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幫你什麼?」手臂被她抓得好痛,她是個女孩兒,手勁怎麼這麼大。「你鬆手,痛——痛痛——」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喊疼會不會很丟臉哪。
她卻不鬆開。「快幫我找件衣裳。」
「找衣裳?」
「快點!」
「你想做什麼?」
「你別多問,快!」
淨兒被她嚇到了。「好、好。」,這麼凶,就看看她想做廾麼好了。
他帶她上女紅坊讓她選擇繡娘們織就好的衣衫,練後挑了半天卻沒一件滿意的,最後選擇一套紫顏色的衫裙,卻又拉著繡娘要她修改樣式,折騰了好一會兒,練後才跑去換裝,待她重新打扮出現,瞪凸了所有人的眼珠兒。
「這——這是?你這是?」淨兒口吃到無法成言。
紫紗的曳地長裙讓她顯得飄逸,這無疑問;但改成像肚兜似的上衣包圍住她胸脯曲線,赤裸裸的露出滑膩頸項與細白嫩美的雪肩,這可不像話了。
「小魔女,你這身打扮是想當青樓女嗎,還是——呃!」視線落至她皙白頸項後怔住,練後脖子佩戴的綠色項鏈拉去淨兒所有的言語,好熟悉的項鏈,全由米粒般大小的綠色奇石所結串而成,天上人間僅有一條,那是——
「你竟然竊取爺的護身寶鏈!」淨兒怒不可遏的嚷道,不敢相信小魔女竟然膽大妄為到連爺的貼身寶物都敢偷。
「護身寶鏈?」循著他的視線,她勾起項鏈瞧著。「你指的是它?」
「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當起賊兒來,你怎麼敢,」他恨聱斥罵,果然是內賊難防。
「小娃娃,事情尚未釐清前,你最好別胡亂指責,什麼竊取,這是上官界送給我的。」對淨兒的聲聲指控,她不以為然,尤其她現在心情正紊亂著。
「爺送你的?」他尖聲道。「這種謊言你也敢編,笑話,八卦寶鏈是爺的護身符,他怎麼可能會送給你。」
這條八卦項鏈是上官界的護身寶物?!
聞言,腦子有須臾的暈眩,一縷接一縷的暖流正由綠石滲出,滲進她體內,而後隨著五臟運行,可很快地暈眩不再,她也不再像先前那樣的難受。
「你說這條寶鏈是爺的護身物?」她急急追問令她吃驚的答案。
「它儼然是爺的性命啊。」淨兒強調道。「這條八卦寶鏈是舉世無雙的寶物!它不僅是爺的護身符,一直以來也協助爺抵擋外界的魔氣,它對爺意義重大,自小佩掛就從不離身,我不相信他會把這麼重要的寶物送給你。」
隨著淨兒的解釋,不斷流瀉出的暖流將剩餘的陰幽夢魘全推了開去,上官界明知自己身中咒術,卻是將最寶貴的護身符送給她佩戴,並且一句話也沒說。
「他是送給了我呀——」她呢喃著,莫名情愫竄進心間,心窩顫得好癘害。
瞧她模樣挺委屈的,可是淨兒無法接受這個笞案。「爺不可能把它送給你的!」
「他確實是送給了我。」
淨兒的質問益發無力,見她坦蕩蕩地面對質問,完全不心虛的模樣,那麼是真的嘍,真是爺送給她的。
「不懂不懂,爺為什麼對你特別好?」簡直是豁出性命在護衛她。
「我也不懂。」上官界為何不告知真相,為何要隱瞞?「找他問問不就可以真相大白哩。」想到便做,她提起裙擺疾步奔往松竹樓。
「你先等一下——」爺不在啊,她卻一溜煙的不見蹤影,淨兒忙追。
「爺。」她想見他,好想好想見到他,問個明白,問他為何要把這麼重要的寶鏈送給她,為什麼?
一道白色身影驀然閃至她跟前。
「呀,你。」疾奔的步伐硬生生頓住,一見來人,練後瞬時一臉慘白。
他怎麼來了?那名一心撲殺她的男子又出現了。
「北藏少爺。」隨後趕至的淨兒也嚇一跳,慘了,北藏少爺怎麼選在這時候冒出來!爺不在別業裡啊,「小魔女你還不快溜,忘了上回地差點淹死你。」
「我是想逃啊!」可是她身子軟綿綿,好不容易得以移動一步,眼一花,北藏碩壯的身軀又擋在眼前。
「哪裡逃——」粗獷臉孔冷森陰狠,字字毒殘。「總算等到你落單,領死吧!」猿臂伸向她。
「你作啥?欺負弱女子。」一聲媚嗓更快的斥出,迅捷一閃,擋在練後面前,阻止北藏抓人。
※ ※ ※
「你又是誰?」北藏睨她,狐媚味如此之重,絕非正派人士。
「醉沈姊姊!救我——」練後心驚膽戰的,這回誰能護她?誰能?
淨兒乘勢跳前一步,抱住北藏粗厚的腰幹,央求道「北藏少爺,求你行行好,千萬別衝動,否則爺返家看見她的屍首,咱們也跟著完蛋。」
「淨兒怎麼連你都護起這名女子來,她分明有問題。」炯炯雙眼淨是殺機。
「爺的命令更重要啊!」呀,他也不明白怎麼會跟魔女站在同一陣線上,會是潛移默化之後的結果嗎?一點一滴地感受到爺對練後的種種「照顧」,近而也護衛起她來。
「等我剷除她,自會向師兄領罪。」他施展氣功,震開淨兒,淨兒跌坐在地哇哇叫。
「疼——啊,你還不快逃!」淨兒齜牙咧嘴的警告。
「救命哪——」練後飛也似的逃進花園子裡,北藏縱身立追。
「魯夫,想傷人,先過我這一關。」醉沈可不能讓練後有一丁點閃失。
「你們都給我讓開。」北藏武功極高,三兩下再度震退糾纏不休的醉沈與淨兒,足下一點,直接飛撲向狂奔的練後。
「不許傷人!」淨兒與醉沈再度追上去,踢打摔拿全都使上了。
「別抓我,別呀!」練後的裙擺被踩住直挺挺地摔了一大跌,眼見北藏厚實的掌心朝她額首擊過來,命將休矣——
一條細鏈由半空中竄墜而不,比北藏掌心更快的勾旋住棉絮般的嬌軀,將她拉出殺氣外,落入一堵懷抱中。
「師兄。」
「爺。」
「上官——爺。」
三人全都住了手,氣喘如牛地望著突然現身的上官界。
「你、你來了。莘好你來了,否則的話,我——我這次必死無疑了。」軟綿綿的身於癱靠在他胸膛,驚懼地倚偎他,再度從鬼門關前繞一圈回來,她嚇壞了。
氣息一平順,北藏立即趨前拱手一揖道。
「師兄,再次得罪,請見諒,不過此姝不除天下無法安恙,即便你不諒解,我都一樣要誅殺她。」北藏道得直接,牛眼一瞪,擺明了不放棄。
「不要臉,只會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女子,你算什麼男子漢。」醉沈強行出頭,並且唾棄他的行徑。
「住口,你也非善類。」北藏瞅著她瞧。
醉沈掩嘴呵呵笑道:「是不是身為女人就入不了你的法眼,就屬十惡不赦的罪犯?」
「我不跟你辯駁。」北藏不死心地回首再瞪向練後。「師兄,不能因為她是女兒身就不殺她,她是妖女就當誅殺,這絕非濫殺無辜。」
「我何罪之有,讓你非得殺我不可?」練後咬牙切齒地反問。
「你還想偽裝。」北藏冷冷一哼。「要知道真相其真非常容易,只要你接受測心術的催喚,真相立刻大白。」
「測心術?這又是什麼玩意兒?」她暗驚,當然明白測心術的功能,中術老會把自己的一切秘密坦言道出。「爺,你要讓我被他折磨嗎?」練後顛了下,緊緊倚偎在他懷裡尋求保護,此刻唯有他能救命。
「你害怕?是心虛了?」
「爺?」練後的水眸轉向上官界求救,可他不發一語,看不出在思索些什麼。
「可悲可歎哪——」醉沈又上前哀怨泣訴。「女人天生命賤,活該被男人瞧不起,我們都已經為婢為奴了,還要遭受這些侮辱。」
「你說夠沒有!」北藏警告道。「否則下一個便是你。」
「奴婢命底不好,倘若大爺您要找我麻煩,我也無法抗拒啊!」豆大淚珠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淨兒拉了拉北藏的衣袖。「北藏少爺,你就讓爺自個處理吧,別再插手了。」
「淨兒,你年幼不懂。」他咆哮。
「冷嗎?」一直緘默不語的上官界總算開了口,脫去身上的披風蓋在她肩頭上,將她的身子包覆起來。
她握住披風,並未意識到冷冷的氣息也隨之而來,就要抱怨。「他這人為何總是會,呀——」上官界眼底的不贊同盡露無遺,練後滿腹疑問硬生生被打斷。
「你在生氣?是因為我不讓北藏殺我?」不僅僅是不滿,他深邃的眼神還有些——指控?
「這身打扮不怕受寒?」上官界瞇起厲眸。
「我——」她垂首,對於他的指責無言以對。
「師兄?」北藏這才發現上官界壓根兒沒聽進他的建議,他們三人是徹底地被忽視了,師兄整個心都懸在練後身上。「師兄——」
「夠了。」
「師兄——」
「等你們吵出結果再來跟我稟報。」他拂袖簇擁練後離去,徒留他們三人在園內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