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鞋丟進他的車內,然後藉故找鞋來接近他……
喔,夠了!他受夠這種女人了!
他之所以來到這裡,還不是托了女人的福。
「這真的是我的鞋,你要是不相信,我穿給你看。」她以為他斜睨的目光,是在懷疑她不是鞋子的主人。
把鞋放在地上,她先把右腳穿進,要穿左腳的鞋時,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撲向他。
「對不起。」她兩手攀住他的肩,笑的一臉尷尬。
「你玩夠了嗎?拿著你的鞋,馬上給我滾出去!」他把手中的拖鞋,一併拿給她。
古允蕾張著大眼,楞望著他。
他為什麼問她玩夠了沒?她並不是來玩的呀!
那雙眼直盯著他瞧,不知怎地,瞧動了他的心。
以往,女人深情的凝視他時,他會不悅,怒火會節節上升,並且會以獅吼般的咆哮,趕走想巴住他的女人,但眼前這個……
很怪!她一盯著他看,他的怒火竟然會稍稍降熄。
「我不是來玩的。」她穿上拖鞋,把粉紅色的鞋子持在手上。
「是我媽叫你來的?」他把車門關上,回頭問她。
「你媽?」古允蕾搖搖頭。「我不認識你媽。」
「你聽好,不管是我媽叫你來,還是你自己要來的,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別和我玩遊戲,我沒空陪你,聽懂了嗎?」他以告誡的口吻道:「別再有第二次這種情況,否則,我會請警察來抓你。」
雖然完全聽不懂他說那一長串是什麼意思,但後面他說要請警察來抓人,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對不起,我知道我偷爬牆過來,是我的不對,但是,你放心,我不是小偷,我只是來澆花的。」古允蕾說出今晚來此的目的。
他看起來像是個文明人,雖然脾氣很明顯火爆了點,但和他說明緣由,他應該會諒解吧?
「澆花?」嗣耀亨嗤了聲。「三更半夜?你翻牆進來,只是為了澆花?」
「嗯。」古允蕾正色的點點頭。「因為你都沒給花澆水,花全枯萎了……我外婆說過,只要給花一些水,它就會開很漂亮的花給你看。」
嗣耀亨兩手交抱在胸前。「你以為我會有興趣,聽你外婆說過的『名言』?」
真是見鬼了!他竟能「心平氣和」地和女人對談半個小時,而不趕她走——也許他有趕過她,但她很明顯的還站在他眼前。
亂了、亂了,這女人八成對他施了魔法,否則,他怎麼還和她一句來、一句去的!
「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有……有空的話,可以麻煩你給花……澆……澆水嗎?」希望這個要求不會太過分才好。
「給花澆水?我?」嗣耀亨修長的食指,指著自己的鼻頭。「我看起來像園丁嗎?」
她搖搖頭。他太火爆,說不定他一靠近花園,花全被他的怒火給烤焦了。
「為什麼你這麼關心那些花?」他聽過有人關心流浪狗,還沒聽過有人會關心別人院子裡的花。難不成,她是林黛玉轉世來的?
「因為那些花是我外婆種的,呃,有一些是我和外婆一起種的,但大部分都是我外婆在照顧的,因為我在讀書,每天回到家都很晚了,所以……」
「停!」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實還挺聒噪的咧!揉揉額頭,她瞇著眼問:「你說,那些花是你和你外婆種的?」
古允蕾萬分確定的點頭。「很多花種,都是我陪外婆去買的,我們……」
「等一下!」他伸手阻擋她想說的話。「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和你外婆住在這裡吧?」
她又點頭。
嗣耀亨哼了聲,「這房子的前任主人是男的,請問,你是男的嗎?」
她搖搖頭。
「OK!遊戲結束了!」他抓了一把空氣,睨視著她。
他竟然被她耍的團團轉,還和她說了一大堆廢話。
「對,沒錯,這房子的前任主人是男的,他是我舅舅,可他沒有住在這兒,只有我和外婆住在這邊。」在他一臉半信半疑的表情下,她又補充:「我舅舅他叫做名天有,我外婆叫做名林花。」
嗣耀亨狐疑地打量她。沒錯,這房子的前任主人,的確是叫做名天有,房子也是他賣給他的。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古允蕾,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打電話問我舅舅。」
她的神色十分堅定,沒有一絲心虛。
「先進來吧!」他繞過她,走向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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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再回到從小住到大的地方,古允蕾顯得十分開心。
嗣耀亨打電話讓人調查她的身世,在等待回音的時間,他要她不許吵他,因為他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
古允蕾一點也不在意,他方才當著她的面,叫電話彼端的人調查她的身世。
反正她沒說謊,才不怕他查呢!
她站起身看看廳內四周,廳裡的擺設全變了,她離開房子之前,舅媽已經請人來把屋內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了,連她想收藏外婆的舊收音機,也被舅媽給搜走。
新的沙發、新的電視、全新的擺設……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既熟悉、卻也陌生。
她走向廚房,廚房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歎了聲,她旋身要蜇回廳內,卻看到地上有一條小蛇,朝她站的方向滑行而來。
「救命啊,有蛇……」
第二章
「救命啊,有蛇……」
古允蕾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廳內,和迎面走來的嗣耀亨,撞個正著。
她直接撲上他,手圈住他的脖子,兩隻腳緊緊夾住他的腰。
嗣耀亨皺起眉頭,看到一條小蛇滑過來,他以踢皮球的姿勢,腳一踢,準確的將小蛇踢向沒有紗窗的窗子。
咻地一聲,小蛇已經飛出窗外。
「你還不下來?」
以他的脾氣,他絕對會像甩小蛇一般,把她甩開,但察覺她在發抖,他竟有些不忍心。
「好……好可怕!」古允蕾死命的抱緊他,活像他是一處安全港。「以前這裡從來不會有蛇的。那條蛇是你養的嗎?」
「我沒那個閒工夫養蛇。」他走向沙發,把她「卸」下來。
也對!剛才他踢蛇,像踢足球一樣,哪像是養蛇的人?
站在沙發上,她的視線在地面上掃尋,如果再進出一條蛇來,她肯定會當場暈過去。
「你喝不喝咖啡?」頭一回,他主動詢問女人。
「我不喝。」古允蕾搖搖頭,視線還在地上游移。
他的腳步聲去了又來,在她抬頭時,他丟了一瓶礦泉水給她。
「我確定你之前是住在這兒沒錯。」他已經打電話要他的助理去調查過了。
「我的確是住在這裡,之前啦!」她喝了一口水,要蓋上瓶蓋時,瓶蓋掉了下去,一路滾到他腳邊。
她看著他,方纔的驚嚇猶存,她還不敢把雙腳踩到地上,自然是希望他把瓶蓋撿來給她。
嗣耀亨看看她,又看看腳邊的瓶蓋。
這女人居然動都不動,指望他幫她撿瓶蓋?
大丈夫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又對望了好半晌,他放棄和她四目對峙,偏了頭,歎了一聲,挺直的腰脊彎下,幫她撿了瓶蓋,丟給她。
「謝謝。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他開門見山的問,不留一點情面。
古允蕾搖搖頭。「我真的只是來澆花的,沒有其他目的。」
他指了指她放在沙發旁的那雙鞋。「那,那雙鞋你又作何解釋?」
「那是因為有個人搶走我的手提包,我追不到他,順手拿鞋丟過去,哪知道會掉進你的車子裡!」
她一臉歉意。「對不起。因為他把我所有的錢都搶走了,我只注意他,沒看到鞋落在何處。」
「你報警了嗎?」他相信她說的,她一提,他記得當時依稀聽見有人在叫喊,但夾在車陣中,他又在講電話,所以未曾注意。
點點頭。「有啊,不過,我想,那些錢可能找不回來了。那是我要繳房租的錢,現在全沒了!」她美麗的臉蛋上,有著哀怨的神色。
「你不是還有舅舅嗎?」
他靠向沙發椅背,一派悠閒。他想,一定是自己把工作趕完了,心情無限輕鬆,才會扮演起社工人員的角色,問候她的情況。
「我舅舅啊……」她停頓了一下,低頭,好半晌才說:「我是被我舅舅趕出去的,他怎麼可能還會給我錢。」
「被趕出去?」
嗣耀亨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那可不關他的事,房子買賣,他只問交易成功與否,前屋主的為人及私事,他可不想管。
然而,看著她幽怨的表情,他的手突然重重的一拍。
「真他媽的該死!」
他突如其來的怒喝聲,把她的魂都嚇飛了。
愣愣地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麼,竟惹他咆哮一聲。
「你舅舅是為了要賣掉這房子,所以才趕你出去的?」
她點點頭。
他的拳頭在沙發的扶手上,重捶了一下。「那你外婆沒有留半毛錢給你?」
方纔他的助理已告訴他,之前住在這大宅院內的婆婆,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