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同晴兒說,因為晴兒還沒嫁人,應該不會知道這些!
正當她想的出神之際,寧仇早穿好了衣服,他順手拿起她的衣服遞到她面前。
「把衣服穿上!」
回過神來,印戀月羞的拿衣蔽體,見他旋身要走,她小跑幾步跟上他。
「仇──」
寧仇停下腳步,好半晌才回頭。「什麼事?」
「我……我是想問你,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會……會有小孩?」
聽到她的話,寧仇的臉馬上罩上一層寒冰。「孩子?妳想生孩子?」
印戀月眨動水亮的眼眸,滿臉天真的點著頭,唇邊還有一抹羞澀的笑容。
「是啊,我……我想知道,我還要等多久才會懷孕?」
凝睇她唇邊的笑容,他的眼神忽地幽深。
「那得看老天爺肯不肯賞賜了!」
他丟下話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印戀月愣在原地許久,思索著他方才說的話。
老天肯不肯賞賜?
這句話,如當頭棒喝打醒她──
「原來,這事還得請老天爺幫忙──怎麼娘都沒告訴我……一定是娘忘了說。」
自言自語了一陣後,印戀月連忙穿好衣裳,拾起散落一地的換洗衣物,踩著愉快的步伐往後院去──
她心中想著,她才成親一個月,就算從明天開始求老天爺,都還不嫌遲呢!
還好,有寧仇的提醒……
☆☆☆
躺在床上,寧仇輾轉難眠,他翻身躍起推開房門,走到房門前一塊空地──
脫掉上衣,他雙手握拳施展一套劈掛拳。
平日練習打拳是他最能清心的時刻,但今晚……
他的思緒紛亂,精神無法集中,才施展兩下便煩躁得不想再練。
在偌大的空地上來回踱步,皎潔的月光、柔和的晚風,都無法平息他內心的紛亂!
仰首望明月他又想到戀月,心頭更是一陣翻攪紊亂,黑眸緊閉半晌,拂不去心頭的人影,他忿忿的握拳,蠻強有勁的使出八卦掌──
寧仇的手型幻化為龍爪,將八卦掌的擊法一氣呵成,左旋右轉、右旋左轉,沒有片刻停歇。
豆大的汗珠自他額上流下,赤裸的胸背早汗濕了一大片。
但明月依舊高掛,心頭人影仍然籠罩,他挫敗的擊裂一隻花盆,星眸茫然的看著散落的泥士和那折枝的花木……
他在煩什麼?
心頭那片散不去的陰霾又是什麼?
他娶她,原是想羞辱她的──
當初他答應娶她,目的是想先折騰她一陣子之後,再絕情的將她休掉,要她為自己的任性行為付出代價!
但現在,他竟有些捨不得休掉她!
他每日,無時無刻不想著她。
只要清晨一踏出門,他就恨不得天快些黑,好讓他能快點回家,好好抱她、親她……
如果她是他真心所愛的妻子,他自然無所謂,但她不是,她不可能是!
他怎能去愛一個害了他同母異父的弟弟的女人呢?
他恨恨的握拳,再三告誡自己那不是愛,絕不是!
那麼,他渴求擁有她的原因是什麼?
星眸忽地一閃,他想,他知道原因了──
一定是他禁慾太久,現又嘗了男歡女愛,自然會欲罷不能!
肯定是這樣的!
這麼想著,他心情平靜了許多。
寧仇幽幽的歎了口氣。
明天他會再去找萍兒,非得見到她的面不可,他要向萍兒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證實是戀月強逼萍兒嫁人,害得懷蒲喪志輕生,那他絕不會留情的替她保名節──
他抓了衣服走入房間,順手將門鎖上。
☆☆☆
「小姐、小姐,妳怎麼睡在客房呢?」
晴兒一早過來請寧仇去吃稀飯,發現寧仇出門了,她在房內找不到印戀月,自然就轉向客房去尋人,果然如她所料──
印戀月揉揉惺忪的睡眼。「晴兒,糟了,我還沒煮稀飯!」
印戀月看見窗外一片光亮,連忙彈坐起,急忙穿鞋下床。
「小姐,不用煮了,姑爺早就出門了!」晴兒拉住她。
「啊?已經出門了?」印戀月又懊惱、又羞慚的垂下頭。
昨晚,寧仇又不知為何鎖上房門,她輕敲了幾回他都沒來開門,她怕吵到他便在門外等著,等他醒了來幫她開門──
可是等到半夜他依舊沒醒,她只好去睡客房,這一睡,又睡晚了!
難怪婆婆常常罵她,說她連煮個稀飯都起不來,還當人家什麼妻子!
雖然她不喜歡看婆婆那副罵人的嘴臉,可她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妻子做得有點失敗!
「小姐,是不是姑爺欺負妳?」
「沒有啊!」
「那妳為什麼睡在客房?」
「我是……因為我昨晚睡不著,我怕翻來翻去會吵到他,所以就睡在客房!」印戀月編了個謊。
晴兒狐疑的瞅著主子。
若她沒有跟著主子來到寧家,或許她還會相信主子的話,但寧家母子對小姐的態度,她從頭到尾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主子那些話,分明是在袒護姑爺!
「妳看著我做什麼?」印戀月心虛的垂首。
「小姐,我就是想不透,這姑爺和老夫人為什麼對妳那麼壞?明明可以請傭人來做家事,他們卻不要,偏偏要妳來做!妳可是老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別又說那些,反正我也做得心甘情願!」
雖然剛開始洗衣、煮飯她完全都不會,也做得非常累,但時間久了,自然就習慣了!
她每天都會煮好晚飯等著夫婿回來吃,洗完澡後,也習慣捧著換洗衣物到後院打水洗衣……
為他做的任何事,再苦、再累她都是甘之如飴的!
「小姐,妳何苦呢?妳只要和夫人說一聲,夫人一定會派傭人來幫忙的!」晴兒仍是氣不過。
「晴兒,夠了,別再說了!是不是那老太婆又刁難妳了?」
「也沒有啦,其實她只是喜歡叨念,倒沒有像之前刁難妳那般給我出難題!」
這也是晴兒不解的地方──
那老夫人其實心地不是那麼壞,除了嗓門大、愛叨念之外,她所交代的事倒也合情合理,可是每一回提到她家小姐,老夫人就咬牙切齒,好像和小姐有深仇大恨似的。
「那就好了!喔,對了,晴兒,妳知不知道老天爺祂喜歡吃什麼東西?」印戀月穿好外衣,便想到她從昨晚就一直掛記的事。
「老天爺喜歡吃什麼東西?這我怎麼知道?小姐,妳問這個做什麼?」
「我呀……」印戀月把昨晚寧仇告訴她的話,轉述給晴兒聽。
「啊?真的嗎?」晴兒聽了之後,半信半疑。「可是,求子嗣不是該去求注生娘娘嗎?」
「咦?好像也對哦!」印戀月偏頭想了半晌,「那不如我們先拜老天爺,再去廟裡求注生娘娘。」
「好啊。啊,糟了,我得先回去告訴老夫人說姑爺出門了,要不,她會以為我又在這邊偷懶了。」
「那妳快回去,晚一些記得過來。」
「嗯,好。」
晴兒轉身走後,印戀月回到她和寧仇的寢房。
寢房的門大開,他真的走了!
坐在床沿邊,她單手觸摸著他睡的位置,餘溫早褪,想必他很早就到衙門去了!
「仇,為什麼你要鎖上房門呢?」她一雙美麗的眼瞳泛著哀怨,盯視著他的枕頭。
「你一定忘了我在後院洗衣服,忘了我還沒有回房……你一定是太累了,才忘記的對不對?」
她緩緩的躺下,躺在他睡過的位置,嗅著枕頭上他遺留下的男性氣息──
她拿起枕頭擁在懷中,滿足的笑著。
「你一定是太累了,我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等會兒,我要求老天爺,還要去廟裡求注生娘娘──我們很快就會有孩子的……」
印戀月滿心沉醉在自己幻想中,笑容始終掛在唇邊
第七章
印戀月和晴兒主僕倆趁著苗鳳花午睡之際,到廟裡去求注生娘娘賜子嗣,參拜完後,正想趕回去,以免晴兒挨罵,但走得太急,竟和一名女子相撞。
「哎唷,哪個死人不長眼!」被撞倒的女人氣得大喝。
「對不起、對不起,沒撞傷妳吧?」晴兒扶起也跌倒的印戀月後,連忙過去扶那人。
「傷?!我傷得可重了!給我賠一百兩來!」那人身子才站穩,一開口就想討賠償金。
「一百兩?!」晴兒傻眼看她,忽地覺得她好面善。「咦,妳不是萍兒嗎?」
「妳……」萍兒一認出扶她的晴兒,視線自然調向印戀月。
看見昔日穿著華麗、個性刁蠻的主子,今日竟著一身素服;再反觀自己身上所穿的高貴質料,萍兒昂高下顎,得意洋洋了起來。
「喲,這不是大小姐嗎?怎麼一身狼狽,像個村姑似的?」萍兒尖酸刻薄的諷著。
印戀月整整自己稍稍凌亂的衣裳,冷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倒是晴兒氣不過,挺身護主。「萍兒,妳說話別太刻薄,小姐她也曾經是妳的主子!」
「主子?!是啊,她曾經是我的主子,一個刁蠻不講理的主子!」
「妳……小姐她哪裡對妳不好了?」
「晴兒,別理她,我們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