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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湍梓

  少儒收到少允的訊息,也跟著回給他一個相同的眼神,也該是讓「成王府」平靜的時候了。

  「麗清家的案情,可有進展?」少允知道少儒最近拚命查她家的冤情,他所不知道的是,他這樣做等於是將自己推入另一個危險中。

  「沒多大的進展,敵方太狡滑了。」少儒挫敗的歎氣,第一次遇見這麼棘手的案子。

  「那倒是。」少允反倒希望他少瞭解些。上回麗清代他挨的那箭,恐怕原本是要射尹律楓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射歪了,才讓麗清白挨一箭。少儒若是知道太多,難保下一個中箭人不會是他。

  「我真希望盡快查明真相,還吳將軍一個清白。」少儒冷冷的說道,他不希望再看見麗清苦惱的模樣,他要她的臉上永遠露出幸福的笑容。

  沒想到平日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戀愛起來會如此癡情。少允十分佩服的看著少儒,同時祈求他這癡情的模樣別讓語蘭瞧見,否則他的日子可難過了。

  不過人愈是祈求老天幫忙,老天可能愈會捉弄你,就像現在。

  「少允,你看我買了什麼?」語蘭興沖沖的拿著一支龍形的糖,蹦蹦跳跳的跑進大廳,後頭跟著麗清。

  「啊!貓眼狐狸也在。」語蘭一不小心說出少儒最痛恨的外號,她連忙用手遮住嘴巴。

  沒想到少儒只是微笑,毫不在意的越過她的身子去尋找麗清的倩影。

  「麗清。」少儒越過語蘭,直接抱起麗清轉個圓圈,教站在旁邊的少允和語蘭看傻了眼。這真的是貓眼狐狸嗎?

  「累了吧?」少儒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的輕撫麗清的臉頰,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麗清搖頭,雙眼像被磁鐵吸著似的緊緊扣住少儒的眼,瞬間一股張力瀰漫在整個大廳。

  語蘭驚訝的張大了嘴,用手拉拉少允的衣袖,暗示他不要錯過這個奇景。

  他們在少允和語蘭的屏息間相互擁吻,語蘭努力克制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少儒和麗清就這麼眼中只有彼此的走回「聽雨居」。邊走還邊不捨的互相依偎,留下目瞪口呆的語蘭和少允。

  語蘭首先回神。太不甘心了,為什麼那隻貓眼狐狸會改變那麼多、那麼快?儼然一副情聖模樣。而少允呢?卻還楞頭楞腦不知長進。

  「李少允,你看人家──」少允閉上眼睛忍受耳邊的河東獅吼。老天啊!救救他吧。

  ※※※

  日子在祥和與甜蜜中飛逝,直到一位意外的訪客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祥叔?您怎麼來了?」麗清頗感意外的看著來人,心中百感交集。看他那張慈祥的面孔,要教她如何相信他就是殺害她全家的兇手?

  「傻清兒,祥叔聽說你受傷了,特地從山寨裡趕過來。你也知道我年老力衰,腳程慢了些。現在身子的情況如何?」祥叔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看著麗清。

  「沒什麼大礙了,謝謝祥叔。」麗清連忙扶著祥叔坐下,並吩咐僕人備茶。

  「你怎麼會中箭呢?」祥叔百思不解。「你的功夫底子那麼好,怎麼會連那一箭都躲不過?」祥叔邊說邊咳嗽,麗清連忙拍他的背幫忙順氣。

  或許不是祥叔,麗清在心底盼望著。但那雙眼睛分明是祥叔的,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另一雙像他一般的眼睛──灰色的眼。

  「那一箭的目標不是我,我是幫少儒擋的。」還是幫尹律楓?因為他知道的太多,祥叔想殺他滅口?

  「傻孩子。男人家的事由他們自個兒操心就打了,你犯得著強出頭嗎?瞧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值得嗎?差點連命都沒了。」祥叔歎道,又是一陣咳嗽。

  「祥叔您不要緊吧!」麗清關心問道。祥叔的身體明顯變差了,還是只做做樣子使障眼法?

  「沒事,沒事。」祥叔拍拍胸口、順順氣,調整自已的呼吸繼續開口。「人老了不中用了,最近連拿點重物也氣喘吁吁,沒用囉。」

  「祥叔,您要多保重。」麗清迷惘了。她不知自己如何能把視之為父的祥叔和兇手劃上等號,心思頓時一片混亂。

  「聽說你中箭的那天,尹律楓那小毛頭也在場,他怎麼沒好好保護你,任你中箭?」祥叔隨便問,眼角卻是露出精光。

  來了!麗清的心像被針扎般疼痛,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回話,故意將祥叔想要的消息說給他聽。

  「還說呢!我懷疑那一支箭根本是要射他的,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射偏了,我才會幫他擋下那一箭。」麗清故意低下頭微笑,由眼角窺視到祥叔眼底一閃即逝的凶暴眼光。

  「哦?對方幹嘛要殺他?」祥叔間。

  問你啊!問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要殺我全家?又為什麼要救我?麗清的心揪成一團,她該如何去面對這鐵一般的事實?兇手竟是祥叔!

  「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他已經猜出兇手是誰。」麗清平靜的說出口,雙眸直視祥叔。

  「哦?是誰?」祥叔故作驚訝狀的睜大雙眼。

  「我們還不敢確定,只是猜測而已。」麗清故意使用「我們」的字眼,把她也知道兇手是誰的訊息傳達給祥叔。

  「那麼說來,你知道是誰幹了?」神叔熱切的想抓住麗清的手,麗清巧妙的躲開,假裝拴著掉在地上的小墜飾。

  「知道是知道,不過敵暗我明,一切沒個準頭,也沒證據。」麗清淡淡的回答。她明白她這麼做會促使祥叔加快他的殺人計畫,但她不在乎。她累了,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即使結果會令人心碎。

  「這樣啊!」祥叔說完又是一陣咳嗽,咳得快順不過氣,不過這回麗清沒趨前幫他,她已經暗示他,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貿然過去,難保自己不會莫名其妙的栽在他的毒手之下。

  「我該回去了,寨裡的弟兄還在等我呢。你知道,我最近身體不好,都待在寨裡休養,不像以前還可以四處溜躂溜躂。」祥叔邊說邊歎氣。

  騙人!襲人哥和秋飛哥早就盯上祥叔。據他們暗中觀察,祥叔不但沒待在寨裡,還時常往京城裡跑,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您了。」麗清勾起一個冷淡的微笑。

  「那我走了。」

  在祥叔的眼中呈現的究竟是什麼呢?是不忍,還是失望?失望她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娃兒表現出來竟是如此的冷淡?失望她將他視為洪水猛獸般避之唯恐不及?他可知道她這樣對他,連她自己都感到心痛,幾乎要被擊垮?

  「祥叔。」她終於忍不住飛身抱住祥叔,將頭埋入她熟悉多年的懷抱中。

  「傻孩子,你這是做啥?」祥叔慈愛的抬起她的臉,盈滿痛苦的表情說明了他也一樣難過,卻不得不做他該做的事。

  從此刻開始,他們將會是敵人,而這個認知深深的刺痛了情似父女的兩人。

  祥叔放開她走出「成王府」。他就這麼走了,走出她的過去,也走出那段父女般的情誼。在未來,他們只是敵人。麗清霎時無法承受椎心之痛,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麗清,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哭?」少儒一進門就看見跪在地上哭成一團的淚人兒,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輕搖。他心愛的老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少儒。」麗清緊緊的抓住少儒的背,哭得更厲害。她不該說,也不能說,他知道的愈少危險也愈少。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麗清不會輕易掉淚,讓她哭得這麼傷心的事必定非同小可,他一定要查清楚。

  「沒事。」麗清抬起頭來凝視少儒,她好怕自己再也看不見這張俊俏的臉。

  「只要抱著我。」麗清再度縮回少儒的懷抱中,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少儒緊緊摟住懷中的麗清,在心中暗自發誓。非弄個明白不可,他再也不要看麗清傷心落淚。

  他抬起麗清帶淚的臉,印上一個充滿疼惜的深吻。

  ※※※

  少允一踏進王府便瞧見少儒臉色陰沉的坐在大廳裡,似乎在等人。最近他春風得意,臉上老掛著幸福的笑容,這張臉他一定不是擺給麗清看的,唉,好日子過去了。少允認命的想。

  「你那張臭臉該不會是擺給我看的吧?」沒有笑容,那一定是了。「說吧,有何貴幹?」少允一屁股坐在少儒的對面,這樣他若是要開炮,自己也好躲開。

  「我問你,你可知道祥叔這個人?」少儒慍怒的問道,從少允眼中閃過的亮光即可明白,他早就知道了。為何大家都知道,獨獨瞞著他?

  「他是不是殺害麗清家的兇手?」少儒道問。難怪他一直查不出線索,原來敵人就躲在麗清的身後。

  「是。」少允乾脆的回答。反正他已經猜出大概,要完整拼湊出事實不是難事。

  「而你竟一直瞞著我,你有何居心?」少儒氣瘋了,少允應該明白他查這件案子已經很久了,竟然還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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