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男人一臉愧疚的神情。「醫生幫你檢查過了,他說你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還有,你的手和腳都有傷……不過,你的臉沒有受傷,你放心,你還是很漂亮……」男人想,女人都是很在意自己臉的,他很慶幸她的臉沒受傷,要不,他可能會聽到尖叫聲。
「你放心,醫生說,只要休息兩天,再觀察一下,應該就沒事了。你的醫藥費,我會全部負責的。」
溫苡蝶看著站在一旁,一直在自言自語著的男人,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是被他的車子撞到了。
聽到要休息兩天,她努力撐起身子。她不能休息,她好不容易可以進神氏莊園,這一休息,可能她永遠都不用再去了。
」我……我沒事了,我要回去。」
「小姐,你還不能走,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必須留在醫院再觀察兩天……你叫什麼名字?你給我你家裡的電話,我打電話通知你家人來……」「不要……不要告訴我爸媽……」「喔,好,不說、不說。那你躺著,我幫你請……請看護,好嗎?」溫苡蝶輕搖搖頭。「不用,我……我要回去工作。」
「小姐,拜託,你這樣不能去工作……這樣好了,你住院這幾天,我貼你工資好了。」男子的心在泣血。為了趕一時之快,付出這種慘痛代價,他是個負責任的人,如果她沒整個人完好的出院,他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的。
「我不要錢。那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溫苡蝶也看出他的焦慮擔心。「你放心,我……我不會要求你賠償什麼的,是我自己要出院,我會自己負責的。」
「可是你……」「對不起,可以麻煩你幫我拿我的包包過來嗎?」她看到她的包包在另一頭。
「好。」男子把包包遞給她後,她道:「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嗎?我想換衣服。」「好。要不要叫護土來幫你?」「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男子退離病房前,幫她拉起布幔圍住病床。
從包包裡拿出長袖衣服、長褲,溫苡蝶慶幸天氣轉涼,她有帶長袖衣服,這樣一來就可以遮住身上的傷……
看著表,居然已八點多了,不知道大少爺回莊園了沒?
不行,她要趕快回去,免得他一氣之下,不要留她在莊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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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守衛室,聽守衛伯伯說,大少爺光是一個鐘頭內,就打了三通電話來守衛室問她回來了沒,可見大少爺找她找得急。
「你是新來的傭人,對吧?我告訴你,這莊園內規矩多,如果你不能遵守,不出兩天你就會被趕出莊園。」守衛伯伯告誡她。「尤其是大少爺,大少爺是太老爺調教出來的,以後也是要接管莊園的,他可嚴了……」
溫苡蝶頻頻點頭。她知道守衛伯伯說她是為了她好,可是,她覺得頭好暈,守衛伯伯說教的聲音,好吵,吵得她頭顱裡一陣轟隆隆的。
「大少爺似乎不太高興,稱快點去吧!」守衛伯伯攔下正騎著機車要離開的一個老園丁。「老許啊,你幫忙載這個小傭人到拓園去吧,大少爺急著找她呢!」
「大少爺急著找她……」老許一雙垂眼端詳溫苡蝶半響。他老許在莊園工作一、二十年了,還從沒聽過大少爺找哪個傭人找得急這種事。「好吧,我載你過去。」
溫苡蝶感激涕零的向兩位老伯伯道謝:「謝謝!守衛伯伯謝謝你,老伯伯,謝謝!」
她的頭覺得愈來愈暈,從大門口要走到拓園,說不定走一個鐘頭她都還走不到。有人願意載她過去,她真的是感激不已。
「好了,快去、快去!」
守衛進到守衛室內,打了一通電話告訴少主子,他要找的傭人已經回來了。掛了電話後,他看外邊那個送她回來的那輛車,怎還沒走,他警戒的走出去詢問:
「喂,你是誰啊?」
擅到溫苡蝶的那個男子,一臉不放心。「我是……呃,剛才走進去那個女孩,是……是你們這裡的傭人吧?」
方纔他載她回來時,她大致和他說了她在這兒工作。
「是啊,你是她的親人,還是朋友什麼的嗎?」守衛反問。
」我不是她的親人,我是……」
男子把他撞到溫苡蝶的事,和她堅持要回來工作的事,大略的和守衛說了一遍。
「這樣啊,醫生說她有輕微的腦震盪?」守衛感到有些驚訝。這年頭的年輕人,居然還有為了保住工作,這麼拚命的。
「我不是很放心她,可不可以請你多注意她?」
「我會和管理傭人的王媽說的,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守衛拍拍男子的肩膀。「年輕人,你不錯!肯負責,將來一定有前途的。」
「謝謝,那我走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她有什麼……我會負責的。」
「好。走吧!快快快,把車開走,我們家二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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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老園丁後,溫苡蝶急匆匆的進人客廳,看到神村拓拿著抹布,在擦拭木雕品。她急步走過去,惶恐的道:「大少爺,我來。」
努力站定,她的頭還是覺得暈,還有點想吐。
神村拓筆直站著不動,凜冽的目光,從右眼角斜下,落在她的發頂。
「我可以相信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小傭人嗎?」抹布還在他的手上,他沒交給她,冷言道:「你確定你會擦拭我屋裡這些昂貴的木雕晶?」
他的話裡,有濃濃的諷刺和質疑。
「我會,我會做的。」她怎麼覺得整個人在晃。是他在晃?還是她自己在晃?
他好像變成兩個了……
溫苡蝶努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還是一樣看到兩個他——
「你會!?我可不信!」
她知道他是在生她的氣,因為她比他晚回來,她沒善盡一個當傭人該做的事。
「大少爺,我……」她想解釋,可是她愈來愈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見她低垂著頭,支支吾吾,他想,這是偷懶傭人心虛的表現。把抹布塞入她的手中,他昂首闊步,走向沙發,旋身落坐,修長雙腿,夾帶一股霸氣交疊起——
「過來!」他冷聲喝道。
「是,大少爺。」
溫苡蝶握著抹布,走了一步,晃了一下,再走兩步,還撞到桌角,引來神村拓不悅的聲音。
「你喝酒了嗎?」他是沒聞到酒味,可是她走路的姿態真的很怪。他端詳她的模樣,皺眉道:「還是吃了搖頭丸?」他嚴肅的警告:「如果你碰了我說的其中一樣,現在,馬上滾!」
神氏莊園的傭人,絕對禁止在工作時間喝酒,更遑論吃一些不該吃的禁藥。
「我沒有,大少爺,我真的沒……沒有。」
面對她,他平日的嚴厲頓時減半。他選擇相信她的話,但她的遲歸,還是令他生氣。尤其,他還因為她沒胃口,晚餐都還沒吃。
「大……大少爺,你要我做什麼工作?」再不趕快把工作做完離開,她怕她會昏倒在這裡。
如果讓他認定她是個麻煩,她肯定只有「走路」的份。
「先擦我的皮鞋,如果我覺得你擦的可以、你才能碰我的木雕品。」
「是。」
溫苡蝶沒想那麼多,她一心只想快些把工作做完離開這裡。蹲下身,她在眼前一片虛幻中,費力的尋找皮鞋正確的位置,抓住了他穿在腳上的皮鞋,她用手中的抹布在鞋面上輕擦拭著。
「你到底在擦什麼!」
當她把抹布貼在他的襪子上,按住不動,他怒氣陡升。
他一再包容她,但她似乎沒有珍惜他一再給她的機會。
「不要擦了,去把餐桌上的菜全部收掉!」他踢掉腳上掛著的抹布,俊臉上佈滿不悅的神情。
「是。」這一聲她應的氣若游絲,他聽進耳,卻更覺得她是心虛。
咬緊牙,溫苡蝶吃力的站起,每走一步,都是在恍惚之中。
神村拓滿心怒火,耳邊傳來電話鈴聲,黑眸一斂,他接起電話。
「喂——」
電話彼端傳來守衛告訴他,她之所以遲歸的原因,他愈聽臉色愈沉——
忽地,餐廳處傳來一聲盤子摔落的聲音,他立即打斷電話那端還在說個不停的聲音——
「馬上叫救護車過來!」
語落,他掛上電話,急速起身到餐廳去,見到的情景,是她昏倒在地上。
「溫苡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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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把溫苡蝶送到醫院,神村拓也在眾人的驚詫中,由司機載著他到醫院。
看著躺在床上那張蒼白的素顏,神村拓暗暗自責,如果他早發現她的異樣是出意外所致,那麼,他早就送她來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