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麼時候……」孔雁雪結結巴巴說著。似乎被東方無忌的突然出現給嚇到 ,可是在她眼中,卻很不協調地泛起絲絲喜悅。
「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是嗎?我回來的時間,剛好夠聽清楚你對盈兒所說的每一句話 。」
「你……」孔雁雪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俊美得令人難以想像的男人。他要帶蕭盈 盈走,他真的就這樣要帶蕭盈盈走,而且是當著自己的面?難道他完全忘了他們曾經恩 愛激情共度一夜的事?
「孔雁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是用什麼居心來對盈兒講那些話。不過我 可以告訴你,也請你告訴孫排風,我要帶盈兒走,不但要帶她走,還要帶她回東方家, 讓她成為我東方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而不是在這裡當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可憐。」
聽到這兒,孔雁雪懂了。「你、你是東方家的老四,那個素有浪蕩風流之名的東方 無忌?」
東方無忌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面無表情看著孔雁雪,但這反應無異證實了她 的猜測是對的。
「你、你難道不怕谷主找你們東方家的麻煩嗎?」
東方無忌聞言縱聲狂笑,「麻煩?真是笑死人了!東方家會有什麼麻煩,孫排風自 己心裡最清楚!告訴她,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自己把解藥送到東方家,否則……哼! 」
說完,他拉過蕭盈盈,「盈兒,我們走,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第五章
五月的開封雖然時序才剛進入五月,但今年的開封卻熱得超乎想像。一連出了十幾 天的太陽,把開封城曬得像個蒸籠似的,因此別說是人了,連路邊玩耍的小狗都躲得不 見人影。
但在這酷熱難當中,卻有一男一女緩緩沿著滾燙的街道走著。
只見那名男子一身白衣,身材高大挺拔,相貌極為俊朗好看;而那名女子雖戴著帽 子外罩薄紗,仍隱約可見在薄紗下那秀麗絕塵的脫俗容顏。
「無忌哥哥,還要很遠嗎?」女子抬起頭對著男子喊道,那聲音輕柔婉轉,直如黃 鶯山谷,好聽極了!
男子低頭,伸手抹去女子臉上細微的汗水。「再走一會兒就到了,盈兒,你是不是 不舒服?瞧你臉色好蒼白,要不要坐下來休息?」
原來這對男女就是離開望月谷的東方無忌和蕭盈盈。
東方無忌帶著蕭盈盈離開望月谷後,一路上馬不停蹄地直奔開封。因為他接到二哥 東方無名的信,說父母親為了小妹東方無憂中毒的事,已特地從金陵趕來開封。湊巧東 方無忌也從望月谷拿到半葉蓮,於是星夜兼程來到開封,希望能教母親和東方無憂一命 。
東方無忌是個大男人,對於這種奔波自然早已習以為常。
但蕭盈盈可就不一樣了。她自幼在望月谷中長大,看的是望月谷的天,踩的是望月 谷的地,連外面世界是怎麼樣的都不知道,又怎麼經得起這種奔波?因此還不到開封, 蕭盈盈便覺頭重腳輕,暈得跟什麼似的,還不時噁心、作嘔、想吐。可她怕東方無忌擔 心煩憂,又怕自己拖累他,所以一直強忍著,直到這時,她實在受不了了,才忍不住開 口。
蕭盈盈柔順地搖搖頭,勉強衝著他一笑,「不,跟你在一起,我怎麼會覺得累?我 只怕拖累你,怕你嫌我麻煩。」
東方無忌眼底閃過一絲疼惜,她是他的女人,她的身體狀況他會不知道嗎?
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幾乎形影不離膩在一起。白天他們趕路,晚上他就像一個丈夫 一樣,極盡所能地寵愛自己的妻子,所以對於她身體的狀況,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為她的自卑、自憐、沒自信感到難過和憤怒。好個孫排風, 竟然能把這麼個美麗的小東西變成如今這種畏畏縮縮、膽小又怕事的小可憐。
早知道那天離開時,他應該一掌劈死孫排風,而不是只拿走兩株半葉蓮。
想著,兩人已來到一處有著朱紅大門、門口還蹲著兩隻石獅子的高宅前。
蕭盈盈抬頭一望,偌大的「回春堂」三個字讓她頓起猶疑之心。「無忌哥哥,這兒 是藥鋪吧?你帶我來藥鋪做什麼?」
東方無忌微微一咧嘴,「讓你見一個人。」
「什麼人?是不是大夫?」蕭盈盈急忙捉住東方無忌的手,「無忌哥哥,我沒有病 ,不需要看大夫,我只是有點不習慣,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東方無忌聞言,本就沒舒展過的眉頭更是皺成一團。「盈兒,你在胡說什麼?妳身 子不舒服自然要看大夫,況且我帶你來這兒,也不完全是……」
他話沒說完,蕭盈盈便連忙打斷,小臉漲得通紅,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以為自 己的擔憂成真。「我沒有病,我真的沒有病,我還可以繼續走!無忌哥哥,你想去哪兒 ,我陪你去。」
東方無忌忍不住抓著她肩頭輕搖,「盈兒,你冷靜些,聽無忌哥哥說……」
突然,一道細細、清脆猶如銀鈴般的呼喚由遠而近傳來,跟著,一條小小的人影沖 了出來,直撲進東方無忌懷中。「無忌哥哥,我可總算把你盼來了!」
見那名女子嘖嘖有聲地親著東方無忌俊秀的臉龐,活像只大蜘蛛般攀在東方無忌身 上,雙手緊緊攬著他的脖子,蕭盈盈一張俏臉霎時變得慘白。
就在蕭盈盈錯愕、不知所措之際,那條小小人影又咚地一聲跳到她面前,拉住她的 手一陣亂搖。
「你就是盈姊姊嗎?你果然長得就和我想的一樣漂亮。不過我告訴你喲,這世界上 最漂亮的女人是我娘,而我是我娘的女兒,我叫東方無憂,是東方家的老ど。我無忌哥 哥是我的小哥,所以我可以叫你小嫂子嗎?再告訴你喔!無忌哥哥他告訴我……」
「東方無憂,你不說話沒人說你是啞巴!而且你這樣嘰嘰喳喳、胡說一通,誰聽得 懂你在說什麼?」東方無忌沒好氣地拉開東方無憂,一副生怕東方無憂帶壞蕭盈盈的模 樣。
東方無憂不服氣地扠起雙手,「無忌哥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個人從小就 陰陽怪氣,可以三天不說話、五天都不笑一個,發起脾氣來還會劈死一整排的樹,如果 我不說清楚的話,只怕小嫂子第二天就被你嚇得兩腿發軟、逃之夭夭。」
東方無忌惡狠狠地瞪了東方無憂一眼,他才擔心嬌弱又膽小的蕭盈盈會被這鬼丫頭 給嚇跑呢!
他拉著蕭盈盈,大剌剌地走進回春堂。「杜彧呢?我要見他。」
東方無憂一蹦一跳地跟在兩人身邊,很神氣、很不得了地宣佈著:「杜哥哥和你話 不投機,又看你不順眼,所以他不會見你的。」
「喔,是嗎?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看你四哥不順眼,又和他話不投機呢?」 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遠遠傳來,跟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乍見丈夫出現,東方無憂立即笑逐顏開,咚咚咚地撲進他懷中,順便攬在他身上, 「杜哥哥,你不是去採藥嗎?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杜彧伸出手指點了點東方無憂的額頭,「原來你一大清早趕我出門採藥,就是不讓 我和你四哥見面哪!你這小東西,你知道你差點誤了事嗎?」
眼看自己的計謀被拆穿,東方無憂不服氣地仰起頭,「誤事?你和他晚一天見面會 誤什麼事?」
「你小嫂子害喜害得厲害,加上路途奔波勞累,神、氣兩虛,如果再不趕緊安胎, 只怕妳就做不成姑姑了。」
蕭盈盈聞言頓時楞在當場,什麼?害喜?這個叫杜彧的男人在說什麼,為什麼她都 聽不懂?
至於東方無忌的反應可就正常多了,他早猜到蕭盈盈是害喜,畢竟這段日子以來, 他們幾乎就像夫妻一樣地生活在一起。尤其是剛離開望月谷的時候,他們曾經在大理停 留過一段日子,在那段時間裡,他幾乎天天要她,絕不放過任何可以愛她、寵她的機會 ,所以蕭盈盈會有孕是可想而知的。但他萬萬沒想到,杜彧竟然光憑這樣就斷定蕭盈盈 需要安胎,難道她的狀況當真那麼差?
「你、你怎麼知道盈兒需要安胎?你又沒把脈,怎麼會……」言下之意似乎有無限 驚訝與懷疑。
但一旁的東方無憂可神氣了,「哼!你不知道我杜哥哥已經到了可以論死斷活的地 步嗎?告訴你,我杜哥哥曾經憑著一滴從棺材裡滴出來的血,救活一個已經氣絕的懷孕 婦人的命喔!還有,城西有個貪贓枉法的狗官說要找杜哥哥看病,結果啊……喂!你們 等等我,我話還沒說完耶。」
說著,東方無憂氣急敗壞地跑進屋裡,口中仍嚷嚷個不停:「等等我,你們真是太 可惡了,居然沒有人要聽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