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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湍梓

  「就是她,大當家──」

  「統統給我閉嘴!」襲人臉色陰沉,帶著駭人的氣勢而來。每一個見著他的山寨弟兄莫不噤若寒蟬,四處竄逃,只有太平長老不怕死還留在麗清房裡蹺二郎腿,一臉的興味盎然。

  「襲人哥,你真的搶了錢雅蓉?」麗清臉色蒼白的問道。

  「那又怎樣?」襲人褪去狂霸氣勢,平靜的看著她。

  「我勸你快放了她,錢家莊不好惹。」就她所知,錢老爺為人奸險,卻又八面玲瓏,要集結兵力攻上「清靈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就好惹?」襲人聞言臉色一沉。

  「她家是地方富豪,跟朝廷的勢利人士交情又好,倘若她爹卯起來攻打清靈寨,山寨會完蛋的。」麗清緊張的看著襲人一臉堅決,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此番襲人哥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錢雅蓉,否則也不會破例搶女人。唉!

  「你就別再浪費口水勸他了,丫頭。他對那女人著迷得很,哪聽得下你的忠言?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沒錯,你管好你自個兒的事最重要。」襲人丟下這句氣話,轉身跨出麗清的房間。

  「襲人哥這回是玩真的。」麗清歎口氣,又躺回床上。

  「假得了嗎?他看守那女人的程度已到了發神經的地步。只要是敢接近她的弟兄,沒有一個不是落得苦哈哈的下場,其中秋飛最慘了。」太平長老忿忿不乎的說。

  「秋飛哥怎麼啦?」她可以想像好好先生的秋飛哥,被襲人哥「回報」的模樣。

  「他奉令看守她,又不敢接近她半步,就怕被襲人海扁。唉!」可憐的秋飛,誰教他沒事撈個「山賊中之君子」的鬼名號,就因為這封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才會落到他身上。

  「別管他們了。」太平長老隨意的揮手,由腰間暗袋掏出一個漂亮的手鐲。

  「哪!這是太平爺爺搶來送你的,跟你隨身帶著的玉珮很相配。」他邊說邊將鐲子塞進她的手裡。

  「可是……玉珮已經沒有了。」麗清瞪著手中的鐲子,苦澀的回答。

  「沒有了可以再要回來,就如同袖子斷了可以再接回來一樣,聰明如你會不懂嗎?」太平長老意味深長的勸她。

  「我……」

  「真心愛一個人不容易,尤其是同你一般的十年愛戀。不要讓自尊心毀掉你一生的幸福,傻瓜有一個就夠了。」太平長老眨眨眼,似乎在告訴麗清,他人雖老且不在她身邊,可是所有發生過的事都一清二楚,也知道她愛上的是一個傻子。

  「太平爺爺……」麗清感動的抱著坐在床邊的他。在她的生命裡,有許多幫助她的人、真心關愛她的人,她是多麼幸福啊!她決定自己不要讓這些關心她的人失望,明天就回「成王府」。突然間,她好想看到少儒,看他那雙貓一樣的眼睛,和他那顆高傲卻脆弱的心。

  ※※※

  「麗清姊!」語蘭狂喜的摟住麗清又跳又叫,她的勸導還真的有用。

  「少儒──」麗清不太好意思一下子切入主題,怕讓語蘭看笑話。幸好語蘭看出她的心思。

  「貓眼狐狸人現在在房間裡,在客房。」語蘭遞給麗清一個無奈的眼神。

  「為何在客房?」難道是他不屑住自己用過的房間?

  「聽雨居都讓他給砸爛了,他不睡客房睡哪兒?我一輩子部沒見過那麼會砸東西的人。」就連少允也跟他沒得比。

  「少儒會砸東西?」令人吃驚的事情一樁接一樁,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豈止砸,爹和娘早跑到梁州的別館避難去了,他們怕有一天連他們住的地方也會遭殃,提早開溜。」麗清姊再不回來,整座王府遲早要毀在少儒的手裡。

  「這麼嚴重?」麗清難以置信的看著語蘭,她是不是說得太誇張?

  「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個兒看!」語蘭半是說笑、半是生氣的將麗清拖到客房的門口。

  「哪!你的丈夫交給你囉。」語蘭輕輕的推了正在猶豫的麗清一把。麗清被這個突來的力道給推近一小步,手碰觸到門而打開一條細縫,自房裡迎面撲來的濃重酒氣,教麗清不由得皺眉。

  「我沒說謊吧?他的確喝得離譜。」語蘭鼓勵麗清。「歡迎回家,麗清姊。」語蘭送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家!這個普通的字眼深深的觸動麗清的心。自她八歲開始,就離這個字好遠。她曾有個家,卻在十年前的大屠殺中消失。「清靈寨」雖然算是個家,但在她心中,卻始終忘不了京城的一切──春天的花香、夏天的綠葉、秋日的楓紅及冬夜的飄雪。最重要的是,少儒在這兒,在京城的「成王府」。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一直將「成王府」當作自己的家,或夢想它是自己的家,不為別的,只為了少儒。

  而今這個夢想即將實現,只要能收服房裡的狐狸。

  「麗清姊,去吧!」語蘭俏皮的丟下這句話,隨即高興的跑回「厲風閣」去跟少允報告這個好消息。

  麗清深吸一口氣,堅決的推開房門,房內的景象讓她嚇了一大跳,好一會兒無法移動。

  那……那是少儒嗎?那個全身髒透、油頭垢面,至少三天沒洗澡的邋遢男子真的是他嗎?他的眼睛因睡眠不足而發紅,下巴的鬍渣至少有十天未曾理會它。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眼睛因突來的光線而瞇起,最恐怖的是那些佔滿房間的酒甕,少說也有幾十個,他究竟是怎麼喝的?他不知道這麼胡亂喝下去是會出人命的?

  「是誰?」少儒連忙舉手遮住刺眼的光線。「混帳!我不是……說過……誰也……不許……打擾……我……」

  麗清連忙飛身扶住快要倒下的少儒,抬起他的臉。「你振作點。」

  「麗清?」少儒努力眨眼,想要看清來人的臉,卻只得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這聲音分明是她的。

  「是我。」麗清輕觸少儒的下顎。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少儒長鬍渣的模樣,有點刺人,但觸感很好。

  少儒終於適應房裡的亮度,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麗清,隨即用力甩甩頭,真的是她!

  「我──」麗清沒能將話說完,因為少儒正緊緊的抱住她,不留一絲空間。

  「不要說話。我不知道作了多少次相同的夢。但每次我想這麼抱著你時,你就消失了。」少儒的語氣中充滿了恐懼。

  「如果這是一個夢,你不要讓我醒來,讓我這麼抱著你,直到終老。」少儒放開緊摟著的雙手,抬起她的臉。

  「少儒……」

  「我是個傻瓜,而且可能是全天下最笨的人。我早明白自已的心意卻死要面子不肯表白,你能原諒我嗎?」少儒在她的唇邊說話。雖然酒氣沖天,但看在麗清的眼裡,此刻的少儒是她見過最英俊可愛的時候。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會不會到了明天又翻臉不認人?

  「我──」

  「我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但我會用餘生來證明。」

  聽起來就像在保證他會陪她一輩子,但她沒有把握他能做得到,說不定到了明天他會說那只是醉話,不足採信。

  「少儒,你醉了,在說醉話。」麗清安撫他,也安撫自己的心。

  「我沒醉,我很清醒。」事實上,他這一生中再沒比現在更清醒過。

  麗清連忙退向床邊,以逃避他愈靠愈近的身體。少儒舉起右腳踹上房門,朝麗清逼近。

  「你醉糊塗了,不清楚自已在做什麼。」麗清退到無路可退,眼看就要碰到床。

  「我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也清楚自己此刻想要你。」少儒大步一跨,倏然聳立在麗清眼前。

  「除非,你嫌我髒?」他的確已多日未曾沐浴,他根本想不到麗清會回來。

  「怎麼會……」少儒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此刻就是一把熾熱的火焰,燃燒著慾望。

  「那不就結了。」少儒伸手將麗清勾向自己,雙唇壓向麗清,送給她一個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長吻。他用舌頭挑逗著麗清,她被這種陌生的情愫弄得頭昏腦脹,任由少儒撩撥。

  她柔順的張開嘴,少儒熾熱的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徹底挑動她的感官。

  「嗯……」麗清不自覺的發出聲音,全身像被火燒著似的燥熱難安。

  少儒受到麗清的鼓勵,進一步用嘴撩撥她的耳朵,他吻遍麗清的臉,同時伸手解開麗清的衣服,她的衣服就像雪片般層層落下,落在地面上。

  麗清頓感難堪的瞅著自已已然赤裸的雙峰。「不要。」她覺得丟臉極了。

  「我們是夫妻,有什麼好害羞的?」少儒笑著扳開她的雙手和她十指交握。

  「可是,我們像是陌生人。」她看著少儒那雙飽含激情的眼睛,在那裡面她第一次發現到真情。

  「過去或許是,但從這一刻起,我們不再是陌生人。」再度印上一個火熱的吻,這次更久更濃烈,久到麗清以為自己就要死於窒息,她心慌意亂,不明白自己渾身的燥熱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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