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莊。」他終於給她答案。
「那是什麼地方?」
「一座小村落,有人在等著我。」
他還有同黨?!「區紫嘯,你好像培養了不少勢力,先有藏情閣,現下在南莊也有暗哨?」他很積極地在為盟主之位鋪路。
「你可以等著探真相。」他並未多做解釋。
區紫嘯又打算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驚喜?
好,她期待著。
※ ※ ※
過了一個時辰,遠遠地瞧見遠方有座村落,馬匹愈奔愈近,也更清楚知道廣場上正聚集著一群人,有老少男女,有些壯漢居然還拿著鋤頭或木棍圍攏成一圈,不知在商議什麼,倒是殺伐之氣挺明顯的。
區紫嘯在距離一丈時,突然勒住韁繩停下馬,似乎有意「參觀」這場紛爭,畢帖兒也好奇地睜大美眸瞧個仔細。
「你們這對好夫淫婦,不知羞恥,敗壞了莊家和李家的門風,你讓我們以後怎麼在南莊立足啊。」一名老婦哭天搶地的痛聲指責,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太不知羞恥了。」
「村長,您一定要替我們兩家子伸冤哪。」這群老少圍住的是一對蓬頭垢面的年輕男女,兩人跌坐於地,被眾村人圍困住,而村人中則有人或跪或拜地對著其中一名鄉紳打扮的長老祈求道。「這是莊家和李家的不幸啊,您一定要好好懲戒他們。
「各位鄉親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為各位爭個公理。」村長走向前,指著那對男女道:「莊飛,李氏,你們敗壞門風,一個紅杏出牆,一個勾塔有夫之婦,罪證確鑿,我要把你們送過官府接受絞刑,服嗎?」
「不服!」跌坐在地的男人眼眶通紅,身上還凝聚了一股殺氣。
「竟敢不服,這還有天理嗎?李少爺病著,李氏身為人妻不僅不細心照料,居然還不守婦道,趁著夫婿病重之際與莊飛勾搭,無情無義,該死!而你,明知李氏是個有夫之婦,竟然還引誘她……」
「你們都給我住嘴、住嘴──」被稱為姦夫的莊飛突然大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人群,奪下一把菜刀,就朝圍困他的眾人欲去。
「天哪,殺人啦,姦夫殺人,還有天理嗎?」十多人躲呀藏的,就怕被砍中,慘呼連連。
「我殺了你們,殺。」姦夫儼然喪失了理智,舉起菜刀胡亂揮砍,而被稱為淫婦的李氏也突然發了狂的跳起來,見人就抓就咬。
「哎呀!」一名大嬸被菜刀劃傷了手臂,痛得哀哀叫。
「你偷人妻子還傷我嬸嬸,公理何在。啊!」姦夫的菜刀差一點就又砍中人。
會審怎麼變成殺人大會,教坐在馬鞍上的畢帖兒看傻了眼。
「啊……」又有人見了血。
「我殺了你們……殺……」鋒利的菜刀往村長的胸口砍過去──
「你快救人。」畢帖兒驚叫起來。
「救人?」
「對啊,你沒瞧見那個男人要把大家砍死了嗎?」又是慘叫聲,畢帖兒急了。「快點,快幫幫他們。」
「遵命。」他樂意地回道,黑得深遂的獄王紗倏然飛出,在空中迴旋後猛地捲住姦夫的腰桿,一扯,將他拉出反撲的眾人外,拯救他逃出眾人圍攻。
畢帖兒張口結舌。「你、你怎麼保護壞人?」
不僅如此,獄王紗又帶走被喊為淫婦的女子,並且掃退一群上前搶人的大漢。
「啊。」村民哪裡能跟武林高手對抗,只消一刻鐘,跌得跌、摔得摔,眾人全嚇得不敢妄動,最後只能或坐或躺地呆望著他們。
「人,在下帶走了。」區紫嘯有禮的道出他的決定。
「你、你敢……呃……」被他俊美的臉孔一望,眾村人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再也不敢多舌;接著,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這個相貌絕俊得像是畫中仙的紫衣男人,領著好夫淫婦揚長而去。
※ ※ ※
緩步慢行,他們悠然地走出南莊,彎進一條山徑中,一路上誰都沒有再開口,只剩慢行的馬蹄落地聲與跟隨在後的那對「姦夫淫婦」的走路聲,直到進入一座林子裡,才停了下來。
「區紫嘯,我可以說句話嗎?」畢帖兒憋了滿肚子的怨氣,尤其看到那一對偷情男女尾隨在身後就不舒坦。
「請說。」
「你狂到連是非都不分了。」她指著那一對緊緊倚偎的男女,都被勘破姦情了,還敢這般肆無忌憚。
「哦。」
「哦?就這一聲,沒任何交代?」
「我不必向旁人交代。」
「你太囂張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他閒閒道,不以為意。
畢帖兒為之氣結!
「姦夫淫婦」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區紫嘯卻更快一步,丟了只錢袋過去。
「拿去。」他道。
莊飛打開錢袋,是好幾塊金子,當場傻了眼。「恩公?」
「離開南莊,帶著她找個安身立命之地穩定過日子。」
「你不可以放任他們離開。」畢帖兒強烈阻攔。「交代呢?對兩個已經破碎的家庭總該給個交代。」
「不用理會。」區紫嘯冷森道。
「這太荒唐了。」
「沒有區紫嘯不可以做的事。」他轉而向那兩人下命令。「還不走,難道要給人殺了才甘心。」
「可是……」莊飛滿肚子話想說,畢帖兒也跳下馬背。
「不成,不許放他們走。」
「那好,就把這兩人留下來當傭奴,由你使喚。」區紫嘯給她選擇。
「不!」她一口回絕。「我不願意使喚他們,這兩人不仁不義,誰知道會不會哪天翻臉不認主子、背叛主子。」
聽了她的話,那兩人臉色大變。
區紫嘯失笑地搖頭。「聽見了沒有,你們還不走。」
那兩人想開口再道,區紫嘯魔性的唇角微揚,令他們頓時住了口。
莊飛只好拱手為禮道:「大恩不言謝,來日再報,我們告辭了。」道完,兩人攜手奔進林子裡,很快地不見了蹤影。
就這麼溜走了?!畢帖兒咬牙切齒,好氣啊!「你真行,不辨是非、為虎作悵,連站在你身邊都會覺得沒面子。」
「你最好習慣,還有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否則在下可是會心疼的……起!」他突然輕喝,抱住她的嬌軀拔身而起,在飛身上樹的同時,數枝箭矢呼嘯而過,幸虧閃得快,否則肯定被射成蜂窩。
放眼望去,原來有許多身著勁裝的漢子背著彎弓躲在樹林裡,一射不成,再想第二擊。
藏身在蔭林中,面對這風險,畢帖兒仍然將矛盾指向區紫嘯。
「瞧吧,這就是犯眾怒的下場。」活該被人圍剿。
「我有這麼可惡?」俊臉依然掛著淺淺笑意。
「當然可惡,才會惹得天下人都想阻殺你。」
「而你卻幸災樂禍。」黑眸泛出詭異光彩,讀不出是怒,還是無所畏懼。
畢帖兒瞅住他,有正義之氣護持,她當然敢對抗。「你是該得到點教訓。」
「可憐你也得陪同在下被人辱罵、吐口水、兼被阻擊。」他使壞地邪笑起來。
畢帖兒糊塗了。「為何我也要陪你遭殃?」
「因為你是在下的親親夫人呀!」邪魁的耳語震得她差點兒摔跌下樹。
「親親夫人?」她呆住,等消化完他的語意,勃然大怒。「誰是你的夫人?誰准你胡說的?」俏顏艷紅如火,而且大敵當前,他竟然還可以說出這些不堪入耳的曖昧話來。
區紫嘯不在乎地重敘一遍。「你明明就是……」
「兩名狗賊,還不快快下樹束手就擒,你們逃不掉的。」粗暴的吼聲介入了親靜的氛圍。區紫嘯鄒眉,迸射冷凝氣息,在在顯示他的好心情已被破壞。
而畢帖兒作夢也想不到──她竟然被套上「狗賊」之名。是可忍,孰不可忍。「全都拜你所賜,區紫嘯!」她磨牙恨恨地道。
「不敢當。」鷹眸卻凍出寒霜。
箭矢疾射而來,區紫嘯抱起她飛縱過樹,躲過箭失攻擊。而後兩人落地,區紫嘯讓畢帖兒得以喘息,而他則是先擊退洶湧而來的敵人;哪知一支利劍突然悄無聲息地從暗處中竄出,朝著畢帖兒的後背刺過去,乍現的劍氣讓區紫嘯心生警覺,迅速回頭帶開畢帖兒,只是毫無防備的她,在千鈞一髮之際,雖然躲過劍尖穿心的厄運,卻扭傷了腳踝。
「呀!」她跌坐在地,疼得動不了,區紫嘯抄起她,再度閃過那支詭橘的劍刃。
使劍者分明是個武林高手,懂得收斂殺氣,才教他差點忽略了偷襲者的存在。
「有意思。」薄唇逸出陰柔的輕笑,冷冽光流更是從眼瞳射出,畢帖兒明顯地感受到他的盛怒,忍著痛楚的腳踝阻止他。
「別……你別殺人。」
來不及了,獄王紗凌厲掠出,以絕毒的速度纏住偷襲者的脖子,毫無疑問要奪下性命。
「住手、住手……」她拉他衣角,拚命阻止他。
其他圍攻者見狀,全都打起寒顫來,不待下令就連滾帶爬的紛紛逃命去,深怕獄王紗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