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得可真好聽!」宋騰嗤之以鼻。「你是白吃白喝還兼要錢呢!真是無恥的傢伙。」
「別批評我!」蓉蓉恐嚇他。「我們好聚好散哦!你付錢,我走人。不然,我們這些人,可沒那麼好打發喲!我要的不多,五再加五個零。」
宋騰知道「小子」指的正是那一群「怪人」。
「五再加五個零。」宋騰用纖指一算。「這種黑心錢,真是太好賺了嘛!」他諷刺道。
「不好意思啦!」蓉蓉仍保持一張笑臉。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哦!」宋騰身子向前傾,臉離蓉蓉的容?,只有幾公分而已。
他們大眼瞪小眼的。
「你說呢?『小子』?」宋騰咬牙切齒問。
「沒有,『花瓶』。」蓉蓉嘻皮笑臉地回答。
「你說沒有的,別忘了你的話。」宋騰頭也不回地往長廊走去。
什麼意思?蓉蓉一時還無法聽懂宋騰的話。
「唉!宋花瓶!付我遣散費啊!」蓉蓉尾隨在宋騰身後,繼續無理的要求。
「我也不會白白付你銀兩的,如果——」宋騰在房門關起來之前,露出猙獰的笑臉。「你不介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話,我很樂意奉陪,畢竟,倒霉的是你,看是女人的名節重要還是錢重要?」
蓉蓉一咬牙,她這下知道了,宋花瓶打算繼續「抗爭到底」。「你難道不怕惡勢力嗎?」事到如此,她只好拿出這種「背景」來嚇人了。
「沒用的。」宋騰鄙視道。「我是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
就算是十塊錢我也不會給你,我不會怕你們的。倒是你,可要小心點!可愛的女孩,你要擔心的是我,我可是有慾望的男人——」宋騰故意嚇唬她。
「住口!宋花瓶。」蓉蓉聽出宋騰的弦外之音,但仍不理會道:「我才不會怕你的,我會一直住在你這裡,直到你吐出五十萬?止。這年頭,『笑貧不笑娼』,名節算什麼?錢才是第一。」她假裝不在意。「我——就——要——賴——下——去。」
宋騰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愣了一下,隨好悶笑道:「好!
美麗可愛的小姑娘,今夜就——」握住蓉蓉的手。「與我同床吧!」他故意裝得很「污穢骯髒」。
「色狼!」蓉蓉用力推開宋騰,往大廳跑。
「哈哈!哈!」宋騰大笑。「真是個青澀的小孩。」
他用力關上門,對著門道:「明天見了。」
蓉蓉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得七竅生煙。
這會兒,「宋花瓶」是完全看穿她了。不行!為了綠花花的鈔票,無論如何,她一定要逼宋騰到屈服?止。
宋騰躺在若大的床上,心兒仍在怦怦直跳。
可惡!這會兒,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竟讓他有些心動。
以前,她都綁個長辮子,好像是個男人,畢竟,她五官線條分明:兩道劍眉,鷹勾鼻,深凹眼,薄巧的雙唇……給人很深刻的印象,像是超級大酷哥。
可是,現在全變了。
剛才,她裝神弄鬼地解開長髮,讓宋騰傻眼了。
細細打量她,他才又發現她的另一種風采,特殊無人能及的「風格」。
坦白說,她的長相,不太像是台灣人,倒像是……是哪裡人呢?一時間,宋騰也想不起來。
反正,長發配上突出的五官,令她的女性裝扮看起來明媚動人,並略帶有神秘感。
這種「味道」,竟讓宋騰有些動容呢!
博學多聞的宋大院長,飽富盛名的外科權威醫師宋騰,如果問他:女人對他而言,是什麼呢?
他一定會這樣回答——這是眼睛,這是嘴巴,這是牙齒,這是頭髮,這是心臟,這是胃、這是肝……拉拉雜雜一大堆醫學名詞。
那——女人跟男人有何差別呢?
差別?
他也會老實說:「差別說是在器官上有的地方不一樣。」
對他而言,男人與女人是一樣的;同是一種動物,同是人類,生病是要吃藥,必要時要開刀……他根深帝固地認?——人,都是平等,都是相同的。
所以,他對他「女人」樣;不管是肌膚,臉蛋,用香水,泡澡……他一點都不認?奇怪,反而覺得是正常的。
看過很多高矮美醜胖瘦,無法勝數的女人,他?她們診治或開刀,從不帶任何感情,也沒有感覺,就是說他的心跳頻率是一樣的。
不過,這次,宋騰竟發覺,剛剛與「小子」眼對眼的——他的心臟,就好像失控的火車頭一樣,煞車不及。
睡在沙發上,蓉蓉突然驚醒。
宋騰有意令她知難而退。他已把其他三個房間統統鎖起來,包括棉被。
所以,蓉蓉可是只能和衣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現在正是寒流來襲,她望著窗外的迷霧重重,在透明窗上染上了一層好深的霧氣。
令她想起了地勢高峻、崎嶇,氣候嚴寒,空氣稀薄的可愛家鄉。
腦海中家鄉的景象,突然間變成「宋花瓶」一絲不掛的裸體……蓉蓉用力甩甩頭,可惡!才一天,他的身影卻已讓她心蕩神搖了。
她雖百般嘲弄宋騰的「女兒樣」,可是——心底卻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帥得很。
他是「花瓶」沒錯,但卻是上好的、獨一無二的花瓶呢!
他有女人的美,清逸脫俗的美,楚楚可憐的美,風姿綽約的美……又是赫赫有名的大醫師、大院長,憑這條件,真是會有一車子愛慕者送上門才對!
而她,只不過是過客罷了,台灣不是她的家,她的家鄉,在遙遠的「世界屋脊」。
不想了。她對自己說,趕快想辦法讓宋騰吐出錢來才是正事。
有錢,才是最重要的。
該怎?辦呢?
對!佔用浴室。她?自己想到這點子,而高興地燦爛一笑。
宋騰悠悠醒來,昨夜寒流來襲,他睡在暖綿綿的羽毛被裡,好舒服。
一離開床,他立刻冷得發抖,他套了件睡袍,一抹得意的微笑在他臉頰上滑過,嘻嘻——「小子」沒棉被蓋,搞不好冷得受不了跑掉了,這樣最好,讓她早點打退堂鼓吧!不過,宋騰的嘴角驀地垂下,她若真的走了,他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她?失意的心情莫名地升起。
「小子!」宋騰急急地開門。「小子!」他對著長廊喊。
沒有回音。
她……該不會真的走了吧!
「小子!」他又大喊了一次。
只有寂寞的大廳回應他。
宋騰有些後悔了。
他——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嗎?
「小子!」他巡視四處,有些難過地,他走到餐廳,歎了口
氣。
這聲歎息還未結束之前,他聽到浴室裡傳來簌簌的水聲。
「小子!」他屏息傾聽。「小子!是你嗎?」
「哈哈——」浴室傳出笑聲。「我不會被你擊敗的,我要在浴室好好泡個熱水澡……哇!你的按摩浴缸好棒呢!你的香奈兒在這裡,到你上班前,我是不會出來的。」
失望難過轉?惱羞成怒。「這太過分了!我的按摩浴缸,我的玫瑰香精——你居然敢霸佔我的浴室?」宋騰太陽穴上的青筋暴露,雙拳緊握著。
「什麼是『海蟑螂』呢?我們就是有本事白吃白住白喝白拿白用。」接著浴室興起一陣訕笑。「哇!上等的玫瑰香精呢!」
蓉蓉在浴槽裡舉起修長的美腿。你服不服輸!快付我遣散費吧!」
「『白』小姐——」宋騰氣結咬牙的聲音傳來。「我不會那麼好打發的。自古以來,女人都是輸給男人的。」
他轉身走向另外一間浴室。
白小姐?蓉蓉暗笑——她有新的外號了?
宋騰坐在院長辦公室內。
他覺得渾身不自在。因為,今早,他沒有噴香水,缺少了香奈兒香水的味道,他根本無心工作。
可惡!她居然敢用他的按摩浴缸?還不給他香水?
他一定要想個法子,讓她吃不到、用不到、喝不到、撈不到……他腰桿挺得筆直,站起身來,往外走。他要去找鎖匠開門。
他提早下班,皮箱裡,裝著一把能解救他的「萬能鑰匙」。他鬼詐笑著,只要有這些鎖匙,她就沒轍了。
他走進門,不出所料,蓉蓉果真在餐桌上大快朵頤!
「這鮮乳很好喝,還有烤麵包,不錯,沙打醬也很不錯呢!」她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
看著狼吞虎嚥,扒光了桌上所有食物的蓉蓉,宋騰看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好不好吃?」他故意問她。
「好吃好吃。」她燦笑。「而且,電視節目也很好看,你的音響設備更是不同凡響。」
宋騰臉色一變。「你連我的音響也敢碰?」那音響,可是花了他快三十萬呢!
「對啊?」蓉蓉裝傻。「我是土包子,我都不知道怎?使用CD片,我試了好久,還是不會用,我一不小心,手中的CD片,就掉在地上,然後——」她聳聳肩,不再談話。
也不用等她說完,宋騰已衝進他的視聽室。「天!我的CD!」地面上好多音箱,已被破壞了,上面有好多刮痕,被搓了好幾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