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出門在外,盤纏有限,所以要省吃儉用一點,免得銀子花完了,還得想辦法傷腦筋。」
南宮霽雲靜靜凝著她,倘一直以為她很小氣很受錢,想不到在小氣的背後,竟是這等勤儉持家的苦心。看來,這丫頭日後會是個好娘親,他幾乎可以想見一群兒女繞著她喊娘的畫面了。
他愛憐地用手指點點她的腦袋瓜說:「就算銀子花完了,也只我傷腦筋,不必你費心,走吧!肚子餓不餓?」
她摸摸平坦的心肚子,「餓扁了!」
「那我們先去客棧吃些東西,晚一點再出門。」晚一點出門,當然是去找寶藏。
兩人手牽著手,好不親熱地就要離開。這時,堤岸邊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
南宮霽雲眉頭一皺,怎麼回事?難道又發生殺人案嗎?
韓曉月可沒有他這種憂人憂民的胸懷,她扯著他的衣袖,滿臉興奮,「快!那邊有人喊救命,你快去,說不定可以藉這機會賺點銀子!」
南宮霽雲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這時候還能想到賺銀子?
在兩人遲疑的同時,耳邊又再度傳來女子淒厲的叫喊聲:「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救救我啊!」
這回南宮霽雲想都沒想,飛身撲上前察著:不著還好,一看之下,他簡直火冒三丈。
光天化日下,竟有人敢當沖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來!?
原來有幾名男子正按著一名女子輕薄,那女子衣服已被撕爛,卻仍舊掙扎不已,「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其中一名男子甩了女子一個耳光,不屑地哼聲道:「碎!放開你?你本來就是讓人玩的姨子,現在讓大爺們樂樂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居然還敢嚷嚷?」
「是啊!姨子就是姨子,還裝模作樣?大爺要你是看得起你,你竟還不領情?難道要大爺發狠嗎?走,跟我們回去!」
男人一把掀起女子的頭髮,拖著她往前走。一旁圍觀的人群沒有人敢出聲阻止,誰教這幾個男人是地方上出名的惡霸啊!
眼著女子貞潔即將不保之際,一個冷漠卻好聽的聲音攔住他們的去路,「住手。」
「誰那麼大膽,竟敢破壞大爺的好事?」幾名男子抬頭一著,當著見俊逸斯文的南宮露雲時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喂!你是男的還是女的?怎麼長得比這娘兒們還漂亮?」
南宮霽雲一言不發地冷冷盯著他們著。
幾名男子見狀又是一陣大笑,「會瞪人耶!你們著著,竟然還會瞪人?」
其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相貌猥瑣的男子淫笑道:「喂!你們看過長這麼漂亮的男人嗎?」
「沒有,沒有,男人要長得像我們這樣雄壯威武才叫男人:像他那樣,一定是個穿裙子的。」
「哈!管他穿什麼的,反正一起抓來樂樂,我們也沒什麼損失,對吧?」
一直不吭聲的南宮霽雲聽到這兒,漂亮的眼中閃過一道驚人的殺意,他平靜開口:「你們說完了嗎?」
幾個人嘻皮笑臉,滿臉涎笑地說:「說完了,當然說完了。」
「那好,你們記得,我叫南宮霽雲,到閻羅王那兒報到時,千萬別說錯名字!」
話聲剛落,南宮霽雲的身子即如鷹般朝天躍起撲向幾名男子;只聽得陣陣殺豬似的慘叫響過,一具具瞪大眼睛、鮮血淋漓的屍體砰砰砰地往後倒下,直到死前,他們都還不知道自己遇上什麼人,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圍觀的群眾一見鬧出人命,嘩的一哄而散。
南宮霽雲冷冷著著。沉默地想轉身離去。
「賽雲,別走,你忘了我嗎?」那女子又驚又喜地喊道。
南宮霽雲緩緩回頭,只見一張清麗的容顏怔怔地著著自己,「映映,是你?」
女子含淚點頭,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是我,我是蘇映映。」
韓曉月食不知味地瞌著瓜子,睛睛嫉妒地著著那個叫蘇映映的女子哭倒在南宮霽雲懷中。早知道這女人是他舊情人的話,就不要救她了!
各種惡毒的念頭出現在韓曉用的小腦袋瓜中,她不斷幻想著怎麼讓蘇映映死去的方法,耳朵也同時豎得高高的努力偷聽。
「映映,你怎麼會在宏農這小地方出現?你不是在洛陽嗎?」南宮霽雲問,不著痕跡地將蘇映映推離開自己。
「我原本是在洛陽,但自從你走後,麼麼就對我很不好,稍有不從就是一頓打罵,我受不了,就逃了出來。想不到半途被他們捉到,把我轉賣到這兒的迎春閣。」
「張大姐一向很疼你,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是不是你……」
南宮霽雲的話雖沒說完,但蘇映映知道他意指為何,只有偷聽的韓曉月一臉迷糊,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我……我喜歡你,打從你破我的身開始,我就認定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所以你走了以後,我就發誓不再接客,要一輩子為你守身,等著你。「
聽到「接客」二字,韓曉月總算懂了。哈!原來這個蘇映映是個妓女啊!那麼競爭條件就少了一半,再看著長相……哼!哪比得上她,京城四大金釵豈是浪得虛名!論出身?更不用提了!
想到這兒,韓曉月一顆心碎的落地,開始悠哉地翹起二郎腿,喀喀有聲地瞌著瓜子、喝茶。
南宮霽雲將她的一舉一動悉收眼底。該死的小東西,她不知道人有千百種,各種人都有其用處所在,不能歧視任何人嗎?
等安頓好蘇映映,他會運下午那一腿算在內,徹徹底底教教她,讓她不敢再這樣狗眼看人低!
他轉向蘇映映,「映映,對不起,你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會有結果的,你不要再等我了。」
蘇映映淚流滿面地抓住南宮霽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我航髒、污穢,比不上你其他女伴的純真多情。我從來就不敢著想能當你的妻子,也不想當你的妾;我只求能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守著你,當丫頭服侍你,這樣我就滿足了!霄雲,求求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南宮霽雲為難地搖頭,他這趟出來並非遊山玩水,而且有一個愛生氣的小麻煩跟著已經夠了,他實在不想要第二個!
「映映,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答應,你知道現在已經不比從前!」這話暗指他已有韓曉月,蘇映映哪有聽不懂的?
她渾身顫抖,淒淒慘慘地說:「你……你終究還是嫌我髒、嫌我齦齦,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打擾了。」
說罷,她跌跌撞撞走向門口,南宮霽雲見狀,心中升起一絲不忍,忙問: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我是個任人壓、任人欺凌的妓女,我能去哪裡?從哪裡來自然就往哪裡去!」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南宮霽雲覺得心中好像被一塊大石壓住般難過。再怎麼說,自己總是與她有過一段情,就算不念著現在,也該念著過去吧?況且,她為了找自己,也受夠罪了!
思及此,他大步走向前攔住蘇映映,「映映,你……你留下來吧!不要冉回去過那種生活了。」
蘇映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齊雲,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可以留下來,跟著你?」
南宮霽雲艱困地點頭,「嗯。」
她激動地撲上前,投入他懷中,「謝謝你,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收留我的,齊雲,齊雲……」
蘇映映滿口齊雲、齊雲地喊個不停,雙手還緊緊抱住他,讓一旁早已氣缸一張臉的韓曉月忍不住了。
她氣沖沖奔上前,拉開擁抱約兩人,對著南宮霽雲就是一詞耳光,「你這個不要臉、專門欺騙人感情的登徒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說完,她即咚咚咚跑離開現場,全然沒有聽到身後南宮霽雲的大喊:「月兒,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月兒,月兒!」
韓曉月氣瘋了!
她像只無頭蒼蠅般亂跑、亂衝,嘴裡胡亂念著:「該死的南宮霽雲!你已經有我了,居然還敢留別的女人下來?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也永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她跑得那麼急,跑得那麼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且到她腳酸了,喘不過氣來,胸口也疼了,才緩緩停下來。
一停下來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笨月兒,你怎麼可以為那種男人哭呢?他根本是個沒心、沒肺、沒肝的禽獸,你在這兒哭,說不定他正在客棧裡抱著蘇映映親熱呢曰想起蘇映映,韓曉月便一肚子氣,早知道就不敷她,讓她被那群男人生吞活剝算了!誰教她搶走南宮霽雲呢?
韓曉月邊走邊咒罵,還邊踢著路上的石頭髮洩。也不知她是不是人生氣,竟然將路旁一個拳頭大的石頭當成沙子猛踢,疼得她直跳腳,自然又將這筆帳算到南宮霽雲和蘇映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