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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蘇浣兒

  楚雲章沒再說話,可童采衣素來知他,明白他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當下她手忙腳亂地穿上衣裳,然後走到楚雲章背後,「我好了。」

  楚雲章回過頭,瞧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額上、臉頰上猶仍滴著水珠,嬌弱的身軀因寒冷而輕輕發顫,小小的肩頭微微聳起,猶如出水芙蓉,更似飽含露珠的牡丹,實在教人好不憐惜、好不心疼。楚雲章忍不住一把將她接進懷中,滾燙的唇不由分說地覆蓋她的,重重吸吮「你這該死的小東西,你到底要我怎麼對你?」他低聲咒罵著,雙手卻將她抱得更緊,彷彿想將她揉進身體裡似的。童采衣伏在楚雲章懷中喘息著,細細的貝齒咬著他飽滿的唇瓣,吐氣如蘭地說道:「都不要,我只要你別認我,別把我當童采衣就好了。」「別認你?這怎麼可能?你明明是……」

  她踮起腳尖,主動堵住他的唇,「別問,好不好?我知道這很困難,但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求求你答應我,別拒絕我,行嗎?」「你不趕我了?」

  她偎在他懷中,吸嗅著他身上好聞的男人氣息,「我從沒要你走,即使我真的趕你,你會走嗎?楚雲章瀟灑地扯扯嘴,又吻了吻她,「你說呢?」

  童采衣仰起臉,衝著他露出甜甜的一笑,「我封你為御前一品帶刀侍衛,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陪我了。另外我再給你一塊金牌令箭,讓你可以自由出入宮裡,你說好不好?」他寵愛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要公報私仇,叫我向你下跪陪罪嗎?」

  她雙手環住他,雙頰如雪、瞳眸如星,天真嬌美無限,「有別人在的時候,你得照著規矩來,沒人的時候我再向你陪禮可好?」他意有所指地抱起她,「怎生陪禮法?」

  她湊近他耳邊,羞澀地說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秘密話語。

  楚雲章低低一笑腳上她的小嘴,「都聽你的,我的小皇上。」

  楚雲章就這麼成了御前一品帶刀侍衛,跟著童采衣上朝下朝,跟著童采衣在南書房和群臣議政,又跟著她上御花園遊湖、觀景、賞花,、像個大跟班似的,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只差沒跟著重采衣臨幸後官。對此,童采衣顯然已經很習慣了,而且還有些樂此不疲。因為以往她總是一個人上朝,獨自面對文武百官,獨自和老少大臣們周旋,還得小心別露出馬腳、被識破真相,所以心情上總是緊張不已。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楚雲章陪著,讓她覺得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即使楚雲章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仍覺得好安心,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楚雲章都會保護她、照顧她的。至於楚雲章則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想他堂堂敦煌九鳳,素來視世間禮法如無物,看富貴功名如糞土,現在竟成了跟屁蟲?而且還是跟在一個假扮皇帝的小丫頭身邊?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但也正因如此,讓楚雲章發現了過去他所不知道的童采衣,看到了她的聰明慧黠,看到了她的果斷、剛毅,更看到了她的善良與仁慈寬大。好比現在,童采衣正在南書房裡和幾名大臣議政,楚雲章礙於一品侍衛的身份只能在門口守護,不過這已經綽綽有干了,因為以楚雲章的武功,即使不人內,也能把裡頭每一個人所講的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只聽到刑部尚書彭幀說道:「張武炎這案子皇上以為該如何處置?他深夜持刀砍殺佃主,依律當判腰斬,不過臣瞧他是個孝子,認定事出必有因,所以把案子壓了下來,請皇上示下。」童采衣嗯了聲,久久才道:「他是個孝子?」

  「是,聽說他事母至孝,寧可自已餓肚子,也要給母親吃好的、住好的,還曾經在臘月的大冷天裡,背著母親走了一天一夜的路到城裡看大夫,這次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也是因為佃主暴增佃租、強行搶糧,活活摔死了老母親,才使得張武炎在一怒之下鑄成大錯。」

  童采衣眉頭一皺,不疾不徐地說道:「強行搶糧?張武炎是六合縣人吧?我記得去年六合洪澇,已經免了六合兩年的錢糧,還從直陽運了十萬石米糧賑濟災民,做什麼還要搶糧?難不成六合又發生什麼天災人禍嗎?」彭幀一時竟答不上話,「這……臣也不知道……」

  童采衣將彭幀的摺子往前一扔,「去查查那十萬石米糧到哪兒去了?為什麼會搶糧?如果不查清楚,只怕不出月內,還會有第二個乃至第三個、第四個張武炎出現。」「臣遵旨!」

  「皇上,這是工部所擬訂的修繕圖,請皇上過目。」工部尚書黃隆呈上一張工事圖。上個月地震後,宮中有不少房舍倒塌,故工部連夜趕工,擬出一份修繕圖。童采衣接過一看,眉頭登時又皺了起來,「這些全部做好,得花多少銀子?暫且緩緩吧,把這些銀子先挪濟災民,等秋收後今年稅賦都進了庫再說!」接著,兵部尚書凌轢上前躬身道:「時候不早了,皇上是不是也該歇息了?」此話一出,其他幾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皇上大病初癒,實應以天下為念不好過度勞累,剩下這些奏摺,明日再議也是一樣。」童采衣搖頭笑道:「不了,今天剩一些,明天剩一些,每天都剩一些,十天就剩好多些了。如果你們累了的話,可以先回去,朕看完後會批示下去的。」凌轢眼神閃爍地說道:「皇上不休息,臣等哪敢休息?只是現在坊間有些傳言,臣聽著原本也不以為意,但聽著聽著,臣不覺也替皇上著急起來。」童采衣心中一動,又有傳言?她問道:「什麼傳言?」「那些傳言不堪人耳,為免辱及皇上聖聽,還是不講為宜。」「叫你講你就講,哪來那麼多婆婆媽媽的理由?」

  凌轢一拱手,兩眼卻緊緊盯在童采衣身上,看著她秀

  逸絕倫的美麗臉龐,「他們說皇上之所以專寵盈妃娘娘,冷落宮中其他娘娘,並非是因為盈妃娘娘美麗,而是因為盈妃娘娘可以幫皇上遮掩。」「遮掩?遮掩什麼?

  「他們說……」

  「說什麼?」

  「他們說皇上自受傷後,於男女之事已無興致,所以才要盈妃娘娘遮掩。更過分的是,還有人說皇上根本就是個女的,所以才會對後官的諸位娘娘一點興趣也沒有。此話一出,童采衣整個人像被雷打到似的,幾乎起來而其他大臣則忍不住哄堂大笑,可一看到童采衣鐵青的臉色,又紛紛住口不敢再笑。凌轢神秘一笑,轉身從一名太監所托著的托盤上取過一串看似葡萄,又不大像葡萄的紫色果子呈了上來。童采衣眼中露出一抹戒備,「這是什麼?」

  凌轢湊上前以不大不小,恰恰可以讓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這是巨無意中從一名西域神僧手中取得的,妙用無窮、效果顯著,臣特地呈給皇上以澄清謠言,重振雄風,請皇上笑納。」童采衣眨眨眼,盯著那串怪異的果子瞧,「什麼妙用無窮、效果顯著?」「這東西皇上以前吃過,還讚不絕口,難道皇上忘記了?而且還是皇上要臣……」凌轢嘿嘿笑了兩聲,沒再往下說,卻一臉曖昧之色,兩隻賊溜溜的眼睛直瞅著童采衣,彷彿已經看穿她是女兒之身,存心想看她出糗。童采衣登時明白過來,這凌轢是故意的!什麼傳言,什麼西域神僧,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胡說八道!這是春藥,是凌轢不知打哪兒弄來的春藥,故意用以試探童采衣,看她是不是真的童灝。童采衣氣得渾身發抖,「凌轢,你……」

  凌轢躬身一行禮,「皇上,這東西被西域人視為至寶,不輕易外傳,所以巨得來實在不易。皇上要不要試試?只要皇上試了,那些謠言就會自動消彌於無形,也沒有人會再說皇上是個姑娘了。來人,立刻請淑妃娘娘前來伴駕。」不待童采衣說話,凌轢雙手一拍,一陣香風吹過,凌飄紅風情萬種地走了進來,「臣妾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凌轢話中有話對凌飄紅說道:「臣剛將西域神僧所賜的神果呈給皇上,請娘娘服侍皇上,臣等告退!」說罷,竟擅自屏退所有的太監、侍衛,砰地一聲關上門,將童采衣和凌飄紅關在偌大的南書房裡。童采衣差點想奪門而逃,又是這個女人,怎麼又是這個女人?她可以單槍匹馬和群臣議政而面不改色,也可以威風凜凜地騎在馬上巡視校場,可獨獨對這女人不行,因為她實在怕煞了這凌飄紅的淫蕩無恥。好比現在,她人還沒走到面前,衣服卻已經掉了滿地,整個人光溜溜地搖晃過來,教童采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全身雞皮疙瘩一寸寸慢慢爬了起來。凌飄紅來到童采衣身旁,一屁股住她懷中坐下,搞起一顆紫色小果送到童采衣唇邊,「皇上,請!」童采衣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不,我不吃這個,你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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