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容地下了床,套上睡袍,大步邁向她,一把將她狠狠地抓了起來。
「說!你為什麼偽裝按摩師接近我?我最痛恨別人欺騙我,你在我身邊這麼久,就應該瞭解我的殘暴不仁。」
他陷住她的喉嚨。「我會殺了你。」
她的眼珠子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呼吸困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滿臉乞求。
「顧哥哥……」她努力自恨中擠出一句稱呼。
顧哥哥?昔日的歡笑記憶滲入他的腦海,他曾經是某人口中的「顧哥哥」,那段日子充滿歡笑……他鬆開了手,冷不防的,她跌入他懷裡。
「說!你是誰?」他咄咄逼人道。
「顧哥哥,是我…冰夢……」她吞吞吐吐地承認。
冰夢?她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妤,而是他厭煩至極的冰夢?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無力感,疲憊地跟她一起坐在地上,不發一語。
「對不起,顧哥哥,」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不是故意的……」在那冷冽戰慄的目光下,冰夢嚇得趕緊際口。
顧熙堯專注地凝視她,試圖找出她多年前還是小女孩的模樣。只是,他對她的記憶是一片空白,或許是他根本不屑記得她。
如今在誇張的打扮下,和著五顏六色的面容上,只看得見那雙驚惶未定的大眼睛。
「去把自己洗乾淨,我們再談。」他嚴厲地命令道。
當她再次面對他時,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檜木製大方桌,桌上沒有茶水,意味著他並不歡迎她吧!
顧熙堯換上淺藍色的襯衫和咖啡色的西裝長褲,看起來神采飛揚,他大刺刺地的坐著,但那神情定她所陌生的,他文風不動,沒有寒暄問候。
冰夢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地套上他的大浴袍,笑得一臉尷尬,但神情卻顯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犯了錯。
他上上上下仔細的打量她,浴袍未能裹住她白哲無暇的小腿,她的腳踝還自在地轉著,肌膚晶瑩剔透、毫無暇疵,真像塊白玉。秀髮服貼在她的背上,發尾的水珠滑落雪肩,玉頸、酥肩散發出溫潤的光澤,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蛋上。
她容光煥發,似乎因見到他而興奮,臉頰則因熱水的滋潤而紅咚咚的,眼神炯然,間黑如墨,眼中閃爍的輝彩則讓他想起滿天星子。她的眉毛、鼻子、嘴唇好細緻,像個陶瓷娃娃般。
其實冰夢很美,有一股屬於野性的美,只是他從不喜歡「野女人」,他喜愛耐人尋味的女人。
在他的注視下,她笑逐顏開,他則嫌惡地瞪視著她傻笑的臉。
「你像以前一樣頑皮。」他厲聲斥道。
「才不!『倫』家我十八歲了。」冰夢吐著舌頭反駁,竟還故意帶著台灣國語的腔調。
「真是沒氣質。」他皺起眉頭,極度鄙視道。
「對不起,我書念得不多。」她受傷她低垂著頭。
「知道就好,你沒大沒小,絲毫沒一點書卷味,你該學學妤零,氣質出眾、溫柔婉約、善解人意……」他突然襟口了,暗暗責備自己不明就裡便脫口說出妤零的名字。
冰夢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隨即又報以一個無所謂的笑臉。
「我會向大嫂看齊的。」她承諾道。
「不用提醒我妤零是你的大嫂。」他大嚷道.雙眸燃燒著可怕的火焰。「哼!你別不自量力,你學得了妤零嗎?你不配,你連她的百分之一都學不到。」
她頭雖得更低,他見不到她的表情,猜不出她的心思。
「對不起……」她努力讓淚水不要流出眼眶。
顧熙堯撇過頭,一臉落寞,冰夢自眼角偷偷望去,一顆心竟莫名地揪了起來。
「說吧!你為什麼來?」他失神地問。
「我……」她注視著腳踝,大拇趾轉動著,企圖顧左右而言他。
「陸冰夢!我沒時間跟你閒耗。」他氣勢洶洶地吼道。
「你做得太過火了,一點規矩都沒有,竟然敢假扮盲人為我按摩,我可以到法院告你欺騙!」
想到自己「春光外洩」,除了滿腔怒火外,他更覺丟臉,他是她的顧哥哥啊!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今日卻被她看光了,他感覺真是無地自容。
「這也沒什麼……」冰夢不以為意地說,真不愧是e世代的新新人類。「反正在美國性觀念開放,雜誌、電視上,到處都能看到赤裸的男人……」
「什麼?」他大叫,嚇得她趕緊摀住耳朵。
「你只要想你成是被自己老婆看到,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越說聲音越小。
他原本憤怒的臉上,立即浮現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好一個偷窺狂,我應該想到你跟你哥哥有著同樣的毛病,不愧是血緣至親的兄妹。」他戲迫地調侃道。「你比起你哥哥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哥哥只敢在遠方偷窺妤零,而你則光明正大的近身偷窺。」
「這才是偷窺的最高境界啊!」她竟還能笑得怡然自得。
顧用堯因困窘而難堪地脹紅了臉。「你是變態,徹底的變態。」
冰夢撇撇嘴,無話可說,甚至還有點嘻皮笑臉。
「而我竟笨得當你的偷窺對像、滿足你的偷窺慾望!」他怒氣衝天道。
他氣得牙癢癢的,當他知道是冰夢幹的好事時,他卻無法對她動粗。
「你真是不知羞恥,你究竟有什麼意圖?」他第一次露出沒轍的神情。「是為了看我的笑話嗎?」
霍地,她目光一閃,輕浮的神情消失,整張臉變得正經而嚴肅,甚至充滿了同情。
「我……從來沒有看輕你啊!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完美、最棒的顧哥哥……」
「夠了。」他冷笑。「我虛偽、邪惡、狡猾奸詐,我一無可取。」
「才不!人都有意亂情迷的時候,你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她替他辯解。
「我不是鬼迷心竅。」他無情地糾正她。「是為了橫刀奪愛。」
冰夢的臉黯淡下來,或許,她永遠也無法取代妤零在顧哥哥心目中的位置。
「衣服應該干了,沒事的話,你離開吧!」他下逐客令。
她嘟起了紅艷欲滴的心嘴。「你巴不得我離開嗎?我們久別重逢,你……不請我吃飯慶賀一下嗎?」
「你還有臉要我請你吃飯?」他嚴厲地斥責道。
「不要這樣嘛!」她開始拿出撒嬌的本領。「我們這麼多年沒碰面,你不想念我嗎?」
「不想。」簡單的兩個字,顯示了他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的心抽搐著,心想著她絕不能被他的無情擊倒。
「那……」她躇躊著,好不容易見到了他,她怎甘願就這樣離開?「你一個人住這裡,怪孤單的。那個老太婆根本沒有盡責好好打掃,這麼漂亮的大房子,角落卻有灰塵,天花板上還有螂蛛網。」她環顧四周。
「為什麼你知道我這麼多事?」他警戒地問,她怎知他是一個人住?
「我……」她口吃了。
「我受夠了,滿口謊言的小東西。」他神色凜然,伸手抓住她纖細的肩膀。「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到底為什麼?說清楚!不然我不讓你走出這扇門。」他搖晃著她,搖到她感覺天昏地暗,他心知這鬼靈精不到最後,是不會說實話的。
「我說……」她眼冒金星地說道。「我住在你家對面,沒事就拿望遠鏡……」
他怒目圓睜,停下了動作,渾身僵硬如石。
「你住在我家對面?你真的偷窺我?」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他譏諷道。「真是個『偷窺高手』!」
顧熙堯向來對自己的警戒能力很有自信,而冰夢竟還能讓他毫無知覺地偷窺他,他不得不對她甘拜下風。
「哼!不管如何,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有何企圖。」他堅決地問道。
「不要,我絕對不說。」她一副欠揍的樣子,更是讓顧熙堯氣得咬牙切齒。「我知道你不會打我,因為你看著我長大,我是你熟悉又親近的人,無論你怎麼壞,你都不可能打我。」
她說對了,他不可能去修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更注論他曾是她的顧哥哥。
「記住,我已不是你的顧哥哥了。」他提醒道。「而且你已經激發了我潛在的暴戾性格。」
霍地,她被他扛了起來,兩人一起躍在大沙發上,她被強迫趴在他大腿上,臀部向上,他剛硬的手臂讓她掙脫不了。
「你既然『調查』過我,那你一定知道我在這兒的壞名聲——暴躁大亨。」他得意地說。「管你是什麼弱女人!我顧熙堯不吃這套,敢在我面前撒野?你看準了我不會打你是嗎?既然你的行為像個『小孩』,那我就打你屁股,好好教訓你的無法無天!」
說著,他果真用力在她臀上重重一拍,一下接著一下,毫不留情;她痛得呼天搶地,他聽而未聞,繼續「懲罰」她。
「說不說?」他問,見她不說,又是狠狠地重擊一下。
「說不說?」他又問,她仍悶不吭聲,臀上又印上了他蠻橫的紅掌印。「你要跟我賭氣,我就給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