指控一次,自然得小心斟酌,以免麗清激動壞了大事。

  「麗清,十年前從將軍府將你救走的,是祥叔對吧?」

  「沒錯。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為何現在又提?」事情不對勁,麗清開始不安。

  「祥叔的本名、來處,你可清楚?」少允步步為營的繞圈子。

  「不清楚。」麗清愈來愈不安,她有預感少允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祥叔本名姚明祥,隸屬於『平王府』,是平王得意的左右手之一。育有一子,名為姚子謙,據說體弱,長久以來生死不明。」少允說完看向麗清那一張茫然的臉。

  「我看不出你這些話跟祥叔有何關係?」

  「關係很大。」少允平靜的說道。「『平王』李慎是當今聖上的叔父。自先皇逝世以來,一直蠢蠢欲動,企圖發動政變,逼皇上讓位。我懷疑十年前你家的滅門血案,就是他搞的鬼。」

  「『平王』?」似乎有那麼一點印象,父現曾提過他跟「平王」不合,一直處於誓不兩立的狀態。怎麼自己幾乎翻遍了京城,就是忘了他?她忍不住責怪自己。

  「少允兄的意思是,祥叔是『平王』派來潛伏在『吳將軍府』的探子?」麗清幾乎不敢問出口。

  「恐怕是。」他實在不忍看她哀傷的面容。

  「那他為什麼要救我?」麗清的兩眼開始迷濛,這個殘酷的事實,教她如何接受?

  「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少允安慰性的輕拍麗清的肩,麗清微顫的身子透露出她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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