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對這個話題,完全沒興趣。低頭沉思半晌,再抬起頭時,出聲問道:「姐,你喜不喜歡世大哥?」
「世大哥……他很優秀,人不錯。」
「你不怕他嗎?」
「怕他?!」伶佳皺起秀眉。「為什麼會怕他?在商場上,我們兩個又不是競爭對手,未來也許會有合作的機會……」說這些,伶俐可能不懂。 「總之,我不需要、也用不著怕他,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我不是指商場競爭方面的事,我是說,他的人……」」想到世東賢那威凜的氣勢,伶俐的身子,不由得縮了下。「你不覺得他很威嚴嗎?感覺上,像個……霸君!」呵,終於找到貼切的形容詞了。
「霸君?」伶佳愣了一下,旋即笑出聲:「你和世大哥不熟,他只是外表冷厲了些私底下,他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真的嗎?」伶俐一臉狐疑。「那你不怕他,會不會想要嫁給他?」
「嫁給世大哥?這我還沒想過。」
「姐,你嫁給他好不好?你馬上和他結婚,好不好?」伶俐突然激動了起來,抓著伶佳的手,滿臉懇求的神情。「你叫世大哥馬上娶你。」
雖然,硬要叫姐姐嫁給世大哥,好像自私了點,但眼前,她實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來阻止銅鏡裡的愛情預言。
再說,姐姐比她強勢多了,如果姐姐和世大哥結婚,世大哥一定不敢欺負姐姐。
「伶俐,你瘋了!」伶佳斥聲道:「在我三十歲之前,我不會結婚的。」她現在熱衷於事業,根本沒心思去想結婚這種終身大事。
「姐,對不起。」伶俐突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我看你是病糊塗了!躺下休息,再睡一覺,如果真的覺得不舒服,再叫我!」伶佳扶她躺下,幫她蓋好薄被。「閉上眼睛,快點睡!」
伶俐乖乖的閉上眼睛,直到房間的門又關上丁,她才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確定姐姐出去後,她又坐起身來。
唉,她才不是病糊塗呢!
可是,她又不能告訴姐姐,那個她在銅鏡中看到的真命天子,就是世東賢!
兩手托腮,她的下顎抵在膝蓋上,煩惱地想著:做人不能太自私,何況姐姐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可以把姐姐推入火坑,換取自己的逍遙快活?可是,如果她真嫁給世東賢……夢中他虐待她的情景,歷歷在目,又把她嚇出一身冷汗。
「怎麼辦?」
伶俐的眉心輕蹙著,怔忡了半晌,陡地,腦中倏地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嫁給別人,月老牽的這條線,不就斷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唇線微彎,還沒完全笑升之前,她義想到一個難題——該嫁給誰呀?
如果她嫁給一個,更糟、更壞的男人,到時候,她不是更慘?
之前她想嫁憨傻的男人,可,問題是,她的結婚基金還沒存夠。
真是傷腦筋耶!
如果她要馬上找個人,把自己嫁掉,那男人的條件應該要——有錢、脾氣很好,最好是斯文一點。
腦中靈光一閃,那個陪她去看電影、陪她淋雨的人,不就是最佳的人選。
伶俐寬心的笑了。也許,她真的該考慮認真的和郭彥智交往。
這樣一來,她就不用提心吊膽,整天被銅鏡中的影像,給嚇出冷汗,也不用拿姐姐當擋箭牌了。
心情一好,躺下,再睡一覺囉!
* * *
「伶俐姐,我要荔枝冰砂,麻煩你。」
「伶俐姐,麻煩再給我一杯橘子冰砂。還有,伶傑說他要再一杯摩卡冰砂。」
「伶俐姐,二杯檸檬冰砂、一杯百香果冰砂、然後二杯什錦水果冰砂、再一杯黑森林……」
「伶俐,再弄兩杯木瓜薰衣草冰砂。」
偌大的冰砂店內,擠滿了三四十個人,平常空蕩蕩的冰砂店內,今日特顯擁擠。
伶俐從來不知道,她的弟弟伶傑人緣這麼好,一吆喝要聚會,繫上便來了三四十個人,光是應付他們一杯接著一杯的點,她拿削皮刀的那隻手已經酸的快麻痺了。
還好一大早郭彥智打電話來時,知道伶傑今天要和繫上同學在她店內聚會,他便主動說要過來幫忙。
否則,光是她一個人在吧檯內忙,她一定會忙到荔枝和檸檬部分不清楚了。
電音舞曲播放個不停,一堆年輕人在店內,又叫又跳,還好冰砂店離社區有一小段距離,否則,鬧烘烘的,恐怕幾千戶的居民,都要集結來抗議了。」
「郭大哥,真不好意思,還讓你來幫忙。」伶俐把盎司杯丟到一邊,忙翻天了,哪還有那個閒工夫去慢慢測量,每一項材料的份量。
最好把他們酸死、甜死,才不會一杯接著一杯點。
「你別這樣說,前幾天讓你淋雨,害你感冒,我心中很過意不去的。」郭彥智偏過頭來,咧嘴一笑。
從走進吧檯內,他就一直守在冰砂機前,把材料放入冰砂機內,攪打著。
伶傑帶著這些同學來,又唱又跳的,年輕人運動量一大,一杯冰砂,常常一口就喝光,光是應付這些同學,還真累人。
「沒事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伶俐微微笑著。「不過,我的手真的快酸死了。」
伶俐把已經取出檸檬草又冷卻後的檸檬草汁,倒入冰砂機中,再加入紅西瓜果肉、糖水、冰塊郭彥智惟一的工作,就是操控冰砂機,然後把攪打完成的冰砂,倒入杯中,再放到吧檯上,讓那些精力過盛的同學,自己認領。
「大哥,這杯是什麼?」
郭彥智把杯子放到吧檯上時,一個同學正好過來。
伶俐知道他不懂,在切鳳梨的時候,偏頭懶懶的道:「是紅西瓜檸檬草冰砂。」才剛說完話,她突然痛的大叫一聲:「啊……」
她只顧著說話,忘記手上還有一把水果刀,正切著鳳梨,還好她的力道小,否則,她嫩嫩的手指頭,就會去了一小截。
手指上切了一小道傷口,她痛的丟下水果刀,下意識地把沁出鮮血的手指頭,放人口中吸吮。
鮮血不落外人田,它流出來,滴在別處是浪費了,她吸回去,才不會失血過多而亡。
「怎麼了?」郭彥智一看,知道她不小心切到手指了,忙不迭地遞了面紙給她,並把伶傑喚過來。
「伶傑,伶俐切到手指,我帶她去醫院包紮一下。」
「不用了,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回家叫高嫂幫我擦一下藥就好了。」伶俐把手指頭從嘴裡抽出,發現它還在流血,又趕緊把它塞回口中。
「萬一有破傷風,那可就不好了。」郭彥智滿臉的關懷神情。「我還是帶你到醫院去一趟。」
「—點小傷而已……」
「好啦、好啦!郭哥都這麼有誠意了。伶俐,讓郭哥帶你去擦藥,這裡交給我來就行!」伶傑大步跨人吧檯內,把伶俐推到郭彥智身邊。 「你們擦完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回來了。」
瞧郭彥智滿心關懷,這下子,伶俐可真找到一個能讓她依靠的守護者了。
「可是……這些東西……」吧檯內的生財器具亂成一團,她實在不放心。
「交給我。」伶傑比了個0K的手勢,電人的雙眼,在一堆人群中,梭巡了一圈,幾個漂亮美眉立刻上前來報到。「你們誰願意來幫我?」
「我願意。」
「我也願意。」
「我也來……」
「我跳累了,我也來幫忙。」
幾個女生,全擠入了吧檯內,一個比一個認真清洗那些製冰砂的器具。
伶傑一派輕鬆自若的攤開手。「如何?只要我喊一聲,一切搞定。」
真服了他。
伶俐今天總算見識到伶傑的魅力了。
有人善後,她自然放心了。「那我們走了,記得喔,你們離開之前,要把店內所有垃圾,全部清出去,還有桌椅要排好……要記得鎖門喔!」「我知道,這些我全會做,你不用擔心,快去吧!」他把她的皮包塞給她。
「我們走了。」郭彥智一揚手,和他打過招呼後,便帶伶俐離開冰砂店。
* * *
包紮好小傷口後,伶俐帶著郭彥智,來到捷運中山站的地下街,下午三點,長廊上的咖啡座,早坐滿了來Cafepiazza喝下午茶的人。幸運的找到座位,坐下後,伶俐迫不及待的點了咖啡和蛋糕。
「這裡的蛋糕,是採用製作冰淇淋的原料做的,而且每一個蛋糕,都經過精心設計和裝飾的。」伶俐笑著向滿臉新奇的郭彥智解說著:「以前我和臻瀅只要來逛衣蝶,一定會來這裡……」
頓了下,想起他並不認識她口中的臻瀅,她笑著化解他臉上的納悶。「臻瀅是我高中向學,她就住在我那間冰砂店附近的社區內。」「喔,你們常來逛街吧?」
「是啊,可是臻瀅已經找到她的另一半,我們要一起逛街的機會就變少了。」她看他不時地望著四周,好像發現什麼新奇的事物一般。「你沒來過這裡吧?不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