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會有'進醫院'的一天?我可不像某人,明明學了那麼多防身術,竟會被一個女子的小小水果刀給刺傷。說真的,你竟會躲不過那一刀,平日深知你身手的我,聽到這消息時,還愣了半天,心想怎麼可能,一定是我聽錯了。" 笑聲停歇,端木揚拉過一張椅子,說道。
"那時我心有旁騖,看到她抽出刀子也沒有警覺到事態嚴重,俗話說得好,滿招損,我就是太自信了,才會發生這種事。"東方淳自己也料想不到,小小疏忽,造成大大失誤。
"聽說你肚皮上縫了好幾針?嘖嘖,一個好好的帥哥,就這樣破身了。"
"少亂用形容詞,什麼破身!"東方淳火冒三丈,這損友八成是見他沒被刺死不甘願,特地跑到他面前來將他氣死。
"毀了容叫破相,身上多了縫線,不叫破身該叫什麼?"
"男人身上的刀疤是榮譽的象徵,這也不懂。"哼地,東方淳仰著下巴說。
"是喔,人家那種傷疤是出生入死在戰場上得來的,才叫做榮譽的象徵,你這種只是醜聞的象徵吧?"端木揚掏掏耳朵,吹吹手上沒有的灰塵說。
"你的俱樂部是都倒光了,讓你這老闆有空跑來我這兒鬼混?"聽不下去,東方淳發出驅逐令。
"唉,這真是好心被雷劈。我是特地送上'慰問禮'的,既然有人不領情,我看我去叫她離開好了。"轉頭看看病房門口,端木揚聳肩道。
她?東方淳挺直背。"什麼慰問禮,你會送什麼好禮,我才不信。"
"喲,嘴硬喔。"他拍拍屁股起身說。"既然如此,我還是帶她回去好了,沒必要讓她面對你這暴躁的病人,像你這種人就算吃了一噸的糖,也吐不出什麼甜言蜜語的。我去勸她少費心思了。"
"端、木、揚!"
"求我。"嘴角向兩側大大的拉開,得意到不能再得意的,端木揚好整以暇地等著好友低聲下氣。
"你忘了上次我幫你什麼忙?我'救回'了你心愛廚師的味蕾。"帶點不甘,東方淳澀澀地說。
"囑,對了,提醒我了。那帳單付得我頗為心疼,雖然為了我心愛的'她'付出這點小代價是無所謂啦,但考慮到某人的醫德,竟在她就醫期間,把她從我身邊搶走,這筆錢實在有點不划算。"他彈指說道。
東方淳重重地吐口氣。"知道了,把帳單拿來,我不算你的帳!"
拍拍手,端木揚心滿意足地說:"識相、識相,早這麼說就對了。我這就去叫我的'慰問'進來。"
"快閃吧,你!"
會是她嗎?應該是她吧!東方淳猜想端木揚再怎麼不要命,也不敢拿別人來搪塞他,因為他知道一等自己復原後,絕不會放過他的。
叩叩。伴隨兩聲細小的敲門,病房門被開啟,他等待已久的"她" 微紅著雙頰走進門內。
田莘園緊張的吞口口水說:"聽說你……受傷了,傷勢不要緊吧?"
東方淳斜睨著她,惡意的轉過頭去,看著窗外說:"好得很,沒有死。'托你的福'!"
她彷彿被刺到一樣,縮了縮脖子。因為這句"托你的福"正是原原本本那天田莘園出院時,朝他所說的話。
"那個……這是我親手做的……"她提著一隻細緻小巧的紙盒子,靠近他,媲美小貓咪叫的細小聲音說。"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你品嚐。"
"那是什麼東西。"冷冷地,他瞪著她手中的盒子說。
"呃,特製的巧克力幕斯。使用天然的蜂膠以及最純正的巧克力豆製作的。不用擔心,這一點都不會甜,我是說……不會膩口,你可以安心地吃看看。"她將盒子放在他伸手可及的桌子上。
"你是為了推銷自己做的甜點來的嗎?"往後一躺,他口氣凶悍地說。"我們診所的伙食很好,不需要勞駕你特地送這種東西來。況且你不是忙著自己的工作嗎?居然有空來看我,我真是好大的'榮幸'。"
低垂下頭,宛如挨了罵的小孩般,她嘟起嘴說:"你在生我的氣?"
"不簡單嘛,你竟'讀出'我的情緒!"將雙手交抱在胸前,他毫不留情地說。"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在想什麼,我的心意只有被白白糟蹋浪費的分。總之,比起我做的一切,你更相信一個瘋女人開口胡謅的謊話。"
"我知道錯了嘛……"
"喔,是嗎?你錯在哪裡?一點都沒有錯,總之,我就是風流、花心、無恥、下流,見到女人就流口水,滿腦子只想上她們的惡劣色狼。而且還飢不擇食到不挑對象,只要是女人都行,就算是瘋子也不挑剔,這樣說可符合您心中我的形像?"
"我沒有那麼想!是你一下子態度變得那麼冷淡!我怎麼能不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你這種行為。"
"喝,完全不能體諒我的辛苦,還抱怨我。要不是我冷淡,能夠那麼快就把你心裡的魔給揪出來啊?不跟你保持距離,你以為我是聖人啊?面對明知道是我的東西,還要裝作不能碰,有那麼容易啊?你是高抬了男人的自制力,還是低估了我的精力?不說不氣,我想起來就一肚子火!"
莘園抬起頭,終於和他眼對眼,只見圓圓明眸已是汪洋一片。
"我承認我是不該輕易就聽信他人的話,但是你那時候的態度,好像只把我當成患者,根本……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有我在心中的樣子,你要我怎麼知道哪一邊是真哪一邊是假?況且,同樣的我也是患者,她說你一夜風流後就不要她了,我以為我也是一樣的……"滴滴淚水楚楚掉落。
"笨蛋!"東方淳細眸一凝,伸長手臂說:"過來!"
她顫抖一下,怯怯地偎過去。
東方淳將她的頭抱在自己胸前說:"拜託你,努力的用點腦筋想想,我要是真那麼風流,診所還開得下去嗎?成天被那些女病患鬧就夠了。我自己也知道,不該對患者出手,這攸關我的職業道德,可都是你害我打破自己的良知,要不是那天你那樣誘惑我,我又怎麼會忍不住,把你給吃了!"
"我?誘惑?你!"天地良心,她可沒有。
"還敢說!你沒聽過所謂'以退為進'就是最大的誘惑招數嗎?那時候你一副要跟我劃清界限的樣子,害我也急了,心想不把這小蠢蛋先吃了,等會兒她被別人搶走,我可就損失大了。反正吃下肚就是我的了。"
他停歇口氣,埋怨中有歎息。"那天的一時衝動,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污點。我本來有自信,絕對不會做出有損我醫德的惡行。"
悶哼著,他又說:"可既然犯了錯,只好認錯、反省,該解決的先解決。你以為我為什麼特地跑到府上打擾,還跟你爸媽說要他們把你交給我?光是要你入院,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已經在安排後路了,連這都不懂。"
"後路?"越聽越混亂,莘園不知道他何時何地,竟想了這麼一大堆,原來他真默默的做了這麼多犧牲,而她一點都沒有體認到。
東方淳已經等不及她想通,乾脆將她拉上床,用自己的手臂和身體囚禁她說:"你再這樣笨笨、傻傻,讓我有機可乘,我就先身體力行地'討債'了。"
"咦?我有欠你債?診療費不是……"
"誰在跟你提診療費?那天在車上,我們一吻結束之後,我不是說了,先把後續的掛在帳上,事到如今你想賴啊?"一手調皮的越過她的皮帶,開始企圖鑽入她T恤底下。
"慢著、慢著,你的傷--"
"死不了的。" 他封住她的小嘴說。"安靜,讓我好好的做。我可是忍耐又忍耐,我們終於不再是醫生與患者,我的醫德再也不必接受任何挑戰,你再囉唆我就讓你跟我一起入院。"
"不要。我、我這次一定要清清楚楚地聽見!"鼓起最大的勇氣,從剛剛談到現在,她心裡越來越確信他的"真心"是什麼,但沒有聽到他明白的說出來,這次她絕不退縮。
握起粉拳,她押著他說:"你……心中的我到底是……什麼?"
"維尼熊。"
她小臉一垮。
"趴趴熊。"
她泫然欲泣。
"哎呀,總之就是天底下所有最可愛的東西加起來,也沒有你可愛又好欺負。我要一直欺負下去,欺負到你七老八老,還會被我弄哭為止!"他煩了,順口說著,將她壓制在身下說。
原本正打算要放聲大哭的莘園,眼睛一睜。"七老……八十?那……"
"別以為我會說什麼愛啊不愛的,這種噁心巴啦的話,能從我這種酷又有形的男人口中說出來嗎?我可不想破壞形象。"他親吻著她的頸項說。"就算你要我說'我愛你'我打死也不說。"
"可是你剛剛……說了。"
東方淳僵止了一下,他瞇起眼,兩手扣住她耳朵。"我要把那句話從你耳朵裡揪出來,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