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臨死前還囑咐過時族不能讓溯族拿到這面鏡子,而且她並沒有滅掉整個溯族, 還讓族人一直登高位享權利,你不覺得這樣就夠了嗎?」
朱璃就是搞不懂溯族人為什麼一定要回到太古之初,讓時間再重來一次對他們又有 什麼好處。只不過她不懂的好處可多著呢,有了盤古賜予的神力,他們愛幹什麼都行。
「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聽完她一大串的答辯,蘇懷基平靜的接問,心中已有答 案。
「我親眼看到的。」朱璃誠實地回答。「我曾親眼目睹盤古大神羽化前的情形,這 些話都是我親耳聽祉說的。」猶記得當時她還萬分感慨。
「別理這些話,那是時違天搞的鬼。」沒想到時違天不但能自由進出九重天,還能 反映太古之初。「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是時違天搞出來的把戲。」
「可是……」是嗎,那些是把戲嗎?如果是把戲的話,她的感覺為什麼這麼真實?
「你不相信懷基哥的話?」瞧見她猶豫,蘇懷基再度瞇起眼睛,又一次見識到時違 天的能力。看來他不只調戲她的身體,還打亂她的認知,讓她腦中既有的觀念徹底轉變 ,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
「我……」從不懷疑他說的任何話的朱璃,這回踟躊了,考慮該不該將她差點遇害 的事托出。
「懷基哥,你知道族人想殺我嗎?」猶豫了半天,朱璃還是決定讓她哥哥知道這件 事。「族裡連著兩次派殺手企圖狙擊我,幸好我很幸運都有躲開。」而且兩次都是靠她 自己。
「哦,你給了族人任何殺你的理由嗎?」聞言蘇懷基只是冷睇,沒任何意外的表情 。
族人的確有意除掉她,因為她待在時連天的身邊太久,而時違天又太迷人,族人懷 疑她會叛變對溯族不利。要不是他的強力干預,她早就沒命了。
「我沒有!」朱璃喊冤,覺得這種說法很不公平。「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洩漏出任何 有關於族人的一句話,到現在時違天還不知道我是溯族派去臥底的間諜。」她信誓旦旦 地辯白,誠實的表情展露無遺。
雖然蘇懷基不認為事情的真相有她說的那麼單純,不過她對溯族的忠心是無庸置疑 的。
「最好如此,不然你就麻煩大了。」他輕歎一口氣,警告她。「你不必疑神疑鬼, 族人沒有派出任何殺手追殺你,這點我可以保證。」就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他才會潛 伏在時宅的四周暗地保護她,並等待適當的時機將她帶走。
「真的嗎?」可朱璃還是不放心地問。
「什麼時候開始你學會懷疑懷基哥說的話了?」蘇懷基十分不悅,看來不加強對她 的腦波控制不行了。
「沒這回事。」朱璃飛快地反駁。「我一直很相信懷基哥。」只是她也相信自己的 直覺。
蘇懷基默默盯著她,當下決定馬上把她帶走。什麼使命,什麼「天之鏡」都去死吧 !
他只想保有朱璃,每天看她精緻的臉,賴在他的身邊親熱地喊他聲「大哥」,這即 是他生命的全部,其餘的他什麼都不要。
「算了,小璃。」他當機立斷。「這件任務取消,天之鏡的下落你不必管了,我會 要族人另想辦法。」
「不行!」蘇懷基突如其來的決定,立刻引來朱璃最激烈的反對。在他難以置信的 眼神之下,朱璃才吞吞吐吐地解釋。
「呃……我是說……」她猛吞口水。「我……我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次立功的機會 ,白白放棄太可惜了。」
她話說得義薄雲天,蘇懷基卻是相當瞭解她的想法。她只是不想離開時違天,拿「 天之鏡」當借口而已。
「好吧,再給你一次機會。」雖然不悅,蘇懷基還是決定尊重她的想法,一次了斷 她的念頭。
「過了今天晚上,你還是找不到天之鏡,就給我乖乖回到實驗室,從此不准再想什 麼有關於立功的事,知道了嗎?」諒她沒那個膽拒絕,更沒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運氣。
她找了上百天都找不到的東西,絕不可能一夕之間就變出來。
「知道了。」朱璃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但她還是決定試試看。
畢竟,這是她待在時族的最後一個夜晚,除了把握和時違天相處的每一分鐘,她還 有另一項更重要的使命--找到「天之鏡」。
第七章
夏風輕拂的夜晚,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滿月的銀光灑落一地,來不及掉落在地上 的光點似乎化做閃亮的螢火蟲穿梭飛舞於半空之中,悄悄鑽進窗縫間的空隙,之後又變 成一束束細小的光線,重染月的銀煙。
在這一片銀煙漫漫,月光四射的夜晚,只有一個人的房間是黑暗的,那就是時違天 的臥房。
身著黑衣,倚牆而立,朱璃盡可能放輕腳步,沿著屋外黑暗的牆壁潛行,一路上她 十分小心,左閃右躲地摸到時違天房間的窗下,伸出手檢查他有沒有上鎖。
她推了推窗門,意外地發現--沒有!他的窗戶竟然沒有上鎖,這就好辦多了。
朱璃慢慢推開窗戶,並將她身上所有多餘的工具一一丟棄,免得待會兒爬窗戶的時 候礙手礙腳。她不曉得她所受的訓練是否足以當一名稱職的間諜,但至少可以拿來對付 一扇不算太矮的窗戶。
她盡可能的伸長手腳,擺動纖細的四肢找到立足點,兩手撐住窗台腳尖踮高用力一 蹬--終於安全地把自己送入時違天的臥室。
一踏入他的房問,朱璃立刻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被時違天發現。
朱璃再次關起腳尖,晶瑩的大眼搜尋房間的四周,考慮這回該從哪兒著手。上次她 還沒搜到重點就被時違天發現,這回運氣應該不會這麼背了吧!
她不怎麼確定,但今天她一定要拿到「天之鏡」,否則她無法跟懷基哥交代。
過了今天晚上,你還是找不到天之鏡,就給我乖乖回到實驗室,從此不准再想什麼 有關於立功的事。
這是懷基哥給她的最後期限,也是她唯一的機會,說什麼她也得把握。
只是,當朱璃的腳步移至巨大的床前,面對著床上酣息的人影時,她的心突然痛起 來。
你走得開嗎,小璃?你真的捨得離開時違天?
朱璃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如此問她,而她卻只能說「是」。
是!他是她的敵人,無論她再怎麼眷戀他的身影,還是只能把他當做過往雲煙,無 聊生命中一段美好的插曲而已。
淡淡一笑,朱璃強迫自己移動腳步逃離時違天的影響力,即使他酣息不動,仍能讓 她幾乎忘掉由自己的任務,而她已經忘過一次,絕不能再忘第二次。
下定決心後,朱璃飛快地轉身朝衣櫃的方向踱步走去。她極其小心的打開高及天花 板的櫥門,面對整櫃黑衣。
他真的很愛穿黑色的衣服,朱璃發現。他的笑容宛如陽光,長相又跟太陽神一般耀 眼,可是他卻喜歡將黑夜披在身上,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不過,還是很出色就是。
笨瓜,你又在想他了。
警覺到自己渙散的意向,朱璃搖頭苦笑,警告自己別亂想,千萬不能將任務搞砸。
她深吸一口氣,將擺放整齊的各式黑色襯衫一一搬開,探頭尋找「天之鏡」的蹤影 。
朱璃搜了好一會兒,背對著床鋪使她完全看不見床上的動態,只是一直埋頭苦幹, 詛咒這件她完全沒有概念的任務。
經過二十分鐘,她宣告放棄,並將原先搬開的襯衫一一放回,等她挺直腰桿時已經 累出一身汗來,差點沒力氣關上衣櫥的門,怎知此時--「搜查遊戲還有趣嗎,娃娃? 你有沒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一道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一隻強勁的手臂幫她闔上櫥門, 省去她用力的麻煩。
朱璃呆若木雞僵在原地,從頭冷到腳,不敢相信她竟又被發現了。
「你……怎麼醒過來了?」朱璃硬笑,絞盡腦汁想脫身的方法。
「這要怪你自己。」時違天也回她一個邪氣氣十足的笑容。「你不知道你身上帶有 一股特別的香味,會使睡著的人清醒過來嗎?」他瞅著她,輕佻的嘴角在黑暗中顯得特 別危險。
「少爺又在開我玩笑了。」朱璃為難地扯開嘴角,詛咒自己該死的頭腦,她根本想 不出來如何脫身。
時違天搖搖頭,面露興味。「我說過,我從不拿你開玩笑的,你怎麼老是忘記我說 過的話?」
「因為……因為……」
「因為你的注意力不放在我的身上,而是放在你要找的東西上頭。」時違天照例幫 她把話拼湊完畢,朱璃又是無話可說。
他是怎麼知道的?
「別這樣看著我,娃娃。」他輕捏她的嫩頰,狀似悠閒。「你應該知道間諜這個工 作不是人人做得起的,只能說你的破綻太多。」時違天依舊笑吟吟,朱璃花了半天的時 間才弄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