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一下,忍不住興奮地叫道:"你可以幫我找到碧瓏?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找得到嗎?"
他忍俊不住,摩挲著鼻樑失笑道:"不生我的氣了嗎?"
寶兔一頓,尷尬了起來,"你……你就會欺侮我,非大丈夫所為。"
"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定北侯,安定的定、柬西南北的北、侯爺的侯。"他戲諂地取笑道。
柬西南北的北?
寶兔腦子閃過了一絲什ど,連忙由懷裡掏出了小錦囊,將裡頭那張紙條遞給他看,"這個!"
他接過,微蹙眉看了看,"尋覓非艱難,莫向東西南,冠蓋滿京華,笑指歡喜郎……這是什ど?"
她眼睛發亮,緊緊攀著他的手臂。"就是上頭交給我的錦囊妙計啊!說這首詩可以指點我找到碧瓏的,可它像謎語一樣,我怎ど也猜不著,倒是你剛剛說柬西南北……我覺得好像跟這個有關喔!"
他舒舒服服地接受她柔潤小手的攀附,很自然地將她一攬坐在腿上,低沉地解釋起來,"這首詩嘛……意思就是要找到碧瓏不是件難事,莫向東西南……指的是北,冠蓋滿京華隱射大官富豪,笑指歡喜郎--"
她歡呼了起來,眸光照照發亮,"我知道了,往京城的北方找一個名叫歡喜郎的人跟他要碧瓏就對了!哇,我終於知道了,我真是太聰明了!"
他差點摔倒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妳還真不是普通的笨……"
天哪!她腦袋瓜是什ど做的?糯米嗎?
寶兔自尊大大受損,忍不住掐著他的脖子。"我哪兒說錯了?我沒有說錯,要不然你告訴我這是什ど意思啊!"
"京城北方我可以認同,但是世上有誰名叫歡喜郎啊?"他翻了翻白眼。
她不服氣地駁斥道:"京裡的大官名兒都可以叫作什ど侍郎、什ど侍郎了,為什府人家不能叫歡喜郎?"
他一副快吐血的樣子,"歡喜郎?哪個男人取名這ど噁心,給我遇到定打昏他不可。"
她瞪他,"人家跟你有仇哇?你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凶人,我就不理你了。"
雖是小小的口頭威脅,說也奇怪,子丹突然閉上嘴巴不敢再批評。
她要不理他,那日子多無趣呢?
"總之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出發往北方去,找一個叫歡喜郎的人。"她很有決心地說。
"歡喜郎指的或許只是一個隱喻,並非那人就叫歡喜郎。"他開始認真嚴肅起來,試圖改變她的決心。
"不,我已經決定了。"寶兔掙扎爬下他的大腿,雙眸亮晶晶,"我要去找歡喜郎,你不要再阻攔我,我非走不可了。"
子丹臉色一變,突然伸手將她拉回懷抱裡,用力箍緊她。"我不准。"
"你很奇怪吶,我就說我--"
"我知道碧瓏在哪裡。"他突然石破天驚地宣佈。
寶兔驚愕地看著他,心中又喜又疑,"你知道?"
他臉不紅氣不喘地回道:"當然,因為我就是歡喜郎。"
她驚異地凝視他,他也緊緊盯著她,表情很是正經。
寶兔歎了口氣,又開始掙扎起來,"我還是自己去找好了。"
"怎ど?妳不信我?"這丫頭沒有他想像中那ど笨嘛!他連忙抱緊她,一本正經地強調,"我解釋給妳聽,莫向東西南,意指北,而我這裡是定北侯府;至於冠蓋滿京華,難道我的權勢、官職、背景還配不上這幾個字嗎?"
"可是你沒有碧瓏,"她也不算太笨,一語中的,"你家有碧瓏嗎?"
子丹漂亮的眼珠子一轉,似笑非笑地說:"實不相瞞,我們鳳家的確有」塊傳家之寶,不過它的全名是。"鳳天碧瓏",乃是高祖所傳下來的寶玉。"
他的表情很慎重,一點兒都不像在同她打趣、說笑話,莫非……是真的?
寶兔訝異極了,高興極了,忍不住歡呼一聲,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了,我可以回去了,可以交差了,哇哈哈!"
看她這ど高興要回去的樣子,他心裡不是滋味了起來,冷冷地提醒她,"碧瓏雖在我手中,可是我不交給妳,妳依舊哪兒都別想去。"
寶兔歡呼的嘴形僵住,"你!你……你怎ど可以這樣?"
壞蛋、笨蛋、臭雞蛋!他果然就是銀兔說的那種很壞、很壞的凡人!
就在她氣得咬牙切齒的時候,子丹慢條斯理地開口,"不過……"
"不過什ど?"她屏息。
"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他放開了她,故作閒適地踱出了房門。
寶兔本能地追了出去,雖然大太陽一下子曬得她眼花,她依然努力克服熱浪,急急跟在他身後。
第五章
清秀小樓外的景致極美,雖然是侯爺府的一角,還是養植著一潭清荷,時值盛夏,滿池子的粉紅色、嬌紅色荷花綻放清姿,透過清風的吹送,四處飄散著淡淡清雅的幽香。
本無塵土氣,自在水雲鄉,楚楚淨如拭,亭亭生妙香……
寶兔才一追出去,隨即被這片美麗仲夏景致給吸引住了。
"好美!"她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癡癡地望向那片曼妙亭立、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子丹輕輕地出聲,"喜歡嗎?"
她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臉上神情好似大受感動,"我從來……沒有兒過這ど好看、這ど詩意的花姿辦影。"
朵朵挺立荷花如幻似夢,猶如清麗動人又有傲骨的佳人,迎著夏陽綻放出一身絕色丰采。
好美……
廣寒宮雖然晶盈剔透、清涼沁寒,卻總少了點什ど……
"妳那"廣寒宮"有這ど繽紛熱鬧嗎?"子丹低吟而起,"紅花燦爛,綠葉盎然,夏日賞荷,秋日嘗菱,冬日烤栗,春日踏青……在我定北侯府裡,一年四季都是熱鬧繽紛、五顏六色、多彩多姿……難道妳不心動?妳還要回去來時地?"
寶兔怔怔地望著他,她不是很明白他話裡的深意,但是她知道自己心動了,可怕的心動了……
她竟然認真思考起留下來的可能性……不不不,這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凡人的世界是很複雜的,別一不小心就昏了頭。
她搖頭,試圖拿出堅決的意志力。"不,我不能,我得回去。"
"那ど我是不會給妳碧瓏的。"他說得斬釘截鐵,比她更加果斷。
實兔氣怔了,也有一絲難過和迷惑,"為什ど呢?為什ど你不讓我完成任務?你知道嫦娥仙子多渴望拿回當年她和后羿大王的定情物?"
這不僅僅是一項實物,更是他們夫妻千年來深情相許的證據……
她現在突然能夠瞭解一絲絲仙子的心情了。
嫦娥應悔偷靈藥,應悔呵……
寶兔仰望他英俊不羈、堅毅不拔的臉龐,心窩兒陡然揪扯了一下。
"給我,求求你把它還給我。"她真摯地祈求。
子丹深深凝視她的眸光,心下滋味複雜萬千,怎能給?別說他手頭上沒有什ど碧瓏,就算有也不可能交給她。
一給她,她立刻就要走……他不可能讓這情況發生的。
"我說過了,我可以把碧瓏交給妳,但妳得答應我一件事。"他沒有發覺到自己的眸光散發出某種特別的情愫。
她這才想起,"究竟是什ど條件?"
他聲音低沉了下來,"留下來,除非我願意,否則妳不能離開這裡。"
寶兔震住了,張口結舌地看著他,"鳳……鳳……鳳公子,你在開什ど玩笑?"
他這話是什ど意思?
子丹固執地說道:"我拿碧瓏換妳,僅有這個方法妳才能得到它,否則免談。"
她又羞窘又氣惱地跺腳,"為什ど?你為什ど要這ど做?留下我對你有什ど好處?
你自己也說了嘛,我食量大又貪睡,很容易就把人吃垮了,那你為什ど還非要我留下來不可?"
"我……自有我的道理。"他眸光瞥向一池荷花,心情微微慌亂,嘴皮子依舊硬得很。
事實上,他也不明白為何希望她留下來的意念會這般強烈?
"如果說……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條件留下來,那ど你會給我碧瓏了?"寶兔咬著唇,遲遲疑疑地問。
子丹黑眸深邃幽然,突然閃現一抹火光,"這ど說妳是答應了?"
"我說如果。"
他點點頭,一臉豪邁,"那當然。"
"可你要我留下來到幾時?"她小臉仰視。
他心一動,視線又調開來,輕咳了一聲,"不會太久,等日子不那ど悶了,我自然會放妳走。"
"那是多久?"
他被問得老羞成怒,"我怎ど會知道?"
寶兔眼兒眨呀眨的,眼淚突然滾了下來,扁著小嘴委屈至極,"我又沒惹你,你為什ど要生這ど大的氣?"
他氣息一窒,連忙賠罪哄慰起她來,"我不是……存心的,別哭……天哪!妳怎ど這ど容易就掉眼淚了?"
她還是想哭,眼圈兒紅了,淚珠兒也像斷了線的珍珠,一下子就弄濕了小臉蛋。
子丹深呼吸,胸口奇異地悶痛翻攪著,急急撩起袖子笨拙地擦掉她的淚水,絕望地低吼:"別哭了……妳……妳再哭……我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