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剪斷綵球,剪斷紅綾。
「正法」事務所正式開張,葛冰語的人生與事業進入另一個里程碑。
「恭喜,恭喜。」眾人拿起酒杯一起乾杯,一飲而盡,滿臉都是笑。
最幸福莫過於葛冰語和白永康了,他們手挽手,互相攙扶,對視的眼眸中柔情萬千。
「媽!」呼喚自她背後傳來。
「是我兒子,他終於來了。」葛冰語拉著白永康笑吟吟的轉身,就見兩個年輕男女匆匆來到。
白永康眼睛大睜,兩個年輕男女也一臉震驚。
「永康,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兒子金旌鳴,這是我媳婦白霂慈……你們怎麼都傻了?」
「大哥?」白霂慈驚呼。
什麼?葛冰語臉色刷的變白,耳際隆隆作響。她聽錯了吧?她聽錯了吧?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昏地暗中,葛冰語還是看到了媳婦抓住白永康的手。這麼說,她好不容易愛上的永康是媳婦的大哥,是她的親家?
老天再度捉弄,她彷彿聽見上帝嘲笑的聲音。你真以為可以得到我的愛嗎?
不!葛冰語全身顫抖,劇烈的顫抖,手握不住杯子,匡的落地,杯子碎了,如她。
白永康抱住了她。
「你怎麼跟我媽這麼親密,你們是什麼關係?」金旌鳴尖銳的問他。
「我們是……」白永康住了口。
她想他說不出口,她想他後悔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遇見,不該信任,不該跨出她堅固的冰堡。
如今,她要如何回去?如何才能回到當初憤世嫉俗的自己。
「我們要結婚了。」白永康語氣堅定。
「什麼?!」
出乎葛冰語的意料之外,她熱淚盈眶望向他,是感動,是激動,也是不以為然。這樣是不對的,是違逆倫理的,是於世難容的。
不可以!
她想說但說不出口,唯一傾洩的是傷心的淚水。
「我不准!」金旌鳴大叫,「我絕不接受大舅子變小爸?」
大舅變小爸?是啊,她也無法接受。前途一片慘淡,葛冰語再也無法承載。
「冰語!」白永康驚呼,接住癱倒的她。
紗 紗 汐
從那天起,葛冰語就拒絕見白永康,拒絕接他的電話,也嚴令警衛不准放行,同時還叫暫時搬回來的家明連提都不能提他。
她得遺忘,為了大家好,這輩份關係萬萬不能破壞。
理智是這樣想,但情感難控制,她常常想起開幕那天他說的話。除非你答應我,往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離棄我。
他早已知道?
既然知道又為何不及時停下腳步,反而還讓她愛上他?
內心有個聲音回答,因為他同你-樣,情不自禁。
眼前突然閃過一些字眼--
You'veGotAMail。
拉回心思,她望進電腦,打開了那封署名「墮落天使」的信。
冰堡的女王呀!
你,傷了我的心。
你有勇氣在眾人面前承認愛我,為何沒有勇氣讓我當你兒子的小爸和大舅子?
你答應過我永不離棄我,卻違背諾言捨我而去,
見不到你,我傷心。
聽不到你,我難過。
所以我決定鼓起勇氣,愛你,等你,不惜掀起家庭革命,頭一次與父親咆哮,頭一次不顧母親昏倒的威脅。
我離家了,成了墮落的天使,雖然我墮落了,還是你專屬的天使。
墮落的天使最適合住在哪裡?我相信你知道,你關上了門,叫我找不著你,但我的門卻為你敞開,好叫你隨時可以找著我。別傷心,我的心比你更傷。
等到你有勇氣同我一起墮落,你知道何處可以找到我。
墮落天使
淚眼矇矓中,葛冰語移動滑鼠按了刪除鍵把郵件刪掉,然後趴在桌上大聲痛哭。
她的天使墮落了,為了他,她怎能獨自讓他墮落?怎麼能?她得救贖他,但怎麼救?
這答案,在她去拆石膏的時候有了解答,
當葛冰語看到女醫生時,驀然想起初見時女醫生坦白對白永康的愛慕之情,並且為他離婚。如果讓她去安慰永康,陪永康,或許永康就能忘了她。
「你幹嘛這樣看我?」女醫生奇怪的問道。
雖然心很痛,很不甘願,但為了永康好,她該捨得。
「你應該更積極一點。」葛冰語說。
「什麼?」女醫生疑惑,「我聽不懂。」
葛冰語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你不是喜歡永康,喜歡他就放手去追他,不要讓他跑了,他是個好男人,值得你努力。」
女醫生盯著她,過了半晌才說:「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永康那麼好,你竟然為了-點點阻礙就放棄,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情人變親家,怎麼會是小小阻礙?
「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永康都告訴我了,每次你來復檢,他都會打電話來,或親自來我這裡問你傷勢復元的情況,然後跟我談談你。」
心重重一擊。她好感動,從不知道他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本來他是可以在我這邊圍堵你,逼你作出決定,我也很樂意配合,可惜他說要等你想清楚。」女醫生搖搖頭,「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呆瓜一個,太體貼,太紳士了。」
葛冰語很疑惑的問女醫生,「你為何能這麼平靜?你不是愛永康嗎?甚至為了他離婚。」
女醫生轉身收拾醫療用具,「你搞錯了,我愛的是我『乾爸爸』,也就是永康的親爸爸,要不是他有老婆而且感情很好,說什麼我也會把他搶過來。」女醫生對上她訝異的眼眸,「你說,你的愛情有比我禁忌嗎?」
葛冰語沉默。
「你兒子有勇氣打破師生之間的關係,你為什麼做不到?」
她是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旌鳴和霂慈呢?
「上帝給了你一條明路,只是這條路比較奇怪一點而已,只要你夠勇氣去走,沿途風光鐵定不錯。」
或許沒錯,但她總覺得……不妥。
「永康真的是個好男人,你不考慮選擇他?」葛冰語黯然的提議。
「謝謝你喔!」女醫生搖搖頭,「可是我有我的堅持,不是我愛的不勉強去愛,而且我跟永康只是哥兒們,叫我跟他在一起我做不到。我剛剛一聽到你這麼說,非常為永康不值,他這麼為你著想,這麼尊重你,你卻把他當禮物送人,葛冰語,你真是會傷人,」女醫生沉默了一下,重拾專業說:「你的石膏拆了,剩下的就只有復健,你要不間斷的練習自己站起來。」
站?
許久沒做的事,讓葛冰語想起她已經很習慣白永康的攙扶。
「其實你現在就可以站起來。」女醫生說。
但以後沒有永康了。葛冰語提醒自己,她緩緩的把左腿拾起來放到地上,然後右腳施力,慢慢的站起,再徐徐的把重心栘到左腳……
她站起來了!靠她的雙腳。
她高興得流淚,心裡想著,如果此刻永康在這裡就好了,他一定會為她很高興、很高興……
葛冰語嘗試著跨出一步,雖然左腳有點不適,但她還是辦到了,她可以走了。好希望永康可以看到這一幕!
她看向女醫生,卻見到女醫生望向窗外微笑。「醫生,如果永康打電話來,告訴他,我的情況好極了。」她忍不住說。
「不用麻煩,因為他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
「因為他就在那裡。」
葛冰語順著女醫生的目光望過去,對面不遠處大樓的陽台上有一抹身影,溫煦如陽。
他一直都在那裡看著她?
她淚眼矇矓,突然深深覺得對不起他,她不由自主的邁步到窗邊,與他目光相對。他瘦了,憔悴了。
「他跟我乾爹鬧翻,我乾爹甚至登報跟他脫離了父子關係,他這麼有勇氣為你奮鬥,你至少也該有勇氣跟他在一起。」女醫生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葛冰語大聲對白永康說:「你看,我好了。」
對面的他笑了,對她舉起大拇指。
「他在恭喜你。」女醫生說。
她知道。
然後他在她的視線中轉身離開……
「永……」葛冰語出聲想呼喚,但話到嘴邊卻說不起來。
「他去等你了,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裡傻傻的等。」
葛冰語點點頭,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但是在去之前,她要先解決一件事。
紗 紗 紗
「說吧!你要幹什麼?」在金旌鳴工作的咖啡廳裡,金旌鳴有些不悅的瞧著突然來找他的媽媽。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葛冰語瞧著兒子,「有件事,無論你贊不贊成,我都要做。」
「既然都要做,幹嘛多此一舉跑來告訴我?」他沒好氣的說,心裡已經有底他媽到底想要講什麼。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並且能夠諒解。」
金旌鳴兩手一攤,「好吧!祝你們幸福快樂。」
她的眼睛圓睜,「我什麼都還沒說。」
「除了那檔事,還能有什麼?雖然我很不喜歡這樣的錯亂關係,不過既然你們郎有情姊有意,我這個兒子還死命阻擋就不孝了。」撇撇嘴,他承認,「當然霂慈也勸過我很多次,每天念,念得我耳朵部長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